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到了年末,當大家都在準備慶祝新年時,李哥的傷總算是癒合得差不多,而劉鑫的腿上也漸好,現在的他基本上可以不用輪椅,只需拄柺杖就能下地行走。
這段時間裡,渡口鎮主要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是素陽村的拆遷。
前段時間龔薇曾說過,她已經答應翔太和澤的要求,將塗家村讓出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但如今看來,素陽村的改造已經落成。
在經過一番大掃蕩之後,素陽村的人七七八八都搬走,或者去安置地點塗家村,又或者自行找住所,還有些外來員工乾脆回老家。
但素陽村始終是個髒亂差的集聚地,儘管有政府的施壓,但始終有不少執着的,不願搬走的人。做爲渡口鎮唯一的老大,蔣幹自然肩負了‘驅逐’的使命。
偶爾我們會去素陽村看看,開始改造的素陽村,情況比我們第一次看到的還要糟糕很多,臭氣熏天的空氣,垃圾滿天飛,每走一步都有種走在垃圾場的感覺。
挖土機沒日沒夜的工作,將一幢幢高樓夷爲平地。偶爾有一兩個穿着破爛的流浪者在垃圾堆裡翻着腐臭的食物,在看到蔣幹的人之後,又慌忙逃走。但有一些仍然不肯搬走的老太太或者小孩子,站在‘垃圾場’中,望着坍塌的樓房發愣。對於這樣的人,蔣爺還算善良,他不會爲了讓他們搬遷而可以恐嚇他們,而是以提高賠償金的方式誘惑他們搬走。
翔太和澤知道這個情況之後很氣憤,自行帶着他幾個保鏢在素陽鎮整整掃蕩了五天。
所謂掃蕩,就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就算老人小孩也不放過。翔太和澤那幾個保鏢光站那就足夠嚇人。對於不走的人,就拿棍子木頭什麼的恐嚇,要是還不走,半夜的時候找些兇狠的狗拴在別人家房門前,再斷水斷電,等人稍微已離開房子,挖土機很快將房屋推倒。
這種近乎毀滅性的驅趕,終於趕在年前,將素陽鎮的搬遷問題處理妥當。翔太和澤因此有功,還受到政府的表揚。
這件事對我們來事不是好事,他越是受到政府的愛戴,就讓我們越發不好對他下手。
至於第二件事,是關於分局前副局長馮海王,榮歸故里,無比風光。
這件事具體的我們不是很瞭解,只是聽外面的人傳言,馮海王經過曹翻天的事情之後,調任到省級機關工作,現在算是一個不小的官員,吃的比以前好,穿的比以前暖,還有拿的比以前多,總之比公安局的副局不知道要強好幾倍。
這兩件事看似毫無瓜葛,又似乎暗有聯繫。馮海王回渡口鎮當天就與何先生、翔太和澤密探了很久,不知道是在商量渡口鎮的改造問題,還有其他。
另外的就是發生在我們身邊小事,正如在警局外遇到翔太和澤時,他說的話:我充其量只是找人切掉你們一兩根手指頭,或者打瘸你們腿,最嚴重不過切除你們一兩個肝肺,你們不用害怕,我暫時還不會要你們命的!
李哥住院這段期間,翔太和澤不止一兩次帶人到會所和金帝酒吧去搗亂,要麼與客人發生摩擦,要麼與服務生吵嘴,反正就是一句話:不讓我們安寧。有一次比較嚴重的就是我們晚上從醫院回會所,取車的時候與另一輛BMW發生碰撞。
BMW的司機是個兩百多斤的大胖子,滿嘴油光,雖然穿着大衣,我依稀能看到他走路時肚子上一甩一甩的肉。
其實BMW沒怎麼刮傷,就是右邊車前燈的位置被刮出一條半根手指頭長短的劃痕,大胖子不依不饒,非說他的BMW是從美國空運過來的,比一般寶馬金貴很多,一張口就要我們陪十萬塊的修理費。當時和我一起的是蝴蝶,一聽就毛了,上去跟他理論,反被大胖子推到。
我一看也來了氣,準備上去討個公道,誰知道接着從BMW裡下來三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凶神惡煞。
那麼一瞬間,我有點顫慄。因爲擔心出什麼意外,我們是輪流着在醫院陪李哥,之前和陳錚幾人換了班,就我和蝴蝶二人回會所。
我們和蝴蝶兩個人加起來估計才大胖子的斤兩,現在又多出三個看着像健身房教練的男人,怎麼都覺得心裡有點虛。
我將蝴蝶從地上拉了起來,氣勢不滅地站到大胖子面前理論,蝴蝶則躲在我背後打電話,沒想到還沒撥通,一個很壯的男人一把將蝴蝶的手機拍在地上,惡狠狠地說出了五個字:“想找幫手啊?”
