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警察也都聽到了電話裡的聲音,再看到安晴雨這個反應,心裡都一致默哀,滿臉悲色。
隊長和藍尋對視了一眼,把車開得更快了,他們心裡覺得陳皓不一定死了,可能是那羣綁匪看着自己的老大不在了,心裡沒底兒,所以故意撒謊。
警隊的猜測沒錯,就是他鎖定的那個屠宰場。
安晴雨在車內全身都止不住的發抖,出冷汗,手像臘月天墜了冰窖似的涼,她嘴脣不知爲何成了烏紫色,小臉也失去了平健康的紅潤,拉着藍尋的手:“藍尋,陳皓還活着對不對?”
陳皓不忍心,緊緊的抱着安晴雨,想開口說些什麼,嗓音因爲太緊張而太過的喑啞,便作罷,只在心裡暗說:“陳皓,你一定要活着!”
到了目的地,警隊先下了車,其餘跟着來的刑警人員也跟着下了車,藍尋擦了擦安晴雨哭得紅腫不像話的眼睛,把她扶下車緊跟其後。
警隊並沒有莽撞的衝了進去,而是仔細在周圍進行了勘察,確定沒有任何危險後才下了命令:“進去,都小心!”
藍尋不敢進去,許是怕陳皓真的發生了意外,把安晴雨摟在懷裡,站在外面,呼吸了一會兒新鮮空氣,四處打量這裡,芳草萋萋,天邊隱隱的泛黃,卻又顯得格外陰暗,看起來像是風雨欲來的姿態。
不知爲何,他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但他還是狠狠壓了下去,努力扯起脣角:“晴雨,我們等下進去好不好?進去就可以看到陳皓了。”
安晴雨聽到了陳皓的名字,才微微有了一絲反應,擡起頭看着藍尋,一雙大眼睛天真的又一次問陳皓,略微顯得遲鈍:“藍尋,陳皓真的會在裡面對嗎?他會笑着在裡面等我對嗎?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肯定不會吃虧的,那些綁匪肯定奈何不了他,是不是?”
藍尋聽着安晴雨的聲音開始是遲鈍,後來卻越來越幾乎接近淒厲,深深地吐了口濁氣:“嗯,晴雨,別太緊張,做好心理準備,無論怎麼樣都不要太傷心。”
安安晴雨點了點頭,步伐凌亂,如果不是藍尋扶着,那麼她可能就已經癱倒在地上,口中語無倫次:“我要把陳皓帶回去,嫂子還在醫院裡呢。”
藍尋無奈,雖然他對陳皓的感情並不如安晴雨一般深,但是他們畢竟也是多年的好朋友,又怎麼會希望他離去,可是種種痕跡告訴他,陳皓很可能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他不知道該怎樣和陷入幾近瘋狂狀態的安晴雨解釋,所以也是一直在催眠着自己:“陳皓還活着,陳皓肯定還活着!”
警隊看着他們遲遲不進去,還以爲他們遇到了什麼難處,就折回來,聲音平穩,帶着一貫的溫和:“藍尋,你們怎麼不進去?發生什麼事了嗎?”
藍尋搖搖頭,故作冷靜,身形在這情景襯托下,愈發顯得修長孤寂:“沒事,進去吧。”
他又低頭看了安晴雨,尾音微微上挑,撥開遮擋在安晴雨眼前的劉海,:“晴雨,我們進去,嗯?”
安晴雨低着頭,默不作聲,不反抗也不拒絕。
警隊看着她這般反應,委婉的嘆了口氣,挑了挑眉,轉身先走了,只是對藍尋說:“你安撫好她的情緒,我們進去吧。”
藍尋嗯了聲,便摟着安晴雨向那屠宰場走去。
進去之後,一股刺鼻的腥味蔓延開來,安晴雨不適地皺了皺眉,略微帶紫的眉眼中,不喜一閃而過。
藍尋是細心的人,尤其是對安晴雨,更是格外的心細,觀察到了安晴雨的反應,用他溫熱的大手捂住了安晴雨小巧的鼻頭,聲音寵溺:“這樣就不會難受了吧。”
安晴雨心中一動,感謝的看着藍尋,很慶幸,在自己這麼落魄這麼狼狽的時候,藍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從未離去。
一羣人找了半天,卻都沒有找到陳皓在哪裡,安晴雨心裡又懷了一絲希望,陳皓該是偷偷的跑了吧?
想到這裡,安晴雨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藍尋。
藍尋剛纔也有這個猜測,卻被安晴雨率先說了出來,心裡欣慰:“是啊,晴雨,別那麼擔心了。”
兩人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心頭壓着的那塊大石終於不那麼沉重了,尤其是安晴雨,因爲太過欣喜而失聲痛哭,看着藍尋欲語還休。
警隊從後面走了過來,步伐有些沉重,表情上帶着一些悲傷。
只可惜安晴雨沒有發現,沉浸在陳皓可能還活着,那幫人只是沒了主心骨胡亂說的巨大喜悅中,看着警隊走了過來,破涕爲笑,聲音嬌嫩:“警察同1志謝謝你,陳皓可能不在這裡了,我們去別的地方找找他吧,他肯定已經逃出來了。”
警隊看了藍尋一眼,似乎想表達着什麼。
藍尋不知爲何,心中有些不安。
警隊看着安晴雨甜美愉悅的面容,不忍心把事實告訴她,可是猶豫了半晌,還是覺得應該把陳皓已死的事實如此說出,現在對安晴雨說陳皓還活着,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終於開口,聲音微微喑啞:“安小姐,抱歉,陳先生已經沒了,請節哀!”
安晴雨聽到了這消息,猶如五雷轟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驚訝出聲:“什麼,你說什麼!”
警隊看見安晴雨不肯接受,幾斤崩潰的樣子。無奈的又把事實重複了一遍:“安小姐,請節哀,陳先生確實已經沒了。”
安晴雨紅了眼眶,像一隻受傷的小獸,苦苦掙扎着:“不可能的,陳皓不可能沒有,他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
警隊讓步,帶着藍尋和安晴雨來到了一個陰暗的房間裡,散發着一股常年不見光的黴溼味兒。
安晴雨小心翼翼的擡頭,在期待,等她擡眼的時候看到房間裡的人肯定不會是陳皓,卻在擡頭的那一眼瞬間崩潰,甩開藍尋的手,跑到了陳皓身邊。
安晴雨摟着陳皓的屍體大哭起來,想起之前這個人總喜歡自稱他的哥哥,他喜歡打趣自己,卻在自己被別人欺負的時候教訓那些人,幫自己出頭,他曾在醉酒的時候抱着藍尋,讓他好好對待自己,說她是他的妹妹,他剛剛結婚,和嫂子在一起,生活得非常幸福。
但他現在卻死了,屍體就在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