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也不敢耽擱,交代了護工幾句之後就跟許佳叮囑了幾聲離開了醫院。……ZiYouGe……
等我火急火燎的趕回家的時候,就見我爸坐在他常坐的那張椅子上,腳架在凳子上,腳上還纏着白色的繃帶。
“爸,你怎麼了?”這段時間,我爸對我基本是冷戰爲主。我知道他生我的氣,不知道怎麼去安撫他,更不知道怎麼讓他消氣,所以只能處處陪着小心。
我爸見我回來,那臉色陰的能擰出水來。
“你還知道回來?是不是真要等你爸被人撞死了你纔回來?”我爸最近跟我說話都是一股火藥味,我也習慣了。所以依舊小心翼翼的面對他。
“爸,沒有啊。我在醫院陪着許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到底怎麼弄的啊?要緊嗎?要不要我現在送你上醫院?”
“不用了。我叫你回來,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讓你看清楚一個人。”我爸板着臉,無比嚴肅認真地跟我說着這句話。
我看着他冷沉的臉,心裡咯噔了一下。直覺他要跟我說的事情跟容若有關係。
“爸,你說吧,我聽着。”我壓下心頭的緊張,找了個凳子坐在他的跟前。
我爸先是沒說話,而是把那隻腳突然架到了我的面前。
“你看看,你看看,這都是容若那個混蛋乾的。溪溪,你到現在還想着他,值得不值得?”
我爸的話讓我如墮入雲裡霧裡。“你受傷怎麼跟容若有關係了?”
我一臉的不相信,我爸臉上怒氣更甚,嗓門也更大了:“你以爲我騙你?溪溪,在你心裡,你爸就是這種人?”
“我沒有啊!只是,這……”我很無奈的看着面前跟我叫板的老人家。
“只是什麼?我告訴你,林溪,容若他就不是個人。我去找他,想找他要個說法。結果,他就開車把我撞成這樣了。你說他還是個人嗎?”
我爸衝我吼着,我突然睜大了眼睛,瞪着他,只覺得他的臉在我面前好像越來越抽象,抽象的我幾乎不認識了。
“你去找他了?”
我的聲音大概有點冷,我爸的臉色變了變:“是啊,我去找他了,怎麼?不應該嗎?難道不該找?他不該對你負責任?”
他一連給我好幾個反問,迫人的氣勢讓我不知道怎麼再接他的話。
過了一會,我才長嘆一口氣:“爸,你不該去找他。你這樣做,將我置於何地?”
“將你置於何地?溪溪,你到現在都看不明白?容若他根本瞧不上你啊。你還犯什麼傻?”
我爸說的愈發的痛心疾首。我擡頭迎着他沉痛的目光。
“真是他撞你的嗎?”不能怪我懷疑,只是我爸從前爲了逼我和MARK結婚,連癌症那麼大的謊都能撒的出來,那現在爲了讓我對容若死心讓我答應他拿掉孩子,他還有什麼什麼說不出來的?
而且,容若……我不相信他會如此。就算他真的有心擺脫我,我想也不至於如此。
我的懷疑,在我爸看起來似乎是不能忍受的。他的目光瞬間籠上了犀利的寒色盯着我的臉。
“你以爲我騙你?好,真好,真是太好了。我自己的女兒,現在向着一個外人,連我的話都不信了。我問你,容若的車牌最後三位是不是688?”
他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愣了一下,回想起那天晚上被他跟蹤到那個住處的事情。那時候,我沒仔細瞧他的車,但是在那束強光之下,我彷彿看見了他的車牌。大概後面三位是688。
可是,這就能說明撞我爸的人真的是容若?
不是我有心偏袒,只是我真的覺得這點線索就給容若定罪實在是有些牽強。但是,此刻,我爸正看着我,我也不能不回答他的話。所以,我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大概是的。我記得不清。”
“你記得不清?行,你記得不清,可我看的清。溪溪,你這還是不相信我是吧?”
