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慕琛出去之後,阮風墨抱着寧晚晴的相冊坐在地上,開始無聲的哭泣。他撫摸着寧晚晴的照片,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漸漸地,他開始大哭起來。
躲在門外的歐陽慕琛沒有聽到他的哭聲,但是通過監控攝像頭,看到阮風墨無助的樣子,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要讓他接受一個第二次見面的人做自己的父親,要讓他把之前的父親的高大形象全部摧毀,確實不容易。孩子的心裡肯定難受了吧!
但是他也是沒辦法,只有讓他認清這個事實,他才能安心地在這裡住下。島上他已經回不去了,且不說皮軍野和阮輕語在不在,就是那個心狠手辣的修蘿,肯定也不會放過他。歐陽慕琛不能讓自己唯一的兒子置身於危險之中。
歐陽慕琛等阮風墨哭停之後,才讓和他比較熟的阿陽端了好吃的點心、飯菜和濃湯給他。這些東西早就準備好了,本來打算讓他一到別墅先吃飽飯再說,可是沒想到阮風墨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聰明,還要執着。
阿陽把飯菜端進去,擺放在前面的茶几上。然後來到阮風墨的面前道:“墨墨,肚子餓了嗎?咱們先來吃飯吧?”
阮風墨確實餓了,但是卻沒有胃口。“阿陽叔叔,你告訴我,他說的是真的嗎?”
阿陽自然之道“他”指的是誰,他看、仔細地看了看阮風墨的臉色,看他已經緩過來了,就點點頭道:“確實是真的。我們老闆是個好人,對於你,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更是不會說謊的。他也是個可憐的人,之前因爲跟皮軍野和阮輕語有協議,雖然很想你,可是還是不能和你相認。至少暗中派我們去照顧你,每天看看你的相片度日。”
好像聽到了什麼極大的秘密,阮風墨驚訝地瞪着眼睛:“他跟我大伯他們有什麼協議?”
之前他和你大伯他們說過想要帶走你,可是你大伯他們拒絕了。最後老闆就同意了讓你在島上生活,不過他都有關注你的一舉一動。今天要不是我一直帶走武館,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能把你帶走。後面來的人很危險,如果沒走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爲什麼今天會有人要來對付我?我得罪了什麼人?”
“不是你得罪了什麼人。估計是你的大伯他們,或者你的爸爸,也就是阮風華得罪了什麼人。你是被牽連的。”
阮風墨的心都被揪起來了。“我大伯他們,他們惹了什麼麻煩?是不是也有危險?”
“這個很難說,現在還不知道。我們留着島上的人四處在找他們的,可是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
“怎麼會這樣?”
“你還是個孩子,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你先不要想那麼多,來,肚子餓了就先吃飯。吃飽飯纔有力氣想東西。”
阿陽把他抱到茶几前,讓阮風墨吃飯。阮風墨哪裡有胃口,架不住阿陽熱情,吃了幾口就不吃了。把外面的歐陽慕琛急得不行。
歐陽慕琛很想進去哄他吃飯,但是他真不沒有能力處理這樣的事情。他擔心自己進去反而惹阮風墨不高興,畢竟現在他對他還是很排斥的。
阮風墨晚上洗澡和睡覺是嶽東華來陪他做的,當然還有女傭跟着旁邊照顧着。歐陽慕琛已經任命阮東華爲他的專職保鏢,專門負責他的安全。
儘管歐陽慕琛的別墅豪華、乾淨、舒適,但是,阮風墨還是想念那個從小住到大的家。他可以說是被騙到這裡的,對這裡沒有任何感情。至於那個說是他爸爸的男人,雖然仔細看過之後發現他們長得真的很像,但是,他還是難以接受他是他兒子的事實。
嶽東華把他送進房間,離開之前阮風墨問:“嶽叔叔,我可以回我自己的家去嗎?”
見他這樣問,嶽東華有苦口婆心地勸他:“墨墨,現在島上真的很危險。爲了你的安全,我們也不能讓你回去。你就先在這裡住下好嗎?”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要不這樣吧,我打電話給你的師兄勞倫斯,你問問他當時的情況就知道了。”
聽到說可以聯繫上師兄,墨墨十分高興:“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不過我懷疑你師兄的電話已經給人監控了,也許我們打電話給他,會給他帶來危險,這樣子,你確定還要打嗎?”
阮風墨驚訝道:“打電話給他,真的會給他帶來危險嗎?爲什麼?”
“你想啊,對方如此大張旗鼓地過來,還拿了槍,看到是要對你下手。沒想到你被我們救走了。如果他們執着於要對你不利的話,他們會怎麼做?”
阮風墨驚恐地道:“他們會怎麼做?”
“會通過你身邊的人得到你的信息!所有可能你師兄他們已經被監控了。”
阮風墨倒吸一口冷氣。他爲自己給別人帶來了麻煩感到十分難過。“爲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別人要這樣子對我!”
