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馬路邊上往下看,依稀能看到喬萬里車的影子,卡在幾顆樹之間,搖搖欲墜,上不來,也掉不下去。
李哥開的車撞上岩石,車頭撞出個大骷髏,但李哥沒什麼大事,只是左邊臉擦出條口子。下車的時候搖了搖頭,應該是剛剛撞上岩石的時候被震的。
我關心道:“怎麼樣,沒事把,李哥?”
李哥搖搖頭,道:“不是,喬萬里怎麼樣了?”
青峰指着山崖下,說:“好像不太好,被卡在樹中間的。”
我說:“這裡沒多高,估計喬萬里還活着!”
劉鑫最後一個跟上來,道:“草,不是吧,這個畜生的運氣還真是好,那麼快的速度衝下去竟然能被樹枝卡着。”
青峰道:“那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現在離開吧,要是他真活着,明天被人救起來,我們就完蛋了!”
李哥臉色深沉,左右看了看,指着剛剛撞上岩石的車道:“把這輛車推下去。”
“爲什麼?”劉鑫疑惑。
李哥沒有給他解釋,直接走向一邊早已昏迷的翔太和澤,拽着他的衣領拖到車駕駛位置,綁上安全帶,道:“大家一起來幫忙,把這輛車推下去。”
“李哥,你的意思是……”青峰問。
李哥說:“既然要死,就做得偶然一點,翔太和澤和喬萬里同時在這裡墜車,可以說是認爲,也可以說是他們二人飈車,不小心衝下山崖。行了,大家別愣着了,都趕緊行動!”
李哥一人在前掌着方向盤,我們一羣人在後面推,順着喬萬里剛剛掉下去的位置一鼓作氣退了下去,車在岩石上撞擊兩下,直直砸在喬萬里那輛車的車頂,之後樹枝折斷,兩輛車同時掉了下去,不多會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翔太和澤之前已經被劉鑫折磨得不成人形,血流了一地,不管他在哪肯定都是沒有活命的機會的,至於喬萬里,被砸中車頂,就算不死,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事後我們用最快的時間將公路上遺留下的雜物收拾了一下,近十人擠上同一輛麪包車,朝會所的方向回家。
這一晚上大家都沒休息好,因爲太刺激,一次性解決了兩個仇人,而且還有重要的一點,喬萬里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又是警察,我們很想知道新聞怎麼來報道這場‘車禍’。
第二天的午間新聞,電臺在我們千盼萬盼中終於傳來了一個消息,記者的原話是:昨晚鳳凰山發生一起車禍,兩輛車摔出公路,警方初步斷定,這是一起飈車引起的意外事故。事故造成兩人死亡,暫無其他傷員。現場已經證實一命死者是前段時間‘被死亡’,來自日本的開發商翔太和澤先生,而另一名系本鎮的人民警察。
這則新聞的最後,畫面裡出現了一位滿頭銀髮,滿臉皺紋,但看起來極其威嚴的大爺,這位老大爺低着頭在喬萬里的車前站了好一會,然後在鏡頭之前竟然暈了過去。
晚一點又有新聞爆出來,本鎮的神話錢將軍因突發性心臟病,病逝在醫院的病牀上,享年八十七歲。新聞裡附上張照片,正是在喬萬里車前沉默的老大爺。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個神話一樣的錢將軍,就是喬萬里的外公,因爲一時接受不了外孫的突然離世,突發心臟病,沒多久便與世長辭!與喬萬里的死,前後只相差十幾個小時。
雖然我們並不認識這位錢將軍,不過接下來好幾天,地方臺一直重複他年輕時的豐功偉績,甚至又一部電影就是以他的原型改編的。不過很可惜,上個世紀的神話,到21世紀只能是一個傳說,無論怎麼樣的英雄,最後都會化成一剖黃土。
五天後,錢將軍和喬萬里同時下葬,兩人的墳墓挨在一起,一大一小。
正是因爲錢將軍的死,查喬萬里車禍的事情就疏鬆很多,也自然沒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除了有一個人。
晚上我們一羣人在會所歡慶,正喝得高興,鍾隊忽然衝了進來,冷冷喝道:“不想死的都給我出去!”
一羣兄弟嚇得不清,以爲砸場子的人來了,一看是鍾隊,立馬有換上笑臉,笑道:“喲,鍾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哦,你要不要喝杯酒?”