我爸從我的表情上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所以,他顯得很生氣。
“爸,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覺得,他真不是那樣的人。他怎麼對許佳的你也看到了。許佳現在能恢復到這樣的狀態,可以說大半都是容若的功勞,我不相信他是那樣的人。”
我心知不該在這個時候再跟我爸頂嘴讓他對我生更大的氣。可是,我的腦子就跟被什麼東西攥住了一樣,拽着我就朝那樣的方面去說。
可想而知,我爸的臉色變得多麼的難看。他好長時間都沒說話,伸手指着我,氣的直哆嗦。我心裡發慌,想說什麼,又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沒過一會,他突然從兜裡掏出了個東西扔在我臉上。
“你看看,你看看這個東西。”
那是一張紙,順着我的臉飄在了地上。我彎腰拾起來一看卻是一張支票。看向那支票的第一眼,我就被那上面手寫的二個字給吸引了。
容若!他的字跡,我閉着眼睛都會認得很清楚的。真的是容若二個字。
我的心,似猛然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腔調:“這是什麼意思?”我好像有點明知故問。可是,我還是希望從我爸的嘴裡聽到最真的答案。
我爸衝我冷哼了一聲:“你說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人家給你打胎的費用。十萬塊啊。真是大手筆。”
我爸的話裡充滿了譏諷,我一聽打胎二個字,人從靈魂深處都軟了。
“真的是他親自給你的?”我還是不相信容若他會這樣的絕情。我爸說他去找容若。這個我相信。依我爸的觀念來講,他真的可以幹出這個事情。他想讓容若對我負責任,他想盡最後的努力幫我得到圓滿的結果。所以,即便我多麼不想他去找容若。他去了,我也並沒有多麼責怪他的意思。
可是現在這種結果真是我沒有想到的。之前我爸說出車牌,我還不相信,還有很多理由可找。可是這個支票怎麼解釋他的簽名我絕對不會認錯。雖然我之前找人模仿過蘇城的簽名,可是那件事,我費了很大的心血,花了很多的錢才辦成。我爸……我相信他沒這個能力去做這件事。而且就算他有,這支票也是做不了假的。所以我爸的話都是真的?
我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爸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覆。
“是他,是他親自給我的。他還跟我說,他現在已經結婚了。不想因爲任何人任何事破壞他的家庭。所以,讓我們自己處理乾淨。!”
處理乾淨!這幾個字,每一個字,每一個音調都像尖刀一樣捅在我的心尖上。
“不,我不相信。”我終於沒控制住嘶吼起來。我一下子站起來,因爲動作太劇烈而帶倒了後面的凳子,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不相信,他不會這樣的。”我的情緒在瞬間崩潰,哭了起來。女人的心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之前我希望他對我絕了所有的情愛,互不干擾。可是如今,他真的如此絕情,我的心卻彷彿被他的絕情給剜了一樣的疼,疼的滴血。
“林溪,你給我醒醒。你爭點氣好不好?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要死要活,值得不值得?”
我爸絲毫沒有安慰我的意思,而是用更嚴厲的語氣將我的心傷的更透。
“我告訴你,這錢真是容若自己給我的。我去他公司找他,連着好幾天纔算在門口堵到他。那時候他已經上車了,我抓着門不給他走。我告訴他你懷了他的孩子,他就扔了支票給我。我氣不過,想跟他理論,他就立即發動了汽車,就把我撞成這樣了。溪溪啊,你別再執迷不悟了。他們這些豪門公子,哪有什麼真情可言?從前那些不過是他一時興起,逢場作戲。你還當真了。你傻不傻啊,我的丫頭?”
我爸說到這裡。語調中就凝滿了疼惜的味道。
而我這時候哭的撕心裂肺,也根本沒有仔細去想他的是不是有什麼不合邏輯的地方。總之,我的腦海中只晃盪着容若一張冰冷決絕的臉。
“我的話只能說到這裡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爸也沒再說什麼,沉沉的嘆了一聲,單腳着地站起來,扶着牆壁,一跳一跳的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我身體一軟,蹲在了地上。這時候,我的淚彷彿已經沒了,變成了無聲的哭泣。我瞪着潤溼的雙眸盯着面前的支票。
那二個字,曾經是多麼的熟悉和溫暖,此刻又是多麼的冰涼?
容若,他的心裡對我真的一丁點的情誼都沒有了?他知道了孩子的事情,對孩子也一點憐惜之情都沒有,真的只想儘快的擺脫我們?爲他和孟蝶的生活創造一個安寧的,永遠不會有人打擾的生活?
這些情緒充斥着我的腦子,我蹲在地上只覺得渾身都是軟的,再也站不起來。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撿起地上的支票,撐着發麻的雙腿,歪歪斜斜的站起來。
在這一瞬間,我腦中的念頭是:找他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