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表情,即便是沒有尼古丁的刺激,眼眶也莫名的變酸紅了。
陸歷懷長長的吁了口氣,拇指,劃過我的側臉,言語裡帶着諷笑:“謊言,欺騙……我怎能相信你這種小孩子的話呢。”
說完,他收走了手,就像是要從我的世界裡抽離似的。
轉身,一如他來時的不容拒絕。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叫住了他的背影:“陸歷懷。”
他停住了,就像他並不想走那樣。
“陸歷懷……我,我看到有人在門外蹲守,是上次那個紋身男的朋友,我,我聽到他們談論你,她們要害你。”
“哦?”陸歷懷哼笑了一聲:“什麼時候。”
“就,剛剛。”
“你的眼睛,什麼時候好的。”
“……”
陸歷懷微微側臉,看向沒有說話的我,再度冷冷出聲:“所以你算不算,背叛了自己的同謀。”
什麼?
我睜大眼睛,難道他以爲我也是害他的一分子麼?可是,我要怎麼說,我又該怎麼去解釋,怎麼去掩飾呢!
他擡起腳要走,我又叫了一聲陸歷懷。
他有些煩了,冷淡的說了一句夠了。
“陸歷懷……”這一次,我的聲音已經哽咽了,比蚊子發出的聲音還要微弱。
可是陸歷懷卻無動於衷的回答我:“收起你的眼淚,沒用。”
我緩緩的蹲了下來,扣着自己的手,然而還沒有蹲下來,已經準備走的陸歷懷卻在黑暗裡出聲道:“不準哭。”
嗚……
我竟然在他一聲令下後,哽咽出聲:“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一邊委屈的說,一邊用力的擦着眼淚:“我、我不是同謀。”
陸歷懷沒有說話,我好累,乾脆一屁股坐在了牆角處,抱着腿,把臉埋在雙腿間:“我不是不來看你,我只是,被他們綁架了。”
“他們怎麼認出來的你,綁架你做什麼,綁架了之後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要贖金?”
陸歷懷再一次出聲的時候,聲音已經漂浮在了我的頭頂處,我一擡頭,就看見了他的臉,正俯視着我:“站起來,好好說話。”
“我不要。”
陸歷懷的眼神變凌厲。
我再度擦了下眼淚,抽噎着說:“我累嘛……”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錯還沒有認完,就想要我抱,嗯?”
我耳朵發熱,重新把下巴抵在膝蓋上,誰想要他抱,我明明是被抽了太多血,腿痠酸的。
可是剛這麼想完,陸歷懷直接低身,輕而易舉的將我抱了起來,朝大門處走出,我神經狠狠一繃,抓住他的衣領不肯鬆手,他媽媽可還在家裡啊!
然而陸歷懷速度太快,房門打開的時候,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意料之中的人沒有見到,房子,還和以前一樣,空蕩蕩的。
我愣住了,她媽媽和關娜去哪了?
陸歷懷說:“自己把鞋子蹬掉。”
“你先放我下來,我腿不酸了。”
“蹬掉。”
我撇嘴,聽話的蹬掉,他抱着我上了樓,去了他的臥室,將我往臥室的沙發上一扔,然後坐在我身旁,開了鵝黃色的落地燈,頎長的身軀陷在雍容華貴的紫裡,眉眼看起來透着幾分冷豔。
他一手撐着涼薄的脣,一手拿着帕子擦我眼角的眼淚。
細細擦拭乾淨之後,嘴角輕勾,說:“好好解釋,我們有一晚上的時間,解釋不好,我們也有一晚上的時間。”
第二句他說的有些曖昧,心思不純潔的我,瞬間反應過來了其中的意味兒。
於是,我眼睛輕輕閉了閉,說:“其實我白天的時候,和你打完電話就來找你了,因爲知道你身體不好,所以非常着急的想要過來給你煮粥,而且……”
“打住。”一道寒光射過來:“說重點。”
拍馬屁失效了,我只好把去路北家要視頻,以及遇到刺青男,然後被刺青男綁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唯獨沒有提口罩男。
陸歷懷聽完之後,沉吟了片刻,突然間擡頭,直視着我的眼睛,皺了一下眉頭反問道:“路北?”
“嗯。”
“新朋友?”
“算是吧……通過雪曼認識的。”我咬咬脣,如果我告訴他路北就是黑金盛宴的人,不知道陸歷懷會是什麼反應。
陸歷懷兩根雪白的食指交匯在了一起,擡起了一邊的眉梢:“所以他們放了你,是因爲路北拿來了錢?”
“不,應該沒有。”我說,終究還是被問到了,有些心慌,很快就穩了穩心神說:“我被矇住了眼睛,綁住了手,什麼都看不見,然後有警察來了,他們就跑了。”
陸歷懷聞言,說:“那我不用擔心他們要綁架我了。”
“爲什麼?”
“他們連交易地點都選在有警察的地方,是挺笨的。”
他說着,語氣裡帶着笑意,我聽在耳朵裡,不寒而慄。
“可能是小區恰好有人報警吧。”
“那你的手機還在他們的車上。”
“應該。”
陸歷懷伸手,摸着我的耳垂:“如果在他們車上,他們怎麼會接電話呢,沈秘書?”
他勾勾嘴角:“手機,在你那個叫做路北的朋友那裡,而你的朋友路北,很可能和他們是一夥的哦。”
他說着,刻意加重朋友兩個字,諷刺性極強,聽得我挺不是滋味的,畢竟路北可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雖然,事情是他引起的……
於是我反問他:“你爲什麼提起路北語氣就怪怪的?”
陸歷懷聳聳肩,說:“就覺得挺巧的,我們都姓陸。”
“可他是路途的路。”
誰知,陸歷懷聽到我的辯解後,臉色就這麼黑了下來,如同陰雲密佈的天。
緊接着,他的手機就毫不客氣的朝我扔了過來:“給你的手機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