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卻沒有力氣掙脫陸希堯,只能頹然地被他抱住。
“我很想你。”
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造安云溪的耳邊響起,綿長繾綣,讓人無端地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安云溪的眼眸閃了閃,隨後便恢復了平靜。
自從結婚以來,陸希堯就沒有耐下性子和她說話,每次連名帶姓的叫她,總會讓她有種自己是個陌生人的感覺,他也從來沒有說過想她,因爲這個男人太驕傲了。
驕傲到把一切都放在了心裡,驕傲到認爲安云溪從來不會離開自己。
但是當這一切都被打破的時候,他才驚覺自己以前做的有多錯。
“安云溪,我想你。”
他重複了一遍,熱氣噴灑在她耳邊,讓她不自覺地動了動腦袋。曾經兩人熱戀相愛的時候,不是沒有過溫言軟語,甜言蜜語。只是那麼多的甜蜜都被消耗了,她只剩下了疲憊。
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固執,就算她說再多的話,他都不會鬆開她。
安云溪沒有說話,大客廳中十分安靜,只有兩人之間的呼吸聲。
“和我回去。”
陸希堯擡起了頭,看着安云溪說道。
“陸希堯你在開玩笑麼?”她嗤笑了一聲,語氣中盡是嘲諷。她有些看不懂和這個男人了,難道她說的話還不夠清楚麼?還是她有哪裡讓陸希堯誤會了他們還能繼續在一起。
“安云溪,讓我們回到以前好不好?”
安云溪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他,“陸希堯別讓我看不起你,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就算是協議也已經失效了。”
陸希堯沉默了,他眼眸深沉的看着安云溪。
他想用餘生來彌補這個女人,但是安云溪已經不需要他了,這樣清醒的認知,讓陸希堯心涼了。
“我會一直待在A國,直到你回心轉意。”
“你這是在威脅我麼?”安云溪臉上滿是冷意,她並不想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看到這個男人,哪怕是待在同一個天空下,她都覺得壓抑。
那會讓她想起喬曼寧,想起溫淑芳,想起死去的安乾,和那個死裡逃生的林瀾。一次次提醒着她,因爲這個男人,她曾經遭受過多大的折磨。那些誤會有多傷人心,有多讓人崩潰。
“我只是通知你。”
陸希堯緊緊抿着脣,他絕對不會把這個女人讓給封敘的。看到那個男人接近她一分,他心中禁錮着的困獸就會更加掙脫一番。
“請你離開,這裡不歡迎你。”
安云溪無意和陸希堯繼續糾纏下去了,再說什麼都不會讓這個男人動搖自己的決定。即使他們之間再多的誤會,安云溪依舊很瞭解這個男人。
陸希堯將手鬆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她無解的眼神中離開了羅斯切爾德莊園。
很多事情,來日方長。
而在另一個屬於羅斯切爾德家族的地方,露西像是瘋了一樣砸了家裡的東西。她始終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命運會這麼捉弄人,她和安云溪那個賤人怎麼可能是堂姐妹呢。
那個女人怎麼能夠和她相提並論!現在還壓了她一頭,讓她在上流社會的身價一降再降。甚至很多原先和她交好的夫人們都隱晦地表示自己的兒子看上了安云溪,而不是她這個已經過氣的大小姐。
露西一想到這個就恨得牙癢癢。
“小姐,你別生氣了。就算那位再厲害,她也是離過婚的。封少想要娶她,還是要通過封家的長老院同意,那羣老傢伙一定不會眼睜睜看着封少娶一個離過婚的人。”
露西不知道她恨着的那個女人不僅是離過婚,還生了孩子。
當初她以爲安云溪的孩子就那麼掉了,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孩子居然還活在世上。
“我能生什麼氣,不過是個不要臉的女人而已。”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封澤呢?怎麼不見他過來,這個廢物終究還是比不上封敘。”
她沒有想到封澤已經被趕出了封家的祖宅,也不知道封敘搬到了羅斯切爾德莊園附近了。而盧婉爲了封鎖消息,還說自己爲了封澤着想要找個比較適合的環境。
索性封敘也沒有理會她的小動作,她愛蹦躂就蹦躂。
“立刻打電話給封澤,讓他來我這裡一趟,半小時之內不到,後果自負。”露西對於自己看不上的男人只有一個詞,輕賤。
對於她來說,這樣的男人能夠讓她差使,算是他們的福氣。一般的男人她還不放在眼裡呢,“快點去。”
她想了很久,自己的計劃需要封澤的配合,她一定不能讓安云溪好過。卻沒有想到她的腦電波和盧婉詭異的鏈接在了一起,兩人的計劃算是異曲同工。
“道格先生日安。”
外面傳來了傭人恭敬的問候聲,露西一看地上一片狼藉,甚至其中還有不少道格的珍藏品,她慌亂了。
