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姍姍將藍若溪送回了公寓,凌亂的臥室還有空氣中瀰漫的甜膩的味道,不用問也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
林姍姍有些尷尬的退了出去:“我去樓下買早餐,你想吃點什麼?”
“都可以。”藍若溪機械的換着牀單,將窗戶打開,身子疲憊,微微一動就抻的胳膊腿都很疼,她想洗個澡,可是站在鏡子前面看到自己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指痕,她就想到賀景軒之前的殘忍對待。
林姍姍買了很多早餐,可她沒什麼胃口,只喝了一杯豆漿。
前半夜被賀景軒折騰的厲害,後半夜噩夢不斷,後來被電話驚醒又受了驚嚇,藍若溪頭疼的厲害,像是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一般,可是睡又睡不着,一閉上眼睛,眼前就閃過賀景軒車子爆炸的畫面。
林姍姍呆到下午被藍若溪硬逼着離開,她手機已經想過很多次了,聽着她壓低了聲音,張牙舞爪的動靜就知道她在和誰通電話。
藍若溪有些想笑看,林姍姍脾氣雖然不好,但性格大大咧咧對誰也都也過得去,尤其是對自己親近的人,那絕對是真心相交,可偏偏對南宮北寒總是惡言相向,脾氣大的,每次都抓狂跳腳。
她是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看着他們的相處模式,她倒是想到了一個詞,相愛相殺。
其實像他們這樣吵吵鬧鬧也沒什麼不好,總是在乎對方的表現,尤其是南宮北寒,她看的出來,他對林姍姍很好。
總比她和賀景軒要強,從來也不吵架有什麼事都放在心裡,越積越多,等到*被觸碰,燒起來便是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肋骨斷了兩根。
她不知道是聽誰說的,肋骨斷了是最疼的,不能手術只能靠養,而且隨着呼吸都會疼。
她對賀景軒仍舊是失望的,尤其是每次看到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跡,就會想起他說的那些冷酷的話和殘忍的對待。
賀景軒在醫院醒來後,第一個感覺就是痛,他睜開眼睛看着白茫一片的棚頂,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在醫院,蹙着眉看了看自己疼痛的左臂,意識慢慢的迴歸,他想的了那場躲閃不及的車禍。
安琳秀從外面進來看到賀景軒時一喜,連忙上前:“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上官菁在沙發上趴着睡着了,聽到聲音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看到賀景軒醒過來,睡意一下子就消失了:“哥,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和媽媽了。”
“我沒事。”賀景軒聲音有些沙啞,嘴巴很乾,安琳秀連忙給他倒了杯水,用吸管喂他。
賀景軒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病房,除了安琳秀和上官菁再無別人,臉色沉了下來。
安琳秀叫了醫生給賀景軒做了檢查,確認他並無大礙後才放心,南宮北寒隨後也來了,賀景軒道:“阿姨,你和菁菁回去吧。”
南宮北寒也附和:“是啊,這裡有我,你們從昨晚一直呆到現在,回家休息吧。”
“那好吧,麻煩你了。”
安琳秀跟上官菁離開後,南宮北寒似笑非笑的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淡淡道:“怎麼,超速逆向行駛,是突然不想活了?不過你這傷的也不重啊,死不了就算了,要是一不小心弄個半殘就麻煩了。”
賀景軒不耐的合上雙眼:“你出去。”
“怎麼,有人醒來後沒見到想見的人,惱羞成怒了?也是,沒想到美人冷心似鐵,苦肉計失算,是應該暴躁。”南宮北寒絲毫不在意賀景軒惱羞成怒的雙眼,淡漠的強調氣死人不償命。
賀景軒側頭看着放在桌上的桃子,想也沒想,對着南宮北寒的臉就打了過去,完全忘了自己身上還斷了兩根肋骨,疼的臉色頓時慘白,咬牙忍着,額頭開始冒冷汗,再多的咆哮此時也說不出聲,只能憤怒的看着南宮北寒身手矯捷的接住襲擊物,張嘴就咬了一口:“我上午還有臺手術,你自生自滅吧,對了,最好少喝水,不然又要麻煩護士給你拿尿壺,要不給你插個尿袋怎麼樣?”
賀景軒氣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好不容易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滾!”
南宮北寒點了點頭,臨走前還不忘告訴他:“桃子味道還不錯。”
賀景軒在醫院躺着,藍若溪第二天也沒有去醫院,和林姍姍通電話,對方不經意間告訴了她賀景軒此時的情況:“死倒是死不了,就是聽說好像躺着一動不能動,就連廁所都上不了,現在天又那麼熱,要經常給他翻身,不然很容易長褥瘡,我聽那個庸醫說,他還不讓護士碰,矯情什麼,等身上爛了他就知道厲害了。”
林姍姍不經意間下了一劑猛藥,藍若溪不是聽不出來,她大概也知道林姍姍這話裡有很大誇張的成分,可心裡還是忍不住擔心。
“不是還有他阿姨和上官菁嗎?”
