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們一羣集體去往警局,迎接李哥的歸來。在警局外等了大概兩個小時左右,纔看到楚律師、李哥以及鍾隊緩緩從警局大門口出來。
李哥的神情看起來非常疲憊,原本平平整整的衣服褶皺不堪,鍾隊相對而言好一些,但臉色也一點都不好看。
我們歡歡喜喜地準備迎李哥上車,可是剛碰到車門,李哥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然後吐出一口紫色的血水來。
我和劉鑫當場就愣住,一看李哥的手腕,兩隻手分別有一道被緊勒過後的淤青。一定是喬萬里乾的,就像當初毆打我和劉鑫那樣,被關在密室裡,手上帶着手銬,任由他折磨,我們毫無還手之力。
“李哥,你怎麼了?”青峰一臉擔憂,慰問道。
李哥艱難的身手抹了抹嘴,道:“沒事……”聲音很沙啞,儘管只有兩個字,但我感覺他說得很費力。
劉鑫滿臉憤怒,低吼:“什麼沒事?是不是喬萬里那個畜生乾的?”說完看李哥沒回答,忍不住大聲大罵:“那個王八蛋,我現在進去宰了他。”
李哥一把抓着劉鑫的輪椅把手,搖搖頭道:“別衝動,我真的沒事……”
我扶着李哥,心一陣一陣的痛。
劉鑫滿臉漲得通紅,咆哮道:“什麼真的沒事,你都咳出血了,他肯定對你動手了是不是?”
我低聲道:“他一向恨我們入骨,這次李哥落他手裡,他怎麼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李哥,對不起,都怪我們,要是昨天就想辦法將你保釋出來,你就不會有事的。”
李哥小聲說:“這件事跟你們沒關係。他是警察,我們是普通人,只要他不想放我,就算再再多的辦法,也沒用。”說完又是一陣咳嗽,不過這次他沒有將咳出的血水吐出來,而是吞進了肚子裡。
我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燙,眼睛也酸澀難忍,感覺眼淚就要流出來,忙擡頭看天。
一旁一直低着頭的鐘素這時候說話了,“對不起……”
我們都沒聽清楚她說的什麼,齊聲問:“什麼?”
鍾素頭低的更低,像做了錯了事的小孩子,道:“對不起,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話沒說完,被李哥打斷:“這事跟你沒關係,喬萬里想對付的是我們。”
劉鑫手一揚,大吼道:“不行,喬萬里這個王八蛋,他欺負我,我可以忍。媽的,竟敢對李哥你動手,我他媽的非卸掉他雙手不可。”
青峰附和:“對,鑫哥說的沒錯,喬萬里簡直太猖狂了,在警局裡就敢對李哥動手,他到底是警察還是土匪?鑫哥,我跟你一起進去找喬萬里問個清楚。”
“劉鑫,你們站住!”李哥喝道,看了一眼旁邊的鐘素道:“今天的事,走出警局就算了……”
劉鑫發急,“這怎麼能算了?你都被他打得吐血,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傷,不過肯定身上哪都痛。上次我和冉熙被他暴打一頓,差不多養了一個月纔好。”
李哥說:“我說的算了是指他對我用私刑,不過……”說道這停下,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一會後再繼續:“不過他勾結翔太和澤誣陷我和鍾素殺人這件事,我死也不會原諒他們!”
楚律師插嘴道:“這種情況,我們是可以告他們濫用職權的,李先生,如果你們同意,我可以……”
“不用了,楚律師!”李哥打斷,“多謝你的建議,我想用我們自己的辦法解決……”最後‘解決’二字,李哥說得很重,像是下了個什麼重要的決心,劉鑫一聽就樂了,笑道,“對,楚律師,我們自己解決這件事,多謝你的幫忙。”說完湊到李哥耳邊,小聲問:“李哥,你想怎麼報復他們?”
李哥悠悠望着警局大大門口,還沒說話,幾個熟悉的聲音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是坐在輪椅上,腿上打着石膏的翔太和澤,另一個是我們剛纔還在討論的喬萬里,還有一個穿一身警服,戴一黑眼眶眼睛,看起來挺斯文,又很富態的男人。
警服男和翔太和澤握手,笑道:“翔太和澤先生,這次多虧你的幫忙我們才能抓到兇手,多謝你!”