在別人看來,她是道格唯一的女兒,只有她知道道格是多麼的恐怖,她這個女兒在道格的眼中只有利用。或許在去江城之前還有一些溫情,但是這些都被露西自己給作死了。
她只知道道格在她回到A國之後,就沒有給她好臉色看過。
道格穿着羊絨大衣,中年男子的模樣,整個人有些發福,和倫斯完全不一樣。他們的長相也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要不是羅斯切爾德家族承認的成員,外人真的要懷疑兩人是不是親兄弟了。
道格平時笑臉對人,不管對着陌生人還是熟人都笑成了一朵花。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也不能僵那麼多的骯髒事都聯繫到他的身上。
“父……父親……”露西站在原地,雙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只要道格那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朝着她看一眼,她就覺得一陣涼意泛上心頭。
道格沒有說話,反而是打量了四周,看到地上滿是碎屑還有瓷片,他眉頭皺了皺。
“這是怎麼回事?”
道格先生好相處的名頭完全是在外面流傳,這範圍並不包括在家裡。因此,家裡地傭人都顫顫巍巍的,生怕自己受到牽連。
“是……我失手打碎了,抱歉父親。”露西認錯的速度十分快,她也知道自己完全沒有忤逆道格的資本,因爲最近道格透露出要將外面的私生子帶回來的信息,讓她心中生出了一種威脅感。
“失手打碎了?”道格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你當我是傻子麼?”
失手將家裡所有的擺件都打碎了,那麼這失手確實是場面夠大的。
“不是的,父親。我只是氣不過那個外來的女人居然是倫斯的女兒,她搶走了我的地位,我不甘心父親。父親請你一定要給倫斯一家好好看看你的本事。“
她知道自家父親和倫斯最近斗的死去活來,雖然大家都說道格名不正言不順,當初的繼承人名額就是倫斯的,是道格用了手段纔到了今天的地步,導致最後繼承權懸而未決,但是大多數人都是偏向倫斯的。
也不知道道格在暗地裡發展了多少勢力,纔會隱隱和倫斯達成分庭抗爭的模樣。細思極恐,他們對於道格也有了幾分畏懼,而這份畏懼放在一些人身上便是臣服。
“我需要你來指教?”道格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越加的沒有耐心了,越對比他就越覺得這個女兒是個傻子,以後家業交到她手上只有被敗壞的地步。
“不是的,父親我只是提醒你。”
越看不慣的人,不管說什麼都是不招人喜歡,說什麼都是錯的。
道格嘆了一聲氣,掃了露西一眼,“剛好你在家,我有個人要介紹你的認識。”
話落,外面走進了一個看着有些瘦削的青年,他長得很俊美,但是五官依舊有幾分道格的影子,甚至是羅斯切爾德家族遺傳的特徵,只要露西看一眼她就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果不其然,道格的下一句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這是你弟弟,安德魯。”
露西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個瘦弱青年走到道格身邊,還有他眼裡出現的欣喜。
“父親,姐姐。”
安德魯的長相很討人喜歡,第一眼看過去只會覺得他無害。但是作爲羅斯切爾德的私生子,打敗了外面那麼多的小三小四成功上位的私生子,哪裡能配的上純良無害這四個字呢。
“我不是你姐姐,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這裡的繼承人也只有我一個。父親,你不是說着一切都是屬於我一個人的麼?爲什麼這個臭小子會來到這裡!”
露西覺得異常憤怒,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當初道格說過,這個家裡的繼承人只有她一個人,於是露西到處彰顯自己的本事。但是安德魯的出現就是狠狠地打她臉,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她的臉往哪兒擱。
“姐姐你是不喜歡我麼?”安德魯搓了搓手,看上去幾分小家子氣,讓露西更加氣怒。這樣的貨色到底是哪裡入了父親的眼睛,這還不如家裡的一個傭人大方呢。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青年眼中一閃而逝的戲謔和諷刺,看着露西的表演。安德魯心想,繼續作死吧。這位名義上的姐姐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地位。她已經完全被道格給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