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說謊,甚至半絲心虛都不見。
在餘非看向江弈城的時候,江弈城同樣也看向餘非。
他倒了杯溫水走過來,把水遞到她手裡,“餘非,有事你大可以直接問我。”
餘非別開視線,皺了皺眉道,“剛剛……我過來的時候看到有個男人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好像有什麼事的樣子。是發生什麼事了麼?”
“剛剛?”江弈城微微蹙眉,狀似思考的眯了眯眼,好像記憶中根本就沒有這麼個人,沒有這麼回事似得。
“哦,我想起來了,你說那個精神病麼?”江弈城回神的恍然道,只不過‘精神病’三個字卻讓餘非頓時眼皮子抽了抽!
精……精神病?
接着,江弈城說起剛剛他在辦公室忙的時候,接到內線說有個男人想要和他談一談餘非的事,雖然他很意外居然對方會跟他提起她,只不過放眼整個z市現在知道她的人太多了,知道她是他江弈城太太的人也太多了,所以也有很多居心叵測的人想要利用餘非的名字接近他。想要攀上江家這個大樹。生意場上的事談談倒是沒關係,只要有人想要餘非來打通關係,一律沒得談。
因爲他知道她不喜歡被亂七八糟的人或者事情打擾到,所以他從來不給任何人有機會以爲在她身上有可趁之機和下手的餘地,所以就無孔不入的騷擾她,希望通過她這個枕邊人來打通關係。只要有這樣的人存在,一向不會再有下次的生意往來或者出手協助。所有關係立刻到此爲止。
不管外界說這是他的忌諱也好,是對江太太的保護也罷,他不希望任何人去騷然她的生活,對於這種提及她名字,分明就別有用心的人,他並沒有搭理對方,便讓人直接回絕了見面。
卻想不到對方不死心,竟亮出身份,說什麼自己是江太太孃家的親戚!是她媽媽哥哥的兒子!
老實說對於餘非家裡的事他並沒有仔仔細細的去徹查,答應了儷姨的事,不管那個人是誰,他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助。所以他根本沒什麼必要連人家的族譜,還有誰活着誰已經不在了,家庭背景純不純良都查個一清二楚。
但是,對於這個自稱是餘非親戚的人出現,江弈城遲疑了一下還是出去了。其實他根本沒有必要出去的,因爲通常狀況下結果無非是兩種。一種直接就是騙子,暗藏目的假冒僞劣分子,第二種可能真的她的親戚,不過是也肯定是在知道餘非現在飛黃騰達了,上門求助來了這是。
可是他卻知道餘非對於親人的看重,他們在她心目中是怎樣的分量。所以不管是不是,只要是她的事他就一直很在乎。
卻想不到還真給他猜中了。他才一出去,那個男人就說自己是她家親戚,因爲遇到了一件解決不了的大事所以想要請他幫忙。其實,如果對方真的是她的親戚,他看在餘非的面子上好生招待他一下,或者有什麼忙儘量能幫的都無所謂。但是,他卻連問了幾個問題,他居然一個都答不上來,甚至連她的生日都不知道,更過分的是竟連她母親的名字都說不上來,這算哪門子的親戚?
江弈城直接警告他,再繼續糾纏下去他就叫保全了,可對方卻依然不依不饒的不肯讓他走,甚至還威脅他說如果他不幫他的話肯定會後悔!更過分的是,這個白癡居然當街拿出一沓鈔票,說如果他肯幫他解決麻煩的話,這些錢就當是給他的謝禮!簡直可笑!
後來當保全來了把這個男人給拖走時,這男人嘴裡還嚷着讓他不要這麼無情無義之類的云云,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個‘無情無義’是他江弈城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甚至過河拆橋的事了呢!嚷的唯恐天下不知,若不是他通知手下的人嚴防任何媒體再爆出任何不利於江家形象的事來,說不定明天一早江家又會是個頭版頭條!
