飯吃到一半,顧一念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竟然是聶東晟打來的。
顧一念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手機,站起身走到一邊去接聽。
“有事?”
“打包一份外賣帶回來。”聶東晟說道,那語氣和語調,完全的一副大總裁吩咐小秘書的氣派攖。
顧一念白了白眼,認命的詢問道,“你想要吃什麼?”
“隨便。”他回答。
隨便?菜譜裡面可沒有這道菜。
“我中午吃的魷魚飯,味道還不錯,給你也打包一份怎麼樣?償”
“好。”聶東晟回答的很簡短,電話那段,隱約傳來一些說話聲,顧一念聽得並不太真切,大致是與工作有關。聶總裁看來真的很忙,忙的連午飯都沒有時間吃,只能吩咐她這個小秘書打包。
wωω¤тt kǎn¤co
顧一念回到座位上,喊來了服務生打包一份魷魚飯,外加兩樣小菜,聶東晟並不挑食,也沒有什麼過分偏愛的食物,所以,她便隨意的選了兩個清淡的菜式。
他們一起出來吃飯,卻是AA制,顧一念付了自己的飯錢,和那份打包的外賣。
她拎着食物袋,和劉薇等幾個女孩一起走出茶餐廳。
“一念,你這是幫誰打包的?”劉薇隨口詢問道。
“聶東晟。”顧一念脫口而出的回了句。
她說的不甚在意,但走在她身邊的幾個人卻同時愣了愣。隨後,顧一念才意識到自己的口誤有多嚴重。
在公司的範圍內,她應該稱呼聶東晟爲:總裁,或者聶總。總之,絕不能直呼其名。
“聶總,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她有些磕巴的補充了句。
好在,幾個人並沒有懷疑到她和聶東晟之間的關係,反而把她當成了不懂規矩的職場新人一樣對待。
“一念,你在公司裡可千萬不能直呼總裁的姓名,這是很不尊重的,這種口誤隨時都可能讓你丟了飯碗。”劉薇好心的提醒。
顧一念連連點頭,然後,一行人由人行道穿過馬路,走進辦公大樓。
一整天,她幾乎都在看那份婚前協議,看的有些頭暈眼花。
下班的時間,公司的員工陸陸續續的離開,因爲公司目前還處於籌備階段,還沒有忙到非加班不可的程度。
但聶東晟卻一直很忙,他提前打電話告知她,晚上還有應酬,不必等他一起下班。
掛斷電話,顧一念頗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辦公桌,關掉電腦,走出辦公室。
顧一念沒有車,回家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打車,另一種是擠公交。
她對B市的公交路線實在是不熟,所以,只能站在公司大門口打車,正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車變得異常的搶手,她等了二十幾分鍾,仍然站在原地。
正是懊惱之際,一輛黑色帕薩特在她的面前緩緩的停了下來,一側的車窗降落,露出了一張年輕男人的側臉,是呂放,上午給她辦理入職手續的市場部總監。
“這個地方不好打車,去哪兒,我順路的話可以稍你一段。”他探出頭,對顧一念說道。
顧一念不太想麻煩人,何況,他們也僅僅只見過一面,並不熟識。但目前的處境實在是太糟糕了,她繼續等下去,估計天黑也未必能到家。
“綠色家園。”她報出了一個地址,是距離聶東晟別墅不算太遠的一棟小區。
也許,呂放未必清楚聶東晟別墅的地址,但那片別墅區實在是太過招搖了,讓公司的其他人知道她住在那裡,只會徒增麻煩,搞不好又會成爲大衆茶餘飯後的談資。
“嗯,離我住的地方不算太遠,繞一小段路,正好可以送你回去。”呂放這個人倒是熱情,也還算坦誠。
顧一念道了謝,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下班高峰期,難免有些交通擁堵,呂放的帕薩特停在綠色家園門口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顧一念下了車,又道了謝,然後,目送着他的車子離開,才步行向別墅區的方向走去。大約1.5公里的路程,步行稍有點遠,特別是她穿着高跟鞋,但這個地方,嫌少有出租車經過,公交大概半個小時一班,有這個時間,她已經走回去了。
