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落音,容若的臉盪開了一絲曉風霽月般的笑容,那笑乾淨純透,彷彿一縷陽光滌盪了連日的陰霾。
“溪溪,你真好。”他竟然學着毛頭小子的腔調說了這樣一句。
我搖頭輕笑:“我好什麼?我不好。是你,你對我太好。好到我無法再拒絕。”這絕對是真心話,雖然聽起來有些煽情。
容若拉着我的手。眉間的淺笑刻在臉上,讓他俊朗的容顏顯得更加的魅惑不可抵擋。
我看了看他面前的麻辣燙,牽着他的手站了起來:“走吧。不吃這個了。”
“可是你……”
“沒事,反正對寶寶也不好”我輕撫着還不太顯的肚子,笑道。
容若點頭,沒再說什麼。付錢的時候,胖嬸子,望了望我們那二碗基本沒動的麻辣燙,眉毛擰的像根麻繩。
“怎麼了這是?不好吃嗎?”她一邊收錢一邊嘟囔着,一副手藝被懷疑,很受打擊的樣子。
我笑笑:“不是啊,很好。但是我先生吃不慣這個。所以……”
我挽着容若的手,能夠感覺到他聽到我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微微僵了一下。他看向我,眸色輕柔。
“你先生啊?你結婚了?”胖嬸子捏着找的零錢,一臉驚訝。
“是啊。我早就結婚了。之前跟他鬧了點脾氣,跑出來。現在他來找我了。”我俏皮的朝她眨眨眼,解釋道。
胖嬸子見我笑的開心,臉上那點受打擊的樣子也沒了,依舊擠出一朵笑菊:“小兩口鬧點矛盾正常,不過,丫頭啊,你這先生可夠出色的,你可得看好了,別動不動就鬧矛盾啊。”
“會的,知道了。謝謝。”我故意捏了容若一把,衝他擠了一下眼睛。
容若笑的燦爛,我們沒再說什麼。出了這個店。出來之後,我重新找了個地方點了些清淡的飯菜跟他吃了晚飯。
吃完了飯,往回走的時候,我才問他:“今晚你回去嗎?”
依孟蝶的個性,他若是不回去。恐怕……我不太想去想這些事情,可是暫時,這些事情又是我們都避免不了的。所以,就算他回去,我也不能多說什麼。
我看着他,目光中無法掩飾的帶上了點期望他留下的味道。而他,不知是本來就決定了還是終究被我這點期許觸動了,最終說了一句:“不回。”
他目光堅持,我深知他的脾氣,所以也沒有再說什麼。這一夜,我們相依相偎在這間面積不大的小房子裡,廝磨了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與我一起去看了許佳。當我們手牽手站在許佳面前的時候,許佳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溪溪,你這回該不是又腦袋抽風了吧?”她毫不避諱的當着容若就給了我這麼一句。
我知道她一定在笑我的反覆無常,所以也有些尷尬。倒是容若,大概不忍心我這樣,握緊了我的手,把我往他跟前帶了一帶,對許佳道:“跟她沒關係。是我。是我做了決定。”
他沒明說他到底做了什麼決定。但是他的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許佳看看我,什麼都沒說,卻衝我吐了吐舌頭。我們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許佳的恢復情況上。
許佳告訴我們,昨天我們走後醫生來告訴她,她恢復的不錯,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們聽了這個消息都很高興。又聊了幾句,許佳便開始催促我們趕緊走。
我衝她白了白眼:“怎麼了?佳佳,你這麼煩我?”
“哪是我煩你?我怕你們在這裡呆着,我就莫名其妙的自動變成電燈泡了。所以,你們趕緊走吧。也別妨礙我休息。”
她本來是坐在牀上的,現在就乘勢滑了下去。扯住被子矇住頭,還在被子下面叫到:“聽到沒有?趕緊走,趕緊走。找地兒甜蜜去吧你們。”
我被她說的噗嗤一笑,容若也笑的露出了一嘴的白牙。
“行了,我們走吧。她不歡迎我們,我們也別妨礙她了。”容若牽了一下我的手,故意說道。
我看看他,也沒說什麼了。點頭跟他出來。我坐到他的車上時,他才問我去哪。那意思是回我爸的家,還是去我租住的地方。
他這麼一問,我也很矛盾。按理說,我是該回我爸家,面對他,把事情告訴他,求得他的原諒的。可是這樣一來,容若必然不能跟着過去。那我……又要與他分離。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像中了罌粟毒的一樣貪念着他的味道,貪念着與他在一起的時光。甚至一分一秒都不想分離。
我的糾結,我想他是看在眼裡的。而他,似乎也糾結了神色。
過了一會,他才說:“我還是先送你回你爸家。我這邊……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你……”我剛想問,他卻打斷了我。“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其他的不用管。”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他到底要去處理什麼事,也將會面對什麼樣的局面。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甚至突然很害怕,害怕他就此離開,永遠不會在出現在我的生命裡。豪門裡的事情我並不太懂,但是這種情節,電視裡也演過不是嗎?
