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的臉蒙上一層淡灰色,我相信他聽懂了我的意思,但是他並沒有一般男人常有的那種爆怒的表情。……ZiYouGe……
倒是徐輝,她不一定會知道ABO血型溶血的事情,但是依她的精明,從我們的對話中聽出什麼不對來也是正常的。所以,只見她眼珠子一轉,眉毛高挑的問我們:“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先問過醫生再說。”容若淡淡的回覆。拉着我,沒有鬆手。他既不願意說,我當然更不會說什麼。只安靜的閉嘴當一個木頭樁子。
徐輝顯然不高興,冷哼了一聲:“你總是瞞着我,還瞞着,什麼事都瞞着我。容若,你還當我是你媽,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嗎?”
她對之前那個山頂上什麼的事情就是耿耿於懷,所以現在見容若又是一副不願開口的樣子,心裡的氣就更不順了。
容若看着她,眸光微凝:“還是等她沒事,你自己去問她吧。我也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句話說完,他看向醫生:“手續我們馬上去辦。麻煩你們盡力搶救。另外有些事情,我有些不明白。能否借您一點時間?”
醫生伸手擡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行,醫生辦說吧。患者那邊現在血庫正在準備血袋,還要一會。不過我也只有五分鐘時間。”
她面容冷酷的感覺絲毫不輸給容若,一邊說着一邊就往辦公室方向走。容若看我一眼,牽着我跟她一起。
到了門口的時候,我主動鬆開了容若的手。因爲我覺得這種事情,對一個男人來說並不算很光彩的事情。即便是我和容若現在的關係,我還是覺得應該給他留個私密的空間,不要進去聽他們談什麼。
可是,我的手剛鬆開,就被容若拉了回去。
“沒事。”他只這麼二個字,眼波更是平靜如水,絲毫沒有尷尬的神色。
他攥緊了我的手,我很感動。什麼是毫無保留,他這就是毫無保留。連這種事情,他都不避諱我,他心裡的門已經完全爲我敞開了。
我當然沒再堅持什麼,跟着他一起就進了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我是O型血,我太太也是,我們這種情況怎麼會發生溶血嗎?”他很直接,也許他並不很清楚溶血的意思,所以,他只是把我的話照搬了一遍,問了出來。
我緊張的盯着醫生,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某種預測。果不其然,醫生的目光瞬間怪異起來,那目光打量着容若,上上下下,最後又掃過我的臉,目色陰沉。
也難怪她臉色不好,容若嘴上說着我太太,這邊手還緊緊的攥着我。這讓誰看了都會覺得那什麼的。
不過她也沒有多管閒事的意思,只是公事公辦的樣的回覆了容若的話。
“這種情況不會發生。溶血多發生在O型血和其他血型人之間。胎兒的血型如果跟母親血型不合會發生這種情況。如果父母都是O型血。胎兒也會是O型血。發生溶血的機率等於零。”
她倒是沒直說‘你和你太太’這樣的話。但是那話中的意思也很明白了。
容若的臉色瞬間轉寒,我怕他心裡不好受,擡頭看着他,也攥了攥了他的手。
“我沒事。”他對我說了這句,謝過醫生轉身出來。
他雖然嘴上說沒事。可是牽着他的手,我就能感覺到他的全身都繃的緊緊的。彷彿在竭力壓抑什麼。
“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別放在心裡。傷身!”我對他說。
他頓住了腳步,突然轉身把我摟在懷裡。“溪溪,我就是個傻子。”
他的嗓音黯啞的彷彿揉進了一大把粗糙的沙粒。擦的人心疼。“不是,不是,容若,你不是。是她太過分了。”
我其實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抨擊孟蝶。可是她所做的事情讓容若如此的難過,我心裡也便如刀割了一般的難受。
“不是,溪溪,我不是這個意思。”他鬆開我,認真的注視着我:“我是恨我自己爲了她竟然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一切,我很心疼,很對不起你。”
我完全沒想到容若會在這個時候會跟我說這樣的話。他這話就這麼突然撞進了我的心裡,撞的我的心生疼生疼。
“別這麼說。你沒有錯。這些都不怪你。我更不怪你。別想了好嗎?什麼都別想了。努力解決眼下的事情吧。”
就算容若沒有提孟蝶半個字。可是我知道,孟蝶出了這種事,對誰來說都是一場狂風暴雨。接下來,容若要面對的,肯定也少不了。
我的擔心,被他盡收眼底,他伸手撫上了我的臉頰,眸光溫柔如春水:“這些事情不用你去想。我會處理好。你只要站在我身後就好。”
你只要站在我身後就好。與我,這又是人世間最美妙,最醉人的情話了。所以,我心裡的那些擔憂瞬間全都消散了。
這就是我愛的男人。他能在任何時候爲我撐起一片天,讓我不會經受任何的風雨。我相信!
