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來就是爲了和我談離婚?"賀景軒突然就控制不住騰起的怒火,冷眼的瞪着她。
"……"藍若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一時沉默不語。
而她的沉默在賀景軒看來就是變相的默認,賀景軒自嘲的冷笑一聲,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他還以爲她來是因爲關心他的傷勢,可實際,她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生死。
"我來是想告訴你,之前的那個股份,我可能沒有辦法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了,聽說被一個神秘的買家買走了,所以,我會還你現金的。"藍若溪低着頭,聲音很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害怕他看出她眼底隱藏的對他的關心。
"我沒有告訴過你這股份對我來說的重要性嗎?錢算什麼,我沒有嗎?"賀景軒口氣咄咄逼人,怒目而視,恨不得一把掐死眼前這個只想要和他離婚的女人。
"那你說怎麼辦?"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破罐子破摔,她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個股份已經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成這個樣子了,也不怕更糟糕。
"我現在躺在這裡,你要負主要責任,怎麼你以爲賠點錢就能甩甩手走人了?"
"那你想要怎麼樣?"藍若溪戒備的看着賀景軒,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賀景軒淡淡收回怒瞪的視線:"你要任勞任怨的照顧我到我出院爲止,這是你欠我的!"
藍若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極度懷疑是不是她聽錯了,照顧他?還任勞任怨?
當她是傻子是不是,以爲她不知道他就是想着辦法要折騰她嗎?
"不可能!"藍若溪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他們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她不欠他任何事情了,哪怕是欠,她也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
因爲她其實知道,在她心裡,這份感情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她不會給他再傷害她的機會了,她怕自己會心軟。
"你敢拒絕?"賀景軒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那麼幹脆,在自己滿身是傷連牀都下不去的時候!
賀景軒臉色陰沉,難看至極,滔天的怒火隱藏在諷刺的笑容之下:"藍若溪,你好,很好!"
"出去!"賀景軒憤怒的低喝,女人的心果然最狠。
藍若溪不明白賀景軒爲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難道少了個折騰她的機會,他就這麼生氣嗎?他到底是有多恨她,纔會討厭她到這種地步。
在心裡苦笑了 一聲,藍若溪拿過包轉身就要走。
誰知,剛一開門出去,就對上了迎面走過來的李秘書,李秘書身邊跟着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李叔叔,你怎麼回來了?"他不是跟爸爸一起走了嗎?
李秘書微微一笑,指了下身邊的中年女人:"這是董事長讓我找來的高級看護,她會教你如何去照顧肋骨斷了的病人。
"啊?"藍若溪以爲自己聽錯了,卻又聽到李秘書繼續道:"陳姐以後每天都會過來幫你照顧賀總,直到賀總出院爲止,不過董事長說了,你應該學會怎麼照顧人,所以陳姐只會教你,而不是代替你。"
也就是說,以後每天她都要來這裡照顧賀景軒,而且還要在陳姐的監視下?
藍若溪都要懷疑,爸爸是不是已經知道她跟賀景軒要離婚的事,不然怎麼會突然過問起他們的事了。
"李叔叔,我爸爲什麼突然這樣,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藍若溪試探的問道。
"董事長最近身體狀況不太好,還很擔心你和賀總之前的關係,若溪,你們好好的,別讓他再操心了。"李秘書苦口婆心的說道。
"我爸他怎麼了,很嚴重嗎?"藍若溪心頭一酸,自責自己的不孝順,這麼大了還要爸爸操心。
"都是老毛病。"
因爲李秘書站在門口,賀景軒聽到了他們兩人的對話,李秘書離開後,陳姐跟着藍若溪進了病房,賀景軒眉頭一挑,視線戲謔的看着她,好像是在問她,不是要走嗎?怎麼又回來了?
藍若溪無視他的眼神,她知道剛纔李秘書的話他肯定都聽到了,也懶得理他,轉過身走到沙發上坐着,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賀景軒也不說話,病房裡一時間異常安靜,只有微風吹動着窗簾的聲音。
賀景軒突然動了動,掙扎着要起身的樣子,陳姐連忙跑過去:"賀總,你別亂動,有什麼事吩咐我做就行。"
賀景軒陰着臉,雙手抓着牀邊的鐵欄杆,因爲用力,臉色頓時慘白,額上冒出了冷汗,也無論陳姐說什麼,對方就是一律漠視,弄的陳姐滿臉的無措,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沙發上蹙着眉的藍若溪。
"你又要幹什麼,你老實一點行不行,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嗎?非要在弄斷幾根肋骨是不是!"藍若溪有些抓狂,從來沒見過這樣不聽話的病人,都已經疼的臉色慘白了,還一點都不聽勸。
"不能起來,快躺下……"陳姐急的就差伸手去按他的肩膀了。
"滾開!"賀景軒咬牙低喝,狠戾的眸光一瞪,頓時嚇得陳姐不敢再動。
藍若溪氣悶的瞪着他:"讓他作吧,不用管他!"
