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很快到了,我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不到的光景,正是盛夏,窗外白光熾,熱,晃得人眼疼。
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也正好是午餐的時間,便給餘燁發了消息,告訴他我出發了,很快他也回了消息,我放下心來,穿好了外套,出了門。
和餘燁約的地點在市中一個繁華地段的餐廳,位子少,是個難得清靜的地方,雖然貴,但畢竟是請恩人吃飯,我也狠了狠心,提早定下了套餐。
我早到了些,叫好了餐,閒來無事,驀地便想起早些時候餘燁發來的消息,文字間充斥着滿滿的冷淡,我原以爲那是我看消息時的錯覺,但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餘燁趕了過來,我才從他的一舉一動中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
他跟我笑着打招呼,可再怎麼看都沒有之前見面時候的自然。
“念虞,到得這麼早?”餘燁拉開椅子在我對面坐下,明明是靠窗的位子,陽光全部灑落在身上,可他的眼睛卻黯淡無光,像是一對小小的黑洞,把所有溫暖全部吸入,消失殆盡。
我點了點頭,背後起了一小片戰慄,“我來點餐,畢竟是我請你嘛。”
他搖了搖頭,“本來沒什麼的,你還真是客氣。”
他是笑着,嘴中說着禮貌性的話語,但我卻總覺得他整個人的狀態都有些疏離,看起來像是整個人有些暗中頹喪,又或是對於我有什麼厭惡。
可是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到我到底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最後定論下來,也許是他自身生活中出了什麼狀況。
我試探着問道,“餘燁,你最經,生活怎麼樣?”
餘燁擡頭望着我,眼神中有些詢問,“什麼?”
我頓了頓,接着道,“我……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你的?如果有,你一定說,我肯定很願意幫你。”
餘燁看着我,那眼神讓我有些不寒而慄。像是我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仇人,又像是我殺了他什麼至親的人一般。
我以爲又是錯覺,眨了眨眼睛,餘燁卻已經低下了頭。
“你能幫得上什麼啊,再說了我又怎麼可能用得着你。”
他的語氣帶些輕佻,帶些惡意,雖然轉瞬即逝,但這種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感覺積攢的多了,我便可以確定下來,那不是我的錯覺了。
隨後,他又擡頭衝我搖了搖頭,笑道,“抱歉,我今晚可能心情不太好,你別放在心上。”
我表示理解,畢竟心情不好的時候,人人都有,也可能會控制不住的向身邊人散發些原本不想表現出來的惡意。
我笑了笑,道,“沒關係,我也有這種時候的。”
他輕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我強迫着自己不去在意,埋頭吃着飯。
吃飯的時光終於結束,餘燁順勢提出送我回學校,我看了看時間,也有些晚了,再不趕回去就要遲到了,我也就沒有推脫。
餘燁的心情一直沒有轉好,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僵硬,我爲了打破這個僵局,笑了笑,自嘲道,“餘燁,我原以爲你還是個挺解人風情的人呢,今天我算是知道了,我請你吃個飯,你還全程不開心,嗯?”
餘燁聽了,卻只是呵呵笑了幾聲,像是在演戲似的,我扭頭看了看他,他像是一尊雕塑,面色嚴峻,眼睛裡沒有一點流轉的光,我只看了一眼,便轉回了腦袋,那一眼,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終於到了學校門口,我連聲道了再見,逃也似的匆匆忙忙下了車。
打開車門的那一刻,我才感覺到世界的溫度才又重新灌輸到我的身上。只是我走了一小短路,再回頭時,餘燁的車竟然還停留在原地。
我不自覺地,有了一種他正在透過車窗玻璃盯着我的感覺,頓時渾身打了個戰慄,回過了頭,加快了腳步進了學校。
正是上課時間,整個學校裡都靜悄悄的,我因爲怕曬,又覺得熱,罕見的走了一條平時沒走過的林蔭小徑,想了想給楚瑜景打了個電話。
“念虞?吃完了?”楚瑜景那邊有些嘈雜,大概又是在準備開會。
我想了想今天那種異樣的不舒服的感覺,耳邊又充斥着楚瑜景辦公室中的忙碌聲音,想來想去還是沒跟他說這些事情。
“嗯,吃完了,你在忙嗎?”
楚瑜景那邊頓了頓,好像是把電話放在了桌子上,正在跟職員交代什麼事情,沒過一會兒又把手機拿了起來,聲音瞬間由遠及近。
“我……還好,怎麼樣,吃得開心嗎?”
我笑了笑,楚瑜景還真是把我放在心上,這麼忙了,竟然沒有掛電話的意思。
我到最後只是簡短說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不打算影響他。
但是關電話的時候,我一個不小心,失手打開了照相機,正是自拍模式,一瞬間我就看到了前置攝像頭中的自己,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周邊沒什麼人。
正準備關掉我卻在黑屏的那一瞬間,我忽然發現了畫面中的異樣。
我的身後突然閃出一個男人,看不清楚臉,卻在猛然靠近。
我驚呼一聲,一下子轉身,可是還沒反應過來,我的雙手已經被禁錮住被交叉按在背後,一陣劇痛的同時,我的口鼻被一塊溼毛巾用力捂住,窒息感迅速籠罩住了我。
我開始還在奮力掙扎着,可漸漸的,從身體蔓延到了意識,全部都變得渾渾噩噩,控制不住了自己。身體的所有感受,都在慢慢的消失。
我不知道身邊的人到底是誰,只知道是個男人,直到最後一刻,我都沒有察覺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我迅速陷入黑暗,混沌的意識包圍了我,我陷入了昏迷。
醒來的時候,我只覺得周身一股刺鼻的臭味,慢慢睜開眼睛,我才發現我被塞在了垃圾桶後面,周圍全部都是學校的垃圾,蒼蠅嗡嗡飛舞在周圍。
我踉踉蹌蹌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意識仍然有些模糊。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也沒有收到什麼傷害,我不明白那個男人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