我重重的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卻用我的目光表達了我的信任。
等我們二個重新回到診室的門口,才知道孟蝶已經被推去了手術室。我們和徐輝一起又到了手術室門口等。
等待的過程,徐輝又舊話重提的問容若:“你剛纔都跟醫生談什麼了?小蝶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能不能痛快的告訴我?”
“等她出來了你自己問她。”容若的聲音顯得很涼薄。徐輝很生氣,可是我很理解容若現在的心情。對於孟蝶,他大概已經心如冷冰了吧。我相信他不愛她,一直以來牽扯他心的不過是孟蝶肚子裡那個孩子。
可是現在,孩子……哎……我在心底輕嘆一聲,擡頭看向容若俊逸不凡卻略帶輕愁的臉,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心疼。
他這樣的男人本該有資格過任何好的生活。可是現在,他卻遭受了這麼多的事情。上天對他確實不公。
我越是心疼,攥着他的手就更緊。他當然也察覺到了我心思的波動。不過,他低頭看我,在我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沒事。你放心。”
“恩。”我也輕輕迴應他。就不再多言。這時候他已經夠煩了,再多說就是給他添麻煩了。這個我知道。
所以我們後來就沒什麼談話了,而徐輝,要麼不看我們,只盯着手術室的門,要麼看我們的時候,那目光也是刀一樣的就剜向我。
不過,這我並不在意。因爲,現在我唯一在意的就是身邊這個緊緊牽着我的男人。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想。想多了累,而且現在我突然,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就能解決的。索性,我將自己完全的交給容若,任憑他牽引我去到哪裡。
我們三人就在這外面等了將近二個小時候,那燈才熄滅。孟蝶被推出來的時候,眼睛是張開的。
徐輝第一個湊過去,不過她好像並沒有多看孟蝶一眼,而是直接問向醫生:“醫生,孩子怎麼樣了?”
“保住了。不過以後要多留意,定期來醫院複查。”醫生刻板的說着。徐輝猛的點頭,連聲保證。
說到底,她還是關心孩子比關心孟蝶多。這當然也沒什麼可說的。所以,孟蝶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但是,我看到,當孟蝶的目光挪向容若的時候,她的目光明顯的震盪了一下,而且很快就有了躲閃的味道。
她是清醒的,我想她一定也知道了溶血的事情。所以她害怕面對容若。
容若也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跟在後面進了病房。我沒想到的是,一進病房,最先開口的竟然是孟蝶本人。
“容若,我想跟你談談好嗎?”她的眸中閃着祈求的神色。映着一張蒼白的臉更加的楚楚可憐。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就可以了。”容若的回答讓孟蝶一下揪緊了一張笑臉。
“容若,難道這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嗎?我……”她還沒說上二句話?,竟然就已經雙眸含淚,不,已經不是含了,而是已經入決堤之水,滑落了下來。
容若不吭聲,可是眸色堅毅,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倒是徐輝大概有點擔心她的孫子,所以目光轉了轉就對我說:“林溪,你聽見沒有?人家小二口有話說,你還在這裡幹什麼?該走了吧。”
她目光緊盯着我,而我,卻沒看她,而是看向容若。
“她不用走。”容若直接回復了徐輝。徐輝臉色難看,自己也沒有出去的意思。
“容若,你真的這麼狠心,最後一絲機會都不給我了?”孟蝶這話聽在任何人耳朵裡都是小可憐的腔調。可是容若的話卻比剛纔更冷了。
“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甚至,山頂上那件事,我都沒有挑開。小蝶,你知道什麼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嗎?虧心事做的太多了,總有要露陷的那一天。”
他又提山頂上,徐輝忍不住了叫了起來:“你們別打什麼啞謎了。到底你們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容若,小蝶,現在你們就給我說清楚。”
她的聲音近似淒厲,大概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增加她的存在感,讓這二個人更重視她。
容若看看他媽,最後的目光落在孟蝶的臉上。他只說了一句,徐輝和孟蝶的臉就都白了。
“小蝶,當初撞傷我的那個人,那輛車,你很熟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