想到這裡,我伸手攥住了他擱在方向盤上的手:“你還會回來嗎?”
我問他,因爲緊張,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手心的溫度傳來,伴着他的話:“會的。相信我。一定會的。”
他的保證讓我的心稍微鬆了鬆。爲了讓他放心,我衝他輕輕的笑了笑:“我相信你。我等你。”
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預料到了迎接我和容若的將會是什麼。只是,沒想到後來他所付出的,還是超過了我的預想。
我到了家,容若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不住的叮囑我一定要好好吃飯,不要再吃那些垃圾食品,而且要好好照顧自己。爲了他,照顧好我自己和孩子。
我雖然心情沉重,可是爲了讓他安心,我很鄭重的向他保證我會按照他的話去做,會好好的照顧自己。
容若走了,我也進了門,面對仍在怒氣中的我爸。我進門的時候,我爸正在擺弄他心愛的觀賞魚。
他本來臉色如常,可是一見了我,那臉色就變了。
“爸!”我喊了一聲。他冷哼一聲,從魚缸前挪開也不搭理我。我看像他的腳。不過一二天的功夫,紗布都去掉了。大概也沒什麼大事。這更證明了之前他的話是很有水分的。
不過我當然沒有去拆穿他。我反而關心的問了一聲:“爸,你的腳好點沒有?”
“跟你沒關係。”他賭氣道。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把心裡之前想好的話順了一下才說道:“爸,我知道你怪我不爭氣,怪我總讓你不省心。但是,我還是想請你給我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我會給你個交代的。好不好?”
想來想去我覺得我跟容若現在的事情還是不能就這麼告訴他,否則他一定還是接受不了。畢竟容若是已婚了,他不會讓他的女兒朝着完全不可知的未來去走的。所以我決定瞞下來。等過了這段時間,看看容若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再說吧。
我這麼說,我爸的目光就盯上了我。
“過多久?你還要想多久?”
“這個……”我遲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會太久。爸,求你,別再逼我了行嗎?給我一段時間。我保證給你一個交代。”
我爸盯了我半天,佈滿了皺紋的臉上蒙上一層沉痛的色彩。但是他沒再罵我,而是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最後起身,走向他自己的房間,到門口的時候才悶悶的說了一句:“溪溪,你不小了,爸也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他的話裡有着管不了就聽之任之的難受。我看着他略略有些彎的背影,悲從心生。這一天的時間,我都沒再出門。而我爸,吃過午飯就出去了,我知道他不想面對我。所以也沒說什麼,只是趁着這個功夫把家裡的衛生裡裡外外的搞了一遍。
人在心中有事的時候,多做點事情是對的。因爲這樣可以分散不少注意力。少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除了去醫院看許佳,就都處於這種找事情做的狀態。
可是,直到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的時候。容若還沒有出現。我掰着指頭數着,已經第七天了。整整一個禮拜過去了,他都沒有出現。而且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給我。
前幾天,我都能忍住不給他電話。可是到了後幾天,我捏着手機,看着他的號碼,越來越忍不住要給他打電話問問情況了。
想來想去,我還是壓下了打電話的衝動。因爲我知道,他越是不跟我聯繫,越是沒有一絲消息,就說明那邊的情況越不好。而這種情況下,我怎麼還能給他添麻煩呢?所以,我只能等着,承受着無邊等待的折磨。
當然,此時的我並不後悔如此,因爲我的心中已被他對我的愛,和我對他的愛填滿了。愛情,就是能夠支撐一切的精神支柱。我抱着這個信念等着我愛的人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