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醇香依然存在,濃郁的香味有着足以將人的食慾勾起來的本事。
繁華的大廳之下,人來人往中,一切似乎也什麼變化。
直到那道淺藍色身影離開的時候,喻欣和辛小落才猛然回神。
剛剛,都發生了些什麼?!
“顏顏爲什麼要出去?這樣一來,以段晚晚狡詐的性格,一定會反咬一口的!”
辛小落語氣焦急,喻欣眉頭緊擰,她回憶起周防鬱看過來的那個片段,頓時眼皮子一跳:“姐應該是爲了掩護我,都怪我一時心急,卻暴露了自己……”
“哎呀,不管怎麼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什麼用了,當務之急,先去看看顏顏那邊什麼情況再說!”
辛小落打斷喻欣的懺悔,抱起暖暖便衝出餐廳,喻欣緊隨其後。
這邊商場裡,喻顏面容坦然,她進入一家男裝店,轉身對周防鬱道:“先生請挑選。”
周防鬱笑的極其紳士優雅,在店裡看了一圈後,面色爲難:“這位小姐,平日裡我的衣服都是傭人準備好的,不怕你笑話,我的衣品,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不知小姐……”
他說到這裡停頓下,接着俊美的面上挑起個笑容,七分真誠,三分戲謔:“能夠幫我挑選?”
喻顏先是愣怔下,而後輕笑着婉拒:“這家店是有名的男裝店,店裡的導購也是經過專業培訓的,先生不妨聽聽她們的意見。”
周防鬱聽完她的話,打從眼底露出一絲讚賞。
將話說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好一個八面玲瓏心的女人。
“導購,請幫這位先生挑選一套適合他的衣服。”喻顏不給周防鬱拒絕的機會,輕笑着將位置讓給導購。
周防鬱眼神深邃,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繼而淡笑着任由導購給自己挑選。
效率與專業並驅的導購員,很快的便替他搭配好一身,周防鬱換上,從鏡子裡看大喻顏擰眉看了眼時間,脣角勾笑。
“先生,一共是兩萬三千元,您是現金還是刷卡?”導購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
“我來付,刷卡,謝謝。”一直關注着這邊動態的喻顏起身走上前去,從錢包裡拿出卡便要走到前臺。
“喻小姐是想讓我成爲小白臉麼?”喻顏的動作被打斷,周防鬱的手正好覆在她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喻顏想抽回手,卻發現是徒勞,她眉心細細的蹙了起來,正要說話,身後便傳來一記陰沉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即便沒有回頭,也能知道是誰。
喻顏下意識的狠狠抽回手,收斂眉眼的情緒,平淡的回過身子看向來人。
段尚燃雙手插在褲兜裡,修長的腿剛剛邁進這家店面。
他一出現,似乎整間屋子裡溫度都降了些許,濃郁眉宇間蘊藏着的暴怒,分外明顯,他目光如蛇般死死的盯着喻顏。
喻顏身子一顫,商場之大,怎麼會這麼巧合的碰上段尚燃?
然而在看到他身邊一聲不吭收斂氣息的段晚晚時,便明白了幾分。
段晚晚冷眼瞧着她,眼底一片的得逞的得意。
真是老天助她,打電話給段尚燃的時候,他剛好就在附近,也便能親眼看到喻顏‘出軌’的一幕了。
喻顏很快的明白過來眼前的情勢。
惡意‘捉姦’,不論她喻顏今天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一旦說出來,便是爲自己開脫,轉移罪名。
喻顏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便是將牙打碎了往肚子裡吞!
既爲自己找了後路,又可以將她這個眼中釘拔出幾分,一石二鳥,好計謀。
看來,是她太小看段晚晚了。
“段總,真巧啊。”
周防鬱打破這片尷尬,他目光劃過段晚晚,意味不明。
“確實很巧,周防先生是什麼時候和我夫人關係這麼好了?都到了給你買衣服的份兒上了?”
段尚燃話裡有話,喻顏面色一變,他相信了?相信她和周防鬱之間有什麼?
“原來這位便是段總的夫人,這世界真小,段夫人無意間將茶水灑在我身上,懷着歉意來替我換一身衣服,原來是爲了讓我遇見段總,緣分不淺啊。”
周防鬱笑的紳士,喻顏微微一愣,他是在替自己開脫?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用。
段尚燃依舊陰沉着一張臉,周身氣壓逐漸的壓低,他目光始終鎖在喻顏身上,從進來到現在,她便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他氣的不是她‘出軌’,而是她這樣無所謂的態度。
她這是不在意了?不在意他的誤會?
好,既然她都不在意了,他還在乎什麼!
