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坐在一邊的草地上,伸着滿是血的拳頭對着翔太和澤吼道:“這個畜生,背地裡做了那麼多傷害我們的事,今天就算讓他死在這,也不足以泄我的心頭恨。”
劉鑫拉了拉我的衣袖,小聲勸道:“冉熙,你別衝動啊,雖然我對這個王八蛋也恨之入骨,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不過他有句話說得很對,之前我們帶他離開的時候,小區的攝像頭一定拍到了我們,我們要是殺了他,他背後的何先生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橫一眼劉鑫,冷冷問:“你覺得今天我們繞了他,日後他就會放過我們嗎?”
陳錚緊緊拽着我的手說:“今天我們抓他來本來就是個意外,我們都沒有事先商量好計策,也沒想好時候怎麼脫身。”
劉鑫說:“這個畜生,他害死猴哥,這筆帳我們早晚跟他算清楚,但不是現在,我們不能拿我們這麼多人的性命去換他的一條命,那就太不值得了。”
我紅着一雙眼冷冷盯着劉鑫,脫口道:“這件事我一個人承擔,絕不會連累你和兄弟們……”話沒說完,青峰搶道:“話不是這麼說的,顧哥,哪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事。是鑫哥剛剛說得,不值得。就算用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命去換他的一條狗命,都不值得!”
陳錚說:“顧哥,就算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李哥和蔣爺想一想啊,我們現在完全可以一時興起殺了翔太和澤,但是日後何先生怎會輕易放過我們?李哥和蔣爺也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
劉鑫說:“是嘛,我們不能給李哥和蔣爺添亂啊。況且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肯定活不了多久了,我們又何必爲他背上一條故意殺人的罪,我們先回去,回頭再想個萬全之策做掉他。”
“現在走和殺了他再走,有什麼區別?”我手一揮,想甩開陳錚的手,不想剛掙脫,手臂卻被龔薇抱緊。
龔薇急道:“顧冉熙,你冷靜點,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翔太和澤只是暈過去了,還沒死,我們先把他帶回渡口鎮醫治。你們放心,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有辦法讓你們所有人都無罪。”
我驚訝地回頭,看龔薇一臉信誓旦旦的模樣,一邊的劉鑫忙附和道:“對對對……先帶他回渡口鎮,隨便找個醫院治好他的傷,再想辦法封他的口,如不然割了他的舌頭,讓他以後不能說話,也告不了我們了。”
龔薇臉色微微漲紅,一字一句道:“不用,我有辦法讓他無法告你們。他爲人如此陰狠毒辣,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龔薇的表情是我從沒見過的陰冷,這也難怪,翔太和澤揹着她做那麼壞事,就算是個稻草人也會恨不能自燃了跟他同歸於盡。
翔太和澤作孽太多,他的死,註定不會是一片風平浪靜的。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這不平靜的一天,早一點來臨。
根據龔薇的意思,我們將翔太和澤送往雲夢川所在的那家醫院,並告訴醫生說是翔太和澤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這個原因其實是說給翔太和澤的那些兄弟聽,雖然聽起來不是那麼回事,但至少預防他那些兄弟因爲一時的氣憤而失去理性,公然對付我們。
離開醫院的時候,龔薇再次囑咐我們,在翔太和澤住院期間千萬不要有什麼行動,善後的問題,她會幫我們處理好。
我相信龔薇,但劉鑫似乎有點疑慮,第二天晚上接到雲夢川打來的電話,說‘翔太和澤醒過來’之後,急急忙忙領着青峰等三四個兄弟,瞞着我和李哥偷偷去了翔太和澤的醫院。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青峰臉上掛了點彩,在我的一再追問之下,他們才娓娓道來。原來劉鑫始終擔心翔太和澤醒過來之後會亂說話,於是趁着半夜醫院鬆懈,偷偷潛進翔太和澤的病房,並且拿槍指着他,威脅他說要是他敢報警抓我們,那就當場要了他的命。
翔太和澤剛從鬼門關跑了一遭回來,膽子比老鼠還小,嚇得差點尿牀,好在腦子還算清醒,當場發誓絕不會報警。
不過翔太和澤是什麼人,出了名的油嘴滑舌,說話不算話,他要是不報復我們,那他就不叫翔太和澤。
不過翔太和澤還沒找上門,我先接到了龔薇的電話。在電話裡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質問我們爲什麼擅自找翔太和澤,這樣做不僅不會讓事情有半點的轉機,還會將事情無限期的擴大。
劉鑫被我和李哥訓了一頓,很委屈地衝電話裡的龔薇道歉,最後龔薇無奈,說讓我們再等兩天,這件事她一定有辦法處理妥當。
接下來幾天劉鑫一直過得戰戰兢兢的,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總擔像上次曹翻天對付我們那樣,找一羣不怕死的人半夜襲擊我們,殺我們個片甲不留。
好在事情沒有我們想得那麼恐怖,兩天之後喬萬里領着好幾個警察一瘸一拐地到會所抓人,以‘涉嫌故意傷人罪’將我、劉鑫和陳錚一共五個人帶走。
喬萬里當時的嘴臉,讓我有種想要從馬桶裡掏陀屎扔他臉上的衝動,一副恨得牙癢癢的表情,好像在衝我們說:你們這羣SB,又落我手裡了吧,老子看這次還有什麼人能幫你們?