“再親那也是養母,又不是親生母親,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要養母和非血緣關係的妹妹給他拿尿壺嗎?”林姍姍適時的噤了聲。
藍若溪也知道賀景軒生活講究有輕微的潔癖,每天兩個澡,現在天那麼熱,他躺在牀上又不能動,他根本受不了這汗流浹背的感覺。
連牀都下不了,看來傷的真的很重。
林姍姍的那些話成功的讓她心裡難受了,可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他做的那些事說過的那些話,她都沒有辦法就這麼輕易的忘記。
藍若溪有些煩躁的咕噥:“都傷成這樣了,還矯情什麼……你說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他的事都跟我無關了,等他稍微好點,我們就會離婚。”
聽她故作冷硬的言辭,林珊珊也不好在多說什麼,只能微微的嘆了一聲,掛了電話。
藍若溪雖然嘴上說他的事和她沒有關係,可心卻控制不住爲他擔心。
想到他傷的那麼重躺在牀上沒有人管,想上廁所都要憋着,她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而且,別說賀景軒自己不願意,她光是想着安琳秀上官菁或者哪個小護士給賀景軒拿尿壺,她心裡就有種怪異的感覺。
不管怎麼樣,他們現在還是夫妻,他的車禍多少和她有些關係,她要是不聞不問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最後,藍若溪是用這樣的心理暗示說服了自己去醫院看看他。
不是她還在乎他,而是看在夫妻的名義上。
只是藍若溪剛下了樓就接到了沈維駿的電話,說關於CK股份的事要和她談談。
藍若溪去醫院之前還是先去見了沈維駿,藍若琳也在。
沈維駿臉色有些難看,看着她,很是懊惱和抱歉:“對不起,小溪。”
藍若溪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們,聽到沈維駿說:“你的那些股份,可能沒有辦法買回來了。”
沈維駿忍着想要砸桌子的衝動,聲音沉沉的,他甚至都不敢去看藍若溪的雙眼,那天在她公司的樓下,他信誓旦旦的要將股份買回來還給她,可如今,就算他用整個沈氏去換,也沒有辦法實現對她的承諾了。
藍若溪心頭微凜:“怎麼回事?”
藍若琳蹙着眉,也很懊惱:“有個神秘的買家從那人手裡將股份買走了,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肯將買家的信息說出來。”
“怎麼會這樣?那個人不是你的朋友嗎?你之前和我保證過肯定不會有問題的!”說到底,那百分之三的股份就是她跟賀景軒變成現在的*,過了這麼久,她不是不後悔,就算要結束這段婚姻,她也要把這些股份還給賀景軒,可現在怎麼辦,她拿什麼還?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藍若琳也很抱歉,只是看藍若溪這樣指責自己,她心裡又忍不住有些彆扭。
自從她知道賀景軒娶藍若溪的原因是因爲誤把藍若溪當成點點之後,她就不受控制的想,賀景軒對藍若溪的一切好都是因爲曾經孤兒院的情分,而這一切本應該是她的而不是藍若溪的,就連這百分之三的股份也是賀景軒想要給點點的,藍若溪佔了她的位置,佔了賀景軒原本是想給她的一切好,如今卻來指責她,憑什麼。
“姐,如今你讓我怎麼辦?”藍若溪有些抓狂,她不想告訴姐姐自己因爲那些股份已經和賀景軒鬧到快要離婚的地步,她怕姐姐會內疚自責,可沒有這些股份,她在賀景軒面前就永遠擡不起頭來!
“是什麼神秘買家?”藍若溪最怕的就是這個買家是賀景軒的敵人。
“我不都說了我不知道嗎!”藍若琳被追問的一陣不耐,又因爲藍若溪的態度而心裡不平衡,說出來的話也很衝。
藍若溪無語的看了藍若琳一眼,一口氣堵在胸口,只逼得她想要尖叫。
沈維駿自責的看着她:“小溪,對不起,都是我太沒用了。”他最不想連累的就是藍若溪,可到頭來,卻偏偏連累了她:“你告訴賀景軒,我按市價還給他,或者他有什麼條件儘管提,他要是想要沈氏的股份,我也可以給他。”只要他不爲難你。
藍若溪無力感頓生,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麼,再多的不滿和指責也已經無濟於事。
“他車禍在醫院,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