翔太和澤堆着他似笑非笑的臉,用他土鱉的普通話回道:“哎喲,王局長,你何必這麼客氣,警民是一家,警民一家嘛!我也是無意間聽到他們的對話,才知道他就是進來鬧得風風火火的彩虹橋殺人案的兇手,於是勸說了他幾句,誰知道他誠心悔改,於是就帶他來自首了。”
我聽得雲裡霧裡,昨晚上我們威脅翔太和澤,讓他來自首。今天李哥被放出來,我以爲他已經想警察交代了一切,沒想到他現在完全沒事地走出警察局大門。還有那個穿警服的男人,就是分局的王局長?
我把自己最後一個疑惑偷偷問鍾素,見鍾素點點頭回道:“他就是局長!”我頓時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王局長和翔太和澤囉嗦了幾句,轉身準備進警局門時,忽然看到了我們。眼光來回不停在我們幾個人身上打轉,最後停在鍾素身上,很不屑地說:“鍾素,你怎麼還沒回去?”
鍾素上前兩步回道:“王局長,我和朋友有幾句話說,說完了就回去了。”
這個王局長眼光又在我們身上轉了一圈,緩緩道:“鍾素啊,年底的時候我們有個好警察的評估,我一直覺得你是最佳人選,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一直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恐怕這個名額就只能留給別人了。”
這句話怎麼聽都不像是什麼好話。鍾素剛要開口說點什麼,青峰先搶道:“喂,老頭,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不三不四的人,誰是不三不四的人了?”
王局長明顯是受過高等教育,懂得最大的鄙夷就是‘不搭理對方’,於是擺着露出一副‘不想和你多廢話’的表情,深深看了一眼鍾素,轉身走進警局的大門。
青峰被他的漠視激怒,上前兩步想要理論,被我拉住,還沒說話,翔太和澤先笑了,衝我們大聲喊道:“李晟,怎麼樣,局子裡不比家裡的牀舒服吧?”
李哥一雙手緊緊捏成全,昭示了他的憤怒。我也氣得不行,回道:“翔太和澤,你得意什麼,你別忘了昨晚上的錄影還在我們手裡……”
翔太和澤打斷:“是嗎,那你就去交給警察啊,對了,喬警官正好在這,你交給他試試,看他是逮捕我,還是先抓你們。”
青峰道:“你拽什麼拽,不就是用錢買了你這條小命嗎?只要我們照到吳四,你就完蛋了。”
翔太和澤大笑,“哈哈……吳四?哈哈……他現在就關在局子裡,你們要不要進去看看他?”“你什麼意思?”我大急。
翔太和澤一臉成功式的微笑,道:“忘了告訴你們了,今天一早吳四就來主動認罪了,還是我帶他來,他已經向警方承認彩虹橋死的人是他殺的。哎喲,我忘記了,要是人是吳四殺的,那李晟和鍾隊豈不是被冤枉的,還在警局了呆了一晚上,很難受吧?喬警官,你有沒有好好‘照顧’他們啊?”
喬萬里笑得很邪惡,道:“翔太先生,他們是你的朋友,你吩咐好好好‘照顧’他們,我們怎麼敢怠慢?”
翔太和澤道:“哈哈……喬警官不愧是喬警官,真是爲人我們服務的好警察,你這樣的好警察一定好好好表揚,你放心,下次和王局長吃飯,我一定不忘幫你美言幾句。”
“那多謝翔太先生了!”喬萬里拱手道。
“呸,狼狽爲奸,沆瀣一氣!”青峰罵道。
“好了,我也該回去辦事了,翔太先生,我們晚上見面再好好聊。”喬萬里瞟了我們一眼,很不屑地走進門去。
劉鑫在我旁邊低聲罵道:“畜生,我說過,總有一天要拔了你的皮做人皮燈籠,尼瑪的。”
翔太和澤以爲劉鑫在說他,臉頓時就綠了,大吼道:“坐輪椅那個,你剛剛說什麼?”
劉鑫回過神來,四處望望,然後很無辜地指着自己問翔太和澤:“你在跟我說話?”說完睜着大眼睛眨了眨,又道:“我坐的這叫龍椅,我知道你是日本人嘛,分不太清,來,我教你發音,long,龍椅。對了,你坐的那個才叫輪椅。”
青峰在旁邊邊笑邊附和:“日本人,坐輪椅的是你自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你失心瘋啊?”身邊同時響起一陣笑聲。
李哥看也不想看翔太和澤,低聲道:“我們先回去……”我沒注意李哥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我們的不理睬,並不代表翔太和澤想放過我們,只聽他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怎麼,知道怕,想逃了?那我就勸你們一句,從今以後找個地洞躲起來,再也別讓我再看到你們,不然……”
我回頭冷冷看着他,問:“不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