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生似乎就是應該被男人保護着、憐惜着。她以前很不能夠理解寧晚晴的無慾無求,彷彿對一切物質上的東西都不上心。直到現在,她與歐陽慕琛朝夕相處,每日醒來即被悉心關懷、噓寒問暖,她沉醉在他溫柔的眸光裡,徜徉在對美好未來的無限憧憬中,原本被權欲佔據的那顆心已經逐漸偏離了軌道,現在,她只想要呆在歐陽慕琛身邊,做一個聽話的小女人。
她害怕歐陽羿天對她做出的那些威脅,同時又心存僥倖,認爲對方暫時不會對她怎麼樣。
拖上一天是一天吧,她想。至少今天,她想要完成對歐陽慕琛的允諾。
說起古琴,其實也不過是她曾經的隨口一提,沒想到他竟放在了心上,揹着她聯繫好了全國最好的古琴藝術家,並且花了大價錢請這位從不肯授課的老人同意收下她這個學生。
事實上,以前幾次上課的結果來看,華琳琳並沒有學琴的天賦。
不過歐陽慕琛並不在意,反而安慰她,學不好沒關係,就當陶冶情操,給寶寶做一些藝術薰陶。
想到他一本正經的說這些話的樣子,華琳琳又忍不住嘴角上-翹。
最近她總是不自覺的這樣笑,如果沒有寧晚晴的存在,她認爲自己和歐陽慕琛一定是世上最琴瑟和鳴的一對夫婦。
華琳琳經過鋪滿鵝卵石的小路,通往琴房,在問候了老先生之後,按照慣例開始了長達一個小時的一節課。
遠處的山上,一個身材魁梧健壯的中年人,開着一輛農用小貨車沿着蜿蜒的盤山公路朝這邊駛來。
他穿着十分樸素的衣物,襯衫領口有些發黃,袖口高高捲起,露出肌肉虯結的手臂。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掌十分粗糙,臉上因長期從事戶外勞動而黝-黑髮黃,他寬闊的脣部抿的死緊,似乎正在努力壓制住心中的緊張。
“章先生……請問,我彈得怎麼樣?有沒有進步?”古樸的竹舍內,華琳琳忐忑不安的問。
章先生鬚髮皆白,正端着青瓷茶杯閉門沉吟,聽到她發問,便張開眼睛,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華琳琳喜悅道:“章先生您認爲我彈得不錯?”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表演給歐陽慕琛看了。
章先生彷彿能夠猜到她心中所想,搖了搖頭:“年輕人不可急功近利。”
華琳琳說:“起碼也有一點進步了,是吧?”
章先生這次倒是很明顯的點了點頭。
華琳琳高興極了,站起來說:“先生,我出去一下。”
說完不等老先生同意,就徑直跑了出去。
授琴的教室是竹舍,卻並不代表老先生住的房子也是竹舍。相反,在這排竹舍後面,隔着一片茂盛的桃林,是兩棟整整齊齊的白牆綠瓦。老先生再雅緻,也必須行那吃喝拉撒之事,這白牆綠瓦一側的小房子,就是專門解決阿堵之物的所在地。
華琳琳先是撥打歐陽慕琛的電話,亟不可待的想要告訴他自己學業有成,誰知道打了好幾遍都無人接聽,想必又在開會。於是她拎着手袋,打算去洗手間補一補妝。
附近的一叢茂盛修竹中,傳來窸窸窣窣之聲,華琳琳回頭看了一眼,只當是山中穿行的野物,並沒有對此生疑。
一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總是容易降低警惕度的。
洗手間內,她正微張着嘴脣塗着脣蜜,手袋中的手機忽然響起,她一手拿着脣蜜一手摸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名字,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這時,一道魁梧高大的人影,悄悄出現在她的身後。
華琳琳剛打算按下接聽鍵,不經意間,從對面的鏡子中窺見了一個人影。
她瞪大眼睛,正想大叫,一根粗糙的麻繩從後面套上了她纖細白-嫩的脖頸。
與此同時,一隻粗大、骯髒,指縫中沾着塵土的手掌猛然捂住了她塗了一半的嘴脣。
手機“啪”的一聲墜地……她的小-腿在地上亂-蹬着,雙手拼命的去抓勒在頸部的繩索。
那隻繩子越勒越緊,漸漸奪走了她的呼吸,她掙扎的頻率漸漸弱了下來,但還是死命的與死亡抗爭着。
她不願意閉上眼睛,她不想死!