“墨墨,你沒做錯什麼,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孩子,你的爸爸媽媽,大伯小姨,還有我,我們都知道你是好孩子。那些人之所以要爲難你,不是你不好,是他們太壞。”
“你出去,不要再進來了。”
“墨墨,你別擔心,只要你不給他們線索,你師兄他們還是安全的。”
聽到這個厲害關係之後,阮風墨徹底地斷了找人問情況的念頭!他如此善良,不想給任何一個人帶來厄運。
因爲勞累了一天,緊張了一天,嶽東華出去之後,阮風墨漸漸睡着了。但是雖然睡着了,但是他的眉頭還是緊緊地皺着,連睡着都不得輕鬆。歐陽慕琛偷偷地走進房間,他在他的牀邊坐下來,給他拉了拉小被子,憐愛地看着他的臉,覺得非常對不起他。
他把他的媽媽從他的身邊帶離,然後阮風華也因爲他的意志去了中東,現在估計已經死了。而阮風華的失蹤直接導致了“流星”組織的潰散和內亂,導致現在皮軍野和阮輕語的失蹤。
這些事都與他有關,但是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他只能在內心默默地對阮風墨說對不起,卻永遠也不打算告訴他。
他怕他會恨他。但是他承受不了他的恨意。
歐陽慕琛伸手摸了摸孩子柔軟的頭髮,他是對麼可愛,多麼珍貴,這是他跟晚晴一起生的兒子,是他們愛情的見證,他想獲得他的愛。
阮風墨睡的並不安穩,所有感覺到身邊有人的時候就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坐在他牀上的歐陽慕琛。他決定問出心中的疑問:“你真的是我的爸爸嗎?”
“是的,這一點你絲毫不用懷疑。”
“爲什麼我媽媽會離開你?”
歐陽慕琛瞬間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沉默了一會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明明是愛我的,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離開了,卻不想回到我身邊。”
歐陽慕琛悲傷的樣子讓阮風墨覺得十分難過。不知道爲什麼,好像每個人都揹負着不同的傷痛,而他小小的年紀,也承受了不少。
“我媽媽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不,我不知道,你想她了嗎?”
阮風墨點點頭,眼眶又紅了。
歐陽慕琛安慰他:“我也很想她。孩子,別哭。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回到我們身邊的。”
以爲同一個女人,他們暫時達成了和諧。“嗯。”
“睡吧!”歐陽慕琛笨拙地學着一個大人的樣子,在他身上輕拍着,哄他入睡。奇蹟地,幾分鐘後,阮風墨居然真的睡着了。
歐陽慕琛又坐了一會,才起身,勉勉強強地站起來,緩緩走出去。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如此程度了,加上最近心事太多,心力交瘁,更是雪上加霜。
李斯回到“流星”組織的時候,直接回了自己的住處。幾分鐘之後,接到消息的修蘿就推開了他的房門。
她咄咄逼人的問道:“說,你剛剛乾嘛去了?爲什麼不聽我的命令?”
“我不是留下來處理現場了嗎?事情還沒處理好,所有沒有時間幫你追捕那個小孩。”
“你不要再找藉口了,處理兩個死人有多難,難道會比處理兩個大活人更難嗎?”
“那要看是怎麼處理的了!”
“好,那你說說,你是怎麼處理的!”
“我找人來給他們火化了,還讓火葬場的人把他們當成正常死亡的人來處理。作爲朋友,這是我可以爲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
修蘿氣瘋了,“呵呵呵,你倒是講仁義,還朋友呢!既然是朋友,那爲什麼之前要向他們開槍!”
李斯也氣瘋了,他對修蘿吼道:“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你!”
修蘿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同樣情緒非常激動。“你說什麼?”
“我說我都是爲了你!你怕他們會暴露出阮風華,要對他們下手我也不說什麼了,可是爲什麼連一個5歲的孩子也不放過。難道你真的變成一個殺人狂魔了嗎?”
聽了李斯的質問,修蘿大笑起來:“我是殺人狂魔怎麼了?我本來就是一個殺手!你不也一樣嗎?你殺的人不比我少吧!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
“我不想跟你吵,先讓我休息一下吧!”
沒想到有一天李斯竟然會開口趕他走!修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後轉身出去了。
現在所有的問題已經解決,因爲他們處理了皮軍野和阮輕語,其他人看着都有點心驚膽戰。這位新上任的老大果然和之前的老大不同,阮風華在時,無論如何也不會把槍指向自己的夥伴。
看來以後在組織裡面,還是要小心點了。當天晚上,阮輕語召集全部的人都來開會。皮軍野和阮輕語的事都已經傳開,各堂的人都有所耳聞了。
她像女王一樣登上了“流星”組織老大的位置,坐在上面。爲了讓各堂的人聽命於她,她全程擺高貴冷豔的樣子,所說的話都說十分冷硬。和以前阮風華以德服人的樣子千差萬別,很多人都看不慣他。
而今天上午還見過皮軍野和阮輕語的閆嵐則全程一句話也沒說,真是心有慼慼焉。修蘿知道他早上見過皮軍野的事,看他什麼話也沒說,就想敲敲他的邊鼓。故意問道:“閆堂主,對於我做老大有什麼意見嗎?”
沒想到會被點名,閆嵐無奈。只得奉承她:“哪裡哪裡!修老大你能力超羣,自然是老大的好人選!”
“這話說得好聽,我就當你是真心如此想了!希望你做法上也是如此!”
“那是,恭賀修老大!”
作爲唯一被指名問話的閆嵐,心中其實有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這樣的娘們,就是槍法準了點,武藝高了點,何德何能能做我們“流星”的領導者!啊呸!可是現在大家都支持他,他自己一個人也無法不從衆,只能勉強答應。
不過今晚他也發現了一向跟在她身邊哈巴狗李斯有所不同。整個晚上都沒說話,應該是鬧了矛盾!
呵!像修蘿這樣的人,剛上位就開始壓迫下面的人,過不了多久,人心就要變了吧!他什麼也不想做,就等着看就行了。
歐陽慕琛的人查到皮軍野的車今天在島上走了逛了很多圈。最後停在了島上唯一的火葬場。通過調查,他們查到了皮軍野和阮輕語的死亡,並不消息反饋給了歐陽慕琛。
當深夜歐陽慕琛聽到這個消息時,實在是心都冷了。有人把他們殺了,而且他們還要去對付墨墨,不知道對方沒找到墨墨,有沒有死心。如果沒死心,墨墨是不是還存在着危險。
想到這,他就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