鍾隊冷冷重複:“都出去,我有話問李晟!”她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都不像是來喝酒的。
我忙招呼兄弟們,叫他們出去。臨出門前,青峰藉着幾分酒意,道:“李哥,要是有什麼事大叫一聲,兄弟們都在門口守着。”
李哥沒說什麼,和鍾隊四眼相對。
很快地,房間裡只剩下鍾隊、李哥、我和劉鑫。
“鍾隊,有什麼事坐下來說吧!”我說。說實話,我有點怕她,可能因爲她是警察,我看劉鑫的臉色也不好看,估計他跟我一樣都對這個鍾隊有幾分畏懼。
鍾隊恢復以往的冰冷,道:“不用了!你們放心,我今天不是以一個警察的身份來找你們,我是有些問題想問你們。”
“什麼問題?”我問。
鍾隊道:“喬萬里和翔太和澤的死,和你們有沒有關係?”
我們三個都沒回話,因爲不知道怎麼回答,說不是吧,鍾隊這麼氣沖沖地跑來質問我們,指不定手裡已經有什麼證據,說是吧,我們和她又不熟,萬一她在背後擺我們一道,豈不危險。
劉鑫滿懷笑意道:“既然鍾隊今天不是以一個警察的身份來問話,那我們是不是有權利保持沉默啊?”
“你……”鍾隊臉微紅,從包裡掏出把匕首扔在茶几上,道:“這把匕首是你們的吧?”
我驚愕不已,這把匕首正事李哥插在喬萬里手心裡的那把。
鍾隊繼續道:“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把匕首是你們之前那個叫猴子的,上面的圖文很獨特,當初打起來時我特意留意過,還拍了照片。之後猴子失蹤,匕首交由你們保管。它在喬萬里的身上找到,你們怎麼解釋?”說完扔出來幾張照片,應該是猴哥失蹤的海邊撈起來的時候拍的,照片的一角上還有海浪打在岩石上。
包括李哥在內,我們三人的表情立馬變得僵硬。
劉鑫警戒道:“鍾隊,你今天晚上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鍾隊道:“我剛剛已近說過了!”
劉鑫說:“我不知道,我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鍾隊道:“那好,你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是吧?那我現在就把這些東西送去警局!”
我一閃,擋在鍾隊前面,道:“鍾隊,請等一下,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鍾隊打斷道:“什麼誤會?”
“這……”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場面頓時有些僵硬,我們現在不知道鍾隊是敵是友,又怎麼敢講實話。
鍾隊道:“怎麼,講不出來了,你們這是默認?”
過了會,鍾隊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好了,我跟你們開玩笑的,我要是誠心想爲難你們,就不會拿着這些東西來問你的話,而是直接那會警局。”
鍾隊突然一笑,讓我們緊蹦的情緒一下子得到疏解,我忙收回攔着她的手,道:“不好意思,不要意思。”
劉鑫拍着胸口道:“鍾隊,你可真會開玩笑,我以爲你說的是真的。”
鍾隊在沙發上坐下來,道:“今天過來不是想嚇你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們放心,我現在是鍾素,不是鍾隊,你們救過我幾次,我從小就知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現在當你們是我的朋友了。以前有什麼誤會,希望今天能一筆勾銷!”說着伸出手來。
劉鑫忙捅了捅李哥肩膀到,別有深意地說:“李哥,聽到沒有,鍾隊當我們是朋友?”
李哥橫了他一眼,伸手和鍾隊握了握,道:“能有鍾隊這樣的朋友,是我們的榮幸。對了,這把匕首,你是怎麼得到的?”
鍾隊道:“在喬萬里的車裡。喬萬里車禍的案子,是我負責的。”
劉鑫道:“還好是鍾隊你,要是換成其他人,我們不就完了?”
鍾隊笑笑,笑得很溫柔,這是以前我們從沒看到過的笑容。
李哥問:“不知道現在喬萬里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鍾隊道:“這件事現在已經驚動了整個警局,但因爲查不到任何證據,現在暫時定性爲意外死亡,不過喬萬里的父親是市裡的人民法院的法官,他不願相信這個結果,聽說請了私家偵探在查。”
“不是吧,還有這種事?”劉鑫道。
我問:“你怎麼會知道喬萬里父親請死人偵探的事?”
鍾隊揮揮手,道:“無意間聽到他和局長的談話,所以你們要小心,千萬別露出什麼馬腳。警局的人都知道你們和喬萬里不和的事情,他們早晚會查到你們這裡。”
“哦,多些鍾隊提醒!”劉鑫點頭晃腦,“不過……鍾隊你今天來找我們,到底是爲了問喬萬里怎麼死的,還是想來告訴我們私家偵探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