陳姐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可能:"賀總,你想上廁所是不是?你現在不能起來,用這個。"說着陳姐就在病牀下找到了尿壺,獻寶一樣的遞給賀景軒。
誰知賀景軒看到尿壺,臉色頓時更黑,一把抓過直接砸在了地上,嚇得兩人都是一驚。
看着他彆扭的表情,藍若溪總算明白他在介意什麼了,忍不住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那麼大男子主義,再說,不就是尿壺嗎?像你小時候沒有用過一樣。"
陳姐聞言,沒忍住,噗嗤一笑。
賀景軒狠瞪了她一眼,臉上滿是嫌惡:"我只要還能爬,就絕不用那東西!"
藍若溪知道他的脾氣,倔起來像頭牛,怎麼拉都拉不回來,看他使不上勁,額上都冒出了汗,只好伸手去扶他,語氣裡帶這些無奈和埋怨:"慢點,別使勁,我扶你。"
賀景軒看了她一眼,小巧的眉眼緊蹙着,雙手扶着他的胳膊,滿臉的認真,動作輕柔的卻和她惡劣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頓時將重量都壓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藉着她的力量起身,一旁的陳姐看着藍若溪不堪重負的樣子,剛想過來幫忙,手還沒伸出來就對上賀景軒警告的視線,雙手一僵,視線飄向窗外,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賀景軒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同時身子整個靠在藍若溪的身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頓時將她小巧的身子納入了懷裡。
藍若溪沒有注意賀景軒和陳姐之間剛纔的互動,一邊扶着賀景軒一邊囑咐:"慢點,小心點。"
賀景軒將自己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鼻子正好抵在她的頭頂,一股馨香的氣息涌入鼻息,藍若溪不堪重負,腳下一個踉蹌,賀景軒身子倒在一旁,嘴脣擦過她的額頭。
藍若溪嚇了一跳,有些慌亂的擡頭,眼中滿是驚慌:"還好吧?對不起……"
賀景軒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腦子裡卻還想着此時懷裡柔軟馨香的嬌軀,還有嘴角上還殘留着那柔軟滑膩的觸感。
藍若溪吃力的將他扶進了洗手間,幾步路累到滿頭大汗。
將他扶好,轉身就要往外走,誰知卻被賀景軒叫住。
"怎麼了?"藍若溪不解的問。
賀景軒低頭示意了一下他打着石膏的手:"一隻手我怎麼脫褲子?"
藍若溪眼中閃過一抹錯愕,對上他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該不是讓我給你脫褲子吧?"
賀景軒聳了聳肩,看着她的表情一副很理所應當的樣子,無視她糾結的模樣,嘴上還不斷催促:"快點,我等不及了!"
藍若溪有些氣惱,可看他打着石膏的手,又知道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雙手抓住他褲子的兩側,用力向下拉。
給他脫了褲子,她剛剛轉身,還來不及出去,就聽到身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意識到那是什麼聲,小臉頓時爆紅,忍不住在心裡罵他,就不能多等一會嗎?!
嘩啦啦的水聲變的稀稀拉拉,然後就聽到賀景軒叫她:"好了。"
藍若溪閉了閉眼睛,腹誹:好了你妹!
可腹誹過後還是認命的轉身,卻沒想到原本背對着她的男人不知何時竟轉了過來,她視線正巧落在那正對她行注目禮的男性上,慌亂的伸手捂住眼睛:"你幹嘛轉過來!"
賀景軒輕笑一聲:"尿完了不轉過來轉哪?又不是沒看過。"
藍若溪一字不拉的聽到了他的臉,臉頰連着耳根紅了一片:"不要臉!"
從洗手間出來,藍若溪臉上的溫度就沒有降下來過,坐在沙發上小臉皺在一起,不時的擡頭送牀上的男人一記白眼,而原本臉色難看的賀景軒,心情卻多雲轉晴,甚至還伸手拿過遙控器打開了電視,完好的右手指尖有節奏的在遙控器上輕敲着,好心情一覽無餘。
陳姐站在窗邊看着互不理睬的兩個人,微微一笑,心想着:這對小兩口還真有意思。關係明明挺好,不知道董事長在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