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覺的到,陸厲懷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的太陽穴處青筋暴起,嘴巴抿成了一條蒼白的直線。
我不知道是不是別人的媽媽也會這樣,總之那時候嫁給顧海的時候,婆婆也會和我比較誰在顧海的心中比較重要,只要顧海一對我好一些,她就會跟失寵了似的吃醋,然後在顧海面前說三道四,挑撥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現在她再也挑撥不了了,說不定還會覺得生活無聊呢。
陸厲懷的手握着方向盤,往左一點他媽就會擋到左邊,往右一點他媽就會跑到右邊,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
陸厲懷拐了幾下之後,直接握拳,砸了一下方向盤,我能看到他的咬肌突出,似乎在狠狠的咬着後槽牙,他下了車,砰的一聲摔上了車門,然後故意氣她媽似的和我十指交握,對他媽說:“既然你這麼喜歡擋,就在這裡擋着吧。”
說完,他就領着我離開,他媽氣的捂住心臟,說:“你,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啊你。”
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他媽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溼漉漉的汗,和我爸當時犯病的症狀特別像,這個病就是不能生氣,一生氣心臟會有堵死的風險。
我想到昨晚陸厲懷他媽追車之後氣喘的模樣,有點怕了,應該不是裝出來的,於是拉了拉陸厲懷讓他停下,然而他卻連頭都不回的說:“沒事,老玩的把戲了。”
然而,就在陸厲懷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只聽到撲通一聲的響,他媽整個人栽倒在了地上。
陸厲懷的背影狠狠一頓,下一秒只聽到關娜焦急的聲音傳來:“嬸嬸,嬸嬸你怎麼樣了!哥,你快點過來啊。”
陸厲懷轉身,在看到他媽躺到地上之後,直接一個箭步飛奔了過去,然後把她媽抱上了車子,我去幫忙,關娜卻狠狠把撞開,差點把我撞倒在了地上。
她橫眉豎眼的對我說:“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插什麼手,我告訴你,如果我嬸嬸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和懷哥都不會放過你!”
說完她便上了車子,我站在原地,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上車的時候,陸厲懷卻對我說道:“愣着幹什麼,上車。”
“哦。”我立馬坐到了副駕駛上,關娜坐在後坐照顧陸厲懷他媽,再看到我上來了之後,直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見陸厲懷他媽媽滿額頭的冷汗,就拿出紙,剛要給她擦,關娜卻一把推開了我:“走開,不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陸厲懷根本沒有精力管我們這邊的事情,哪怕嘴上再說着無所謂,事情真正發生的這一刻,他還是被嚇得整張臉都蒼白了,密扇般的睫毛不停得抖動着,我能看出來他內心的害怕。
關娜見陸厲懷他媽閉上了眼睛,便被嚇得六神無主,用力搖晃着陸厲懷他媽的身體,嘴巴里喊着:“嬸嬸,你睜開眼睛,你別睡。”
我見狀,立馬對她說道:“不要晃她的身體,讓她保持平躺着。”
關娜聞言,一副你算老幾,我憑什麼聽你的的表情看向我,然後根本就不聽繼續的晃着。
很多不知道心肌梗塞這個病的人都會犯這個錯誤,那就是看見病人休克給他做心臟復甦,或者挪動他的身體,其實這是最危險的,關娜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看着她這幅不聽勸的模樣,我一下子急了。
直接朝她吼了出來:“我說了不要晃!”
關娜一聽,驀然愣住了,看向我的臉張着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還真就聽話的沒有動了。
車子到達醫院之後,立馬有人過來把陸厲懷他媽接走,還好送來的比較及時,沒有太大的危險,之所以會昏倒是因爲血糖低,加上生氣,一時間身體沒能承受的住,人就昏倒了。
聽完醫生的話之後,陸厲懷終於鬆了口氣,我能看到他的耳朵後方,都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醫生又說,以後不能讓病人經常生氣,這進醫院一次,下次搶救失敗得機率就會多百分之十,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調養,堅持打針吃藥,經常來醫院複查。
陸厲懷安靜的聽着,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表情,等醫生走了以後,他直接坐到了醫院的椅子上,寬闊的肩膀鬆垮下去,眉眼之間,是退散不去的自責。
而此時,我的處境也更加的不好受,那種感覺,用用刀劃我一下都難受,不是肉體上的疼,而是心裡面的煎熬。
或許這些矛盾沒有我,也是存在的,可是沒有我的話,這些矛盾至少不會像這樣的爆發出來。
沒一會,關娜從病房裡走了出來,然後看向陸厲懷說:“嬸嬸要見你。”
陸厲懷聞言,起身,我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動彈。
病房的門關上,關娜雙手橫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我:“你現在心裡面一定很得意吧?看到陸厲懷爲了你把自己的媽媽氣成這樣,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成功。”
我沒有說話。
關娜笑道:“呵,剛纔在車上吼我的那股勁怎麼沒有了?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你之前看到我和嬸嬸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害怕,害怕我把你和何向南的事情告訴嬸嬸?”
“我不害怕。”我說,然後站了起來,看向關娜:“你之所以沒有告訴她,並不是因爲你善良,而是因爲你知道你手裡拿得照片根本就沒有威脅的價值。”
關娜聞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畢竟以前她這樣對我頤氣指使的時候,我從來都只是默默的不出聲。
我再度說道:“還有,我在車上不是吼你,心臟病人不能晃動這是常識,請不要把別人想的都這麼惡劣。”
關娜荒唐的看着我,歪着脖子,一副很厲害的模樣,說:“所以請問,你現在是在教訓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