她的肚子裡,還有他們的孩子,只要三個月,它就能夠看到這個世界。
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整個身軀奇異的扭動着。
她的腳在地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她長長的指甲深深的摳進了那個人的手臂。
然而,沒有用的。
也許是手臂的銳痛刺激了他,他抽-出手,將繩子在她頸後打了個死結。
這個時候,這個垂死的女人已經沒有力氣叫喊了。她的舌頭吐出半截露在外面,雙眼向上翻動着,漸漸委頓下來的身體發出一陣一陣的抽-搐。
他繼續用力,毫不猶豫的,將繩子勒到了極限。
隨着輕微的“咔”聲,頸骨斷裂,女人的脖子像斷掉那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歪在了一旁。
她的雙手雙腳都直直的垂了下來。他喘着氣,將死去的女人丟在地上。
第一次殺人,他其實也很緊張,但是,他不能不殺。
黝-黑的臉上滿是汗水,他看了眼趴伏在地上的女屍,走到洗手檯前將水龍頭開到最大,淋溼-了自己的手和臉。
但是水又怎能洗清殺孽呢。
被冷水一衝,劇烈跳動的心臟漸漸平靜了下來,他蹲下-身,開始收拾地上的屍體。
由於剛剛死去,女人的身體還是溫熱的,摸上去十分柔軟。隔着薄薄的衣料,他似乎能夠感受到女人身上嫩滑的肌膚。
他想起自己的任務,不只是殺人,他還要對着這具屍體做一些更骯髒的事情。
其實這兩件事的順序可以調換一下,只是他起初不忍對一個孕婦做出那種事而已。
可是現在,仔細審視着女人曼妙的軀體,他感到自己的小腹已經熱了起來。
他用手扳過女人的臉,捏着她的下頜將她的舌頭塞進嘴中,再合上半張的嘴脣,最後,對上了那雙圓睜的雙目。
女人臉上描畫着精緻的妝容,如同赴宴一樣,眼部尤其精心描繪,那一對形狀美麗的眼睛,睫毛密濃捲翹,眼皮上掃着玫瑰色的眼影。
此刻那雙眼不甘心的大張着,帶着濃烈的恐懼和對驟然死去的不甘。她至死,不肯閉上眼睛。
兇手伸手重重一抹,她的眼睛便閉上了。他騎在女人失去生命的軀體上,撕開那層薄薄的衣料,顫抖着沿着那窈窕的身段一路撫摸。
這個魁梧的壯漢,畢生沒有見過這麼嫵媚生香的女人。
他情不自禁的嚥了咽口水,伸手狠狠捏了一把那渾-圓挺立的雙-峰,然後呼吸粗重將手伸向了女人……
半個小時後,老先生久候學生不至,叫來夫人去尋,老藝術家雖然白髮蒼蒼、年事已高,但其夫人卻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妙齡少婦。
章太太先是疑心這位並不好學的華小姐逃課了,然而看到停在外面車庫的瑪莎拉蒂時便又折了回來。在屋前屋後找了一圈兒,最後靈機一動,來到了洗手間門口。
“小姐,你在裡面嗎?”她輕輕敲了敲門。
沒有人應,而風一吹,門竟然自己開了。
她上前一步,看到了裡面的情形。
“啊!!!!!”她尖叫一聲,像身後有惡鬼索命一般,飛快的轉身奔逃。
同一時間的黑家宅院內,寧晚晴的手機“嗡”的一聲,提示收到一條短信。
而手機的主人仍合着目躺在牀-上。
她躺在牀-上,渾身發燙,如同在煉獄中接受炙烤。喉嚨又幹又癢,像有一把羽毛在裡面撓。
由於昨天晚上在地上躺了一夜,今早醒來,她便發起了燒。
只是宅子裡靜靜的,一個人也沒有。她病着,卻無人問津。
她蒼白的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嘴脣如同乾旱的大地,現出一道道裂紋。
她想喝水,卻沒有力氣動彈。試圖喚女傭來,聲音又微弱細小,比不上一隻貓叫。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這次大約是來了電話,那人異常執着,不屈不撓的打了一遍又一遍。
寧晚晴不想躺在這裡渴死、病死,於是她積攢出全身的力氣,向那隻手機伸出手去。
終於,她的手指觸到了它,她趴在牀-上,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着身子,終於成功的將它捏在了手中。
然後,她按下接聽鍵,將它放到了耳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晚晴,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九兒……”她微微笑了笑,聲音沙啞的說,“我……不太舒服……”
電話那頭的聲音立刻變得凝重起來:“你在家嗎?別亂動,我馬上過來!晚晴,不要掛電話,也不要睡,知道嗎?”
寧晚晴點了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眼皮重重的耷-拉下來,想起他叮囑的話,有些埋怨的說:“好累……想睡……”
“不準睡!”不明情況的九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聲音裡含-着一絲恐懼,“寧晚晴,你不準睡,你睡了我可再也不理你了……”
“嗯……”寧晚晴眯着眼躺在牀-上,手指有些握不住手機,“我……不睡。”
“聽話……”九兒放緩了聲音,“等我來接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