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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他又開始了激動的新一輪約會。
他第一個見的,是那個主動給他留手機號碼的女人。
那個女人本科,三十五歲,公司管理,身高一米六六,自有物業。從照片上看,她長得還是可以的,也有很足的女人味。他反覆看着她的照片,體內有擁抱她的衝動,所以第一個就見她。
他心裡想,要是她放得開的話,見面後能來個一夜情就好了。兩個都是過來人,烈火遇乾柴,還遮遮掩掩幹什麼呢?
他已經有幾個月沒碰女人了,所以非常想,儘管拿到兩萬元承包費後,他去髮廊放鬆過幾次,但那是不一樣的。他還是希望象以前的林雯,柳紅,還有那個女官員,女教授,以及邢雪琴,鞏小敏,蘇小玉一樣,先是談情說愛,然後談婚論嫁,最後過同居生活。不,應該是錢色俱得,既享受美色,又得到金錢,那種美妙的滋味纔來勁呢。
而到髮廊去臨時放鬆,既要出錢,又不盡興。放了一炮就走人,以後就是陌路人。那種女人,他不傾向,也不喜歡。
在見面前,他先跟那個女人通了一個電話。他拿出七八年前鍛鍊得爐火純青的話術,一試就靈,非常有效。只幾句話一說,那個叫陸麗娟的女人就對他頓生好感,興致倍增,聲音溫柔起來。
“你好,我就是佳緣網上的酷老鳥。”打通她的手機後,他就開始進行自我介紹。他知道女人對男人最感興趣的是什麼:第一是經濟實力,第二是工作性質,第三是文化素養,第四是長相體魄。所以他要在話語中不露聲色地發佈這些信息,以吊起手機那頭那個嗅覺特靈的女人的興趣。
其實,他是在農村那間小租屋裡打的,卻聲音沉穩地說:“這個週末你有空嗎?平時,我上班很忙的,只有週末有空。對,有時週末還要開會。我只是一箇中層幹部,下面只有二三十個人,事情卻很多。我啊?我是綠色農業生態發展有限公司的,我學歷不高,只有本科,你是什麼?我記得你是研究生。哦,也是本科,那我們差不多。”
這個星期天的下午,他們約在萬體館三號門下面的一個茶室裡見了面。在門外碰面後,朱曉明直愣愣地打量着她的長相,而陸麗娟觀察着他身上體現出來的經濟實力,所以第一句話就問:“你是怎麼來的?”
朱曉明知道她的話意:你不是說有車的嗎?車子呢?就只得含糊而巧妙地說:“我的車子碰壞了,在修。今天是打的來的。”
“哦?是這樣。”陸麗娟跟他走進茶室,找空位坐下來,看着他,淡淡地一笑,有些疑惑地問,“你是那一年生的?”
朱曉明又聽懂了她的意思,依然不動聲色地說:“我是七二年生的,你看我不象是吧?是,我平時太忙了,很辛苦,所以顯得老相了一些。”
陸麗娟又笑了笑說:“還好,看上去比實際年齡稍微大一些。不過,這不是主要的,沒有關係。不好意思,我直接了一些。你是哪一年來上海來的?什麼時候買的房子?”
朱曉明心裡有些發毛了,這個女人太厲害,第一次見面就追根問底,長得又漂亮,跟照片不太象,還怎麼高傲,哼,我還看不上你呢。
心裡這樣想,嘴上則說:“我是2002年來的上海,大學是南京讀的,畢業後來海來工作的,開始只是一般的科員,後來才提上來的。房子嘛,我是06年買的,當時便宜,只有四千多元一平方。”
儘管陸麗娟那麼厲害地追問,但他這樣一說謊,她就相信了,眼睛開始亮亮地與他對視。把心裡的秘密一點點地傳送給他。
她不漂亮,又太精明,朱曉明只談了幾句話,就不感興趣了。他應付着隨便說了一會,就表示出要走的意思。網站上還有好幾個女人等着要跟他見面呢,不急,他要選擇漂亮而糊塗的女人,也就是好騙的女人,才能跟她進一步深入。否則,他有壓力,害怕謊言被識破。
可他沒想到網站上跟他聯繫的六七個女人中,有一個居然是林雯,真是冤家路窄!
林雯跟他離婚後,就與李建國接上了頭,然後慢慢交往,談了將近兩年,才正式結婚。他們的婚後生活應該說還是可以的,平淡而溫馨。平平淡淡纔是真嘛。
她到三十三歲的時候才懷孕,生了一個男孩。有了孩子後,家庭就顯得拮据起來。李建國原來有個孩子,兩個拿工資的人要養活兩個孩子,手頭確實不會很寬裕。
無奈李建國的單位效益起來越越差,李建國又與領導關係搞得不好,一氣之下,就辭職下海了。他先是辦個網吧,搞得還可以,一年下來賺了十多萬元錢。於是,他的心大起來,就想做大做強自己,不久,他就跟人合辦了一個KTV歌廳。
開始很正規,只唱歌,沒別的,但生意慘淡,賺不到錢,甚至還要虧本。那個合夥人爲了扭轉這個局面,就暗中四個招羅小姐,開始暗地裡做起了那種生意。很快,許多男人就象逐臭的蒼蠅一樣,朝這裡的小姐奔來。於是,生意越來越紅火,錢就越賺越多。
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溼腳的。李建國儘管是個儒商,思想比較正統純潔,不可能做出包養情婦之類的醜事。但他也經不住歌廳這種環境的污染,慢慢與裡面的一些漂亮小姐不乾不淨起來。林雯很快就感覺到了,對他越來不滿。她堅持讓他退出來,離開這種不乾淨的地方。李建國不肯,兩人就開始吵架,互不相讓,越吵越厲害。
林雯是個追求完美的美女,儘管上過朱曉明的當,但他對男人的要求始終沒有降低,甚至還越來越高。她自己作風正派,堅守貞操,所以也不能容忍丈夫有污點,更不能容忍他長期在那種藏污納垢的地方浸染。於是,在一年多的爭吵以後,終於再次離婚,帶着一個三歲的兒子,過起了單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