蝴蝶想回嘴,可是剛一張開嘴巴,一個巴掌頓時落到他的臉上,頓時鼻血順着鼻孔流了下來,可見這一巴掌力度之大,巴掌聲也非常響亮,遠處路邊的行人都忍不住回頭望。
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今天完了,這幾個人一看就是來找茬的,說不定就是翔太和澤找來的,今天恐怕給不給錢,都得挨一頓揍,說不定還得住上幾天的醫院。
蝴蝶被男人一巴掌打蒙了,半響纔回過神來,呲牙咧嘴地想上去和男人過招,我忙攔在他們中間,冷冷盯着打人的男人看。
男人勾起嘴角微笑,然後說了句:“怎麼,還想維護這小子?”
我沒說話,繼續冷冷看着他,其實是在想怎麼才能擺平這件事,周圍偶有路人經過,但看到我們這種情況,也沒有人敢停下腳步圍觀,恐怕更沒人會想到打電話報警。
我的沉默與直視讓打人的男人以爲我在挑釁他,右手緊緊捏成拳頭往我腦袋上砸了過來,我連忙躬身躲開,同時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幾個人可能是以爲我要開車離開,大胖子一個大跳,趴在車後蓋上,我在車裡有種車‘震’的感覺。其他兩個很壯的男人也很快圍了上來,一人擋在車前,另一人站在車門邊上,並伸手進來抓我,我反手抽出兜裡的匕首,照着男人手上一刀捅了下去,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尖叫。
我車裡一陣摸索,好不容易在車坐下找到我那把順手的轉輪手槍,剛準備要出車門,感覺腳踝被人抓住,然後用力往外一拉,我整人被拋出車座,重重摔在地面上。
之前打蝴蝶的男人翻身坐到我身上,手緊緊捏成拳頭對着我的腦門砸過來,我吃他一拳,頭被打得暈乎乎的,還伴着一陣陣蜜蜂‘嗡嗡’叫的聲音。很快地我意識到我手裡拽着手槍,在男人第二拳落下來時,快他一步將手槍搶眼對準他的腦袋。
男人的拳頭停在半空中,我用槍示意他滾開,旁邊大胖子低喊:“怕什麼,給我上,他們就兩個人,先把槍搶過來……”話音剛落,我手一晃,對着胖子的腳邊就開了一槍,震耳的槍聲將周圍的全引了過來。
大胖子一陣顫慄,臉頓時漲紅,估計嚇得不清,我冷冷說:“你要再廢話一句,我現在就打穿你的膝蓋骨。”
大胖子愣了愣,招招手說了句“你狠,給我等着”,鑽進車裡,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這件事看起來我們沒吃什麼虧,但考的是心理戰,他們人多且壯,稍有不是,我和蝴蝶估計就得躺醫院了。
有了這次的教訓,我才真正懂得一個道理:手槍是個好東西!之後一段時間無論走到哪,無論吃飯、睡覺,還是上廁所都帶着手槍。
這件事只是李哥養病期間的一個小插曲,根本沒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一丁點的變化。後來李哥的傷漸好,我們漸漸忘了這件事,一直到後來有次狹路相逢,在大街上遇上那個大胖子。這是幾個月的後,到時候再慢慢細說。
時間很快的臨近年尾,一些小村莊裡家家戶戶可見陽臺上掛着煙燻肉,香腸等年貨,空氣裡時不時飄來一陣陣的香味,爲新年蒙上一層喜悅。
李哥出院之後,我們開了次大會,主要商討接下來我們的路該怎麼走。
李哥提了兩個建議,一是從此後我們改頭換面,低調做人,再不過問渡口鎮的恩恩怨怨,當然,仇也不用報了。第二是果敢報復,不懼生死,就算一命抵一命也要找回我們的尊嚴。
毫無疑問,我們所有人都選擇了第二。李哥住院的這段時間,翔太和澤不斷地挑釁我們,有幾個小兄弟因爲回擊,還因此受了傷,這些我們都忍了,因爲時機還不夠。
而我們之所以選擇忍氣吞聲,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大爆發,殺他個回馬槍。現在李哥傷勢痊癒,我們就有能力和翔太和澤拼個長短,在場所有人無不一臉憧憬、蓄勢待發的神情。
我們現在主要有兩個仇要報,一個很自然是翔太和澤,另一個是我們長期以來的大仇人,喬萬里。
儘管兩個人都讓我們恨得牙癢癢,但做事要分輕重緩急,翔太和澤自恃自大,藉着何先生的威信對我們咄咄相逼,所以對付他,成爲我們首當其衝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