在我們被帶出會所大門的時候,正巧撞上急匆匆進門的青峰,青峰一看我們被手銬烤着,當時就嚇得臉色慘白,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上前一腳踢在他的腳腕上,用嘴型告訴他:找龔薇!然後看青峰木訥地點點頭,有些不敢相信。
警局對我們來說是輕車熟路,進門的時候劉鑫還衝邊上的鐘隊打招呼:“呵,鍾隊,下午好啊,吃午飯沒有啊?”
鍾隊有點驚訝,但沒有理劉鑫的戲言,問喬萬里說:“他們犯什麼事了?”
喬萬里輕描淡寫地回道:“故意傷人罪!”
鍾隊望了望我們身後四五個穿制服的警察,又問:“他們傷了誰,這麼嚴重?”
喬萬里身邊另一警察輕蔑一笑,說:“翔太先生,前陣子纔到渡口鎮的開發商!”說完不忘吹噓:“這幾個人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連小日本來的開發商也敢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我看啊,要是罪名成立,至少得這個數的刑期?”說着比劃出五根手指頭。
鍾隊笑道:“這不才抓回來,怎麼連刑期都知道了,你們別胡說八道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警局濫用職權。”
那警察降低聲音,道:“我怎麼敢亂說,這些都是上頭說的……”還沒說完被喬萬里打斷,“行了,別廢話了,趕緊把他們帶進去,還要錄口供。”說完兀自往走廊裡走。
那警察點頭,忙把身體縮了回來,一掌推在我的肩膀上,大吼道:“愣着作什麼,還不趕緊走!”
我和劉鑫以前在這裡吃過虧,當然知道走廊的盡頭是什麼地方,四面都是銅牆鐵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要一進去,我們就成了喬萬里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剛纔那個小警察和鍾隊的對話我聽得很清楚,明顯翔太和澤已經命人給警察打過招呼了,看來我們這次進來又是九死一生。
現在這種時候,要是能有什麼事情拖延時間,等着龔薇到來,那事情就一定會有轉機的。好在之前被帶出會所的時候,我讓青峰給龔薇打電話,現在她一定正趕過來。
這樣想着,在與鍾隊擦身而過的時候,我有意無意地裝在她肩膀上,我後邊的警察一看有些生氣,又是一章推在我的後背上,我順勢往前一倒,正好迎面撲在鍾隊的身上。
鍾隊肯定沒想到我會突然撲向她,腳上一個趔趄,猛地朝後倒了下去,正好落在堆滿文件的木桌上,連着她手中的一疊文件,全部被我掀落在地。我想這次有得他們一陣好收拾了,正準備站起來,沒想到陳錚大吼一句“顧哥,你沒事吧”衝我跑了過來,我的腿一伸,從腳底絆住他的腳,他也跟着倒了下來,同時推到他身邊的木桌,又一碟厚厚的文件落了下來,稀里嘩啦掉得我頭上、身上到處都是,堅硬的塑料外殼劃在脖子上就像被刀割一樣痛。
“冉熙,陳錚兄弟,你們倆沒事吧?”劉鑫大喊。
“草,真會來事!”有警察低罵。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把他們拉起來!”鍾隊躺在我身下邊,紅着臉低吼。別說,這鐘隊看起來一本正經,壓在她身上軟綿綿的,尤其是胸口出,像是兩團剛開苞的棉花。
我一邊站起來,一邊衝鍾隊不壞好意的笑,還不忘道歉:“不好意思,鍾隊,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鍾隊一張臉由紅轉白,冷冷瞪我一眼說:“你叫顧冉熙是不是?”
我點點頭,回道:“對!”
鍾隊拍拍身上的灰塵道:“好,你給我去那邊站着,在這裡沒收拾好之前,你哪也不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