當餘非聽了這些後,簡直感到一種不可思議。江弈城卻端量了她幾眼後問,“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餘非揉了揉太陽穴,低垂下眼瞼的‘嗯’了一聲,“沒事,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一些事?”江弈城揚眉,“難道那個男人真是你家親戚?”
“當然不是了,我家怎麼會出那種蠢驢。”
餘非一口否決!
哦,怎麼會是蠢驢呢?就算是人蠢了點,但幕後操控的那個人卻半點也不蠢。甚至還差一點點,就讓她動搖的……
“你到底怎麼了?感覺你一直怪怪的。”江弈城臉上的表情已經很不放心了,看慣了她沒心沒肺的神經大條,現在看到她滿腹心事的樣子他突然有些擔心起來。
雖然平時就算是有事,她不說他也不會主動去詳細的追問,但是他卻發現,現在的餘非心思越來越細膩,想的事情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簡單,甚至很多時候想到的事情完全不次於他,做事也比以前謹慎小心的多。
有的時候,他真的不知道這對她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好是好在她終於漸漸長成一個聰明睿智的女人,不好是不好在她要是常爲事情擔憂,那他看着也會很擔心心疼。
“沒事,可能是最近微信上收到的都是很多不好的報道,看到多少有些心情受了影響吧。”餘非聳聳肩的道。
“那以後就不要看了,尤其是看到那種不好的標題時自動跳過就好。你這副樣子我看到很擔心。”
江弈城的話讓餘非點點頭。
江弈城手下人辦事的效率就是高,餘非想吃的東西纔不過只過了十幾分鍾就通通買來了。只不過這些東西是2323她無心隨便點的,根本就半點也沒想到要吃。卻捧着他給她倒的熱水喝了幾口。“大叔,我今天看到一個報道,說是一家公司爲了報復另外一家公司,居然不惜買通普通百姓,給他們大筆的錢讓他們以付出健康爲代價,非死即傷的代價,去栽贓嫁禍另外一家公司,從中得利。”
江弈城聽了表情很淡,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這種事在商場上很常見,甚至是司空見慣,你在公司坐鎮的那一個星期接觸的只是公司的業務和需要處理的瑣事小事,並沒有真正的出去談判過,那時你就會發現,爾虞我詐和不擇手段,只是一種禮尚往來罷了。”
餘非暗暗的緊了緊手,“那你呢?你也會這樣做嗎?爲了利益取勝不擇手段?”
江弈城看着餘非,輕啓薄脣,“會。”
餘非就像是被什麼燙到似得,全身驀地一怔!
就聽江弈城接着道,“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在商場關係中利用是最常見的手段,不過傷天害理的事我是不會做的。人在做天在看的總歸要爲自己積點陰德。不管是利益關係還是私人恩怨,都儘量不要涉及無辜的人進來。”
餘非點點頭,她伸出小手的去勾江弈城的大手,他在把手伸過來,順便頎長的身影繞過桌子的走到她身邊時,餘非抱住江弈城的腰身,“大叔,我知道你是那種表面冷漠內心狂野的人,根本就不是冷心冷面喪心病狂的那種!”
聽到這形容,江弈城覺得自己太陽穴一下子就突突跳動了幾下。他可以說,他江弈城活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形容他的時候,用的是內心狂野,喪心病狂這幾個字。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估計也沒有敢如此的。偏偏小丫頭就是臉不紅心不跳,還特別讚歎感慨的說出來後,江弈城覺得,她確定自己語文方面不需要好好修一修?
餘非覺得,她大概明白這是怎樣一件事了。
這分明就是一個局,而她呢,則被人領進局裡從頭到尾的看了一場戲。所以,蕭正南爲了部署這場戲部署了多久?才能這麼掐住時間,甚至連場景都所差無幾的剛好帶她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
然後呢?讓她誤會江弈城,挑撥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他好趁虛而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打擊江家的方式可真是方方面面,面面俱到!不管是從事業上的衝突,利用江爸來演變江家的內部事變,現在又要利用信任來考驗她和江弈城之間的關係。他可真是,煞費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