不知道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顧一念剛穿過馬路,就聽到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駐足回頭,只見一輛商務奔馳車停在馬路旁,正是平日裡接送阿惟去幼兒園的那輛。
車窗半敞着,露出阿惟一張稚嫩的小臉,笑着喊她:“姐姐。”
顧一念彎起脣角笑了笑,踩着高跟鞋,腳步飛快的向車子的方向走去。她的阿惟,還真是她的小天使啊。
她坐進車子後,司機笑着對她說道,“還是阿惟眼尖,離得這麼遠,一眼就見到是太太。”
顧一念溫笑着,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小腦袋,眸中的神情滿是寵溺。阿惟討巧的靠在她的懷裡,像只小鳥一樣,嘰嘰咋咋的和她說着今天在幼兒園裡的事情。
聶東晟回到別墅的時候是晚上九點鐘,顧一念和阿惟正蹲在客廳的地毯上拼圖。
“怎麼還沒睡?”他隨手把手提包和西裝外套搭在沙發上,伸手扯開了胸前的領帶。
“新買的拼圖,真難拼。”顧一念指了指散落滿地的拼圖碎片,精緻的臉蛋上滿是糾結。早知道就不買這種風景圖了,一大片的天空白雲,只有藍白兩色,好像每一小塊拼圖都差不多,根本分不清哪塊應該放在哪個位置上。阿惟對此似乎又格外的執着,好像不拼好,今晚就不睡覺一樣。
此時,顧一念簡直一個頭兩個大,見到聶東晟回來,如同見到了救星一樣。
聶東晟墨色的深眸低斂着,很隨意的瞥了眼地上散落的拼圖,然後輕挽起衣袖,在顧一念和阿惟的身邊蹲下來,拾起地上的一片拼圖碎片端詳。
“今天在公司還適應嗎?”他看着手中的拼圖,卻說着與此毫無關聯的事情。
“嗯,挺好的。”顧一念點頭,見他把手中的拼圖放的位置不太對,忙出聲提醒道,“這個好像應該放在上面吧,白色的是雲朵。”
“高樓也是白色的。”他回答。
半響後……
“爸爸,這裡好像不是這麼拼的。”阿惟也看出了不對,拿着原圖做比較。
聶東晟皺了皺眉,他對這種既耗費時間又耗費精力的東西,完全的沒有耐心。
身旁,顧一念突然笑出了聲音,略帶着玩味的說道:“原來聶總裁也不是萬能的啊,竟然被一個小小的拼圖難住了。”
聶東晟好看的眉心蹙的更深,索性拍了拍手站起身,板着臉對阿惟說,“不早了,回去睡覺,明天再玩。”
“哦。”阿惟聽話的點了點頭,把地上的拼圖收了收,抱着跑上樓。
阿惟回房後,聶東晟只覺得世界都安靜了。
他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坐下來,有些疲憊的按了按發酸的太陽穴。
“喝酒了?”顧一念問,他剛進門的時候,她就聞到了酒精的味道。
“嗯。”聶東晟淡應了一聲,高大的身體懶懶散散的靠在沙發背上。
顧一念轉身走進廚房,倒了杯沏好的綠茶遞給他,並嘀咕了句:“少喝點酒,酒大傷身,你以爲你還是毛頭小子啊。”
聶東晟喝了口茶,墨眸含笑,擡頭凝視着她,“這話聽着,怎麼好像是你嫌棄我老了呢。”
“你本來就比我大很多,所以,聶總裁,如果你在這麼透支身體,當心我出去找小白臉。”顧一念一臉狡黠的笑,話音剛落,人就被她扯進了懷裡。
“你敢!”他霸道的會給她兩個字,微涼而溫潤的薄脣隨即覆在了她的脣瓣上。
酒精的味道夾雜着獨屬於他的清冽,讓人迷醉。然而,顧一念卻無法沉迷在這個蠻橫又溫柔的親吻中。她驚慌失措的掙扎了幾下,口中嗚咽的反抗道,“聶東晟,快放開,當心被阿惟看到。”
“看到又怎樣!”聶東晟挑了挑眉,但還是鬆開了環在顧一念腰間的手臂。
顧一念和他並肩靠在沙發上,順手撈起放在一旁的抱枕放在懷裡,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她現在的身份,畢竟不是阿惟的媽媽。那孩子也從未喊過她媽媽。
聽着阿惟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着自己,顧一念很多次都忍不住想要告訴他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