喻顏只覺得自己呼吸驟然一緊,段尚燃便已經來到面前,他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將她拽出店鋪。
拋下身後的一衆人不管,被段尚燃拉扯的時候,恰好碰上辛小落一行人,暖暖見到她,便要撲過來,卻被辛小落攔住。
段尚燃那黑成鍋底的臉,指不定會發什麼瘋,暖暖要是過去,結果難測。
喻顏頗爲感激的看了辛小落一眼,此時,她自然不希望暖暖看到這一幕。
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力氣本來就懸殊,再加上段尚燃處於盛怒,喻顏更是一丁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被連拖帶拽的扔上車,駕駛座上的鐘書也嚇了一跳。
這又是在上演哪一齣?
“開車,回別墅。”
冷冷的扔下句話,段尚燃氣息不減,緊抿着的脣瓣,彰顯憤怒。
相比之下,喻顏便淡然許多,她身正不怕影子斜,管他是否在意。
但是心頭絲絲的疼痛還是將她出賣。
好吧,她還是該死的在意,他竟然不信任她!
人流湍急,鳴笛聲不絕入耳,而車裡的靜謐與外面的喧囂格格不入,形成鮮明的對比。
段尚燃彷彿一個移動製冷器,周身散發着縷縷寒氣,前排的鐘書早已經冷汗津津,大氣不敢出。
一路上,彷彿在人間煉獄行走過一般,到了別墅,鍾書斷然鬆了口氣。
車剛剛停穩,喻顏便被段尚燃抱下車,她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子。
段尚燃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喻顏想撤回的手就這麼停住,
他敢抱,她爲什麼不敢上?
段尚燃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低低冷笑一聲,大步流星的走進屋子。
幾乎是在進去的一瞬間,喻顏便被放下,然後身子被他抵在牆面上,他手臂撐在她身後,兩人之間,不到一個手指距離。
“聽說你要逃婚?”
他的氣息溫熱,盡數噴灑在面上,喻顏想避開,奈何腿腳都被人死死的禁錮住,她心中的怒火也蹭蹭上來。
“反正只是一場形式,你我都沒走心,取消對你來說並沒有影響。”
瞧瞧,這些天對她的縱容都變成膽量成正比增長了,她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
越看那張喋喋不休的紅潤小嘴,心下越是不爽,微微屈膝,低頭便堵住她的脣瓣。
喻顏渾身像是過電一般,顫了顫。
瞪着眸子,有一瞬間的頭腦空白。
段尚燃本來只是想堵住她的話,但她已經壓抑而微張的脣瓣讓他有了可乘之機,伸出舌尖在她嘴裡舔了舔。
喻顏霎時間回神,一把推開他,眉宇間滿是怒火:“段尚燃,你到底想怎樣!”
她的語氣裡帶着濃濃的挫敗與疲憊。
表現的這樣溫情幹什麼?暖暖在被人綁架的時候,他的溫情是被狗吃了嗎?冷血的將她本欲拋棄所有跟他好好過日子的心砸的粉碎,現在又來打柔情牌。
真當她一顆心是鐵做的,不會疼不會死嗎?
喻顏渾身顫抖,她死死的咬着脣瓣,眼底一片失望。
她的情緒狠狠的觸動段尚燃,本來就沒什麼耐心的男人更是燃燒掉最後一絲理智,他狠狠的一拳砸在她身後的牆壁上,聲音冷然不含一絲溫度。
“別用你那愚蠢的想法來思考問題,我會讓你知道,在你眼裡和善可親的人是擁有着怎樣噁心的嘴臉!”
喻顏被他的氣勢駭到,緊緊的握着拳頭,不吭一聲。
段尚燃語氣冰冷:“明天的婚禮,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霸道的宣佈主權後,段尚燃狠狠的甩門而去,喻顏能聽到他在出門的時候,對鍾書說的話。
“看着夫人,不許她出來一步。”
真是,行爲惡劣到令人髮指!
喻顏捏着眉心,心中的煩亂幾乎將她淹沒。
看着這諾大的屋子,空蕩,寂寥,沒有一絲人情味兒,和段尚燃簡直一模一樣!
車裡的段尚燃情緒隱忍,緊繃着的臉讓鍾書悄悄看了一眼後,決定閉了口。
“‘武義’那邊什麼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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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尚燃揉着太陽穴,出口的聲音低沉。
鍾書不敢懈怠,連忙迴應:“策劃案送過去了,‘武義’那邊很滿意,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便能簽下合同了。”
“把‘武義’老總約出來,今晚把事情一併辦了。”段尚燃淡淡道,他眸子微闔,倚在車後座上假寐。
鍾書應了一聲,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將車速慢下來。
這幾天,幾乎所有的事情都碰到一起,段尚燃沒日沒夜的處理,已經有兩天沒閤眼了。
段尚燃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長長眼睫下面,是一片淺淺的青紫。
他似乎永遠處在淺眠狀態,連睡夢中都耳聽八方。
活的,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