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幹臉色更加不好看,手放在沙發扶手上捏出幾個淺淺的指頭窩,頓了會說:“行,既然大家都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也無需和你們拐彎抹角。不錯,是我故意讓人把雄爺的人引來的……”
劉鑫聽着大火,不覺大吼着打斷:“你說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李哥說:“你知道我們和雄爺不和,你也知道雄爺對我們早就有疑心,你故意讓雄爺的人看到我們和你見面,雄爺一定會覺得我們跟了你,那他也絕對不會放過我們。只是,我們和雄爺內鬥,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以前不是說過你做人光明磊落,絕不會在人背後做暗箭傷人的是嗎?”
蔣幹大笑兩聲,再猛然止住,低低說:“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蔣幹,從來不做虧本的事。”
劉鑫不客氣地伸出右手食指指着蔣幹,氣憤地說:“你……你陷害我們,你……早知道你是這種人,當初我們就該和雄爺一起,先把你給做掉。”
蔣幹臉上笑意更深了,說:“怎麼,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劉鑫更加肆無忌憚地說:“你現在當然這麼說,現在陶雄已經知道我們來見你,他肯定認爲我們跟你是一夥的,他現在恨不得殺了我們。蔣幹……沒想到最陰險的人竟然是你,虧我們以前還一直以爲你是正人君子,真是瞎了我這雙眼。”
蔣幹說:“我蔣幹做事,從來不需要像別人證明什麼,我怎麼樣也輪不到你們說三道四。倒是你們,做爲小輩,做事不僅不懂得收斂,還自以爲是,以爲什麼人都能玩弄於股掌之間,你們難道不該反省反省?”
我說:“不好意思蔣哥,恐怕我們今天不是來聽你教訓的,既然你覺得我們做事欠妥,那就不打擾你了,我們現在就離開!”說完對劉鑫眨眼,示意他離開,可是還沒邁出腳步,蔣幹的冷漠的聲音傳來:“你們想就這麼離開?”
劉鑫反問:“不走還幹嘛,你難道想留我們吃完飯啊?對不起,我們還忙,沒時間陪你!”
蔣幹沒說什麼,只看着我們微笑,這笑容給人一種很特別,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場面頓時變得說不出的詭異,蔣幹身邊站着的一羣人突然齊齊向前一小步,臉上冷冰冰的沒有半點表情,甚至手上也有輕微的動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一場混戰就要開始,整個室內的空氣也有些凍結,連躺在牀上的杜佳豪掙扎的動作也緩緩了許多。
我不覺一驚,這裡終究是蔣幹的地盤,雖然來之前我們都信誓旦旦地說他是君子,不會對我們怎麼樣,不過,要是他寧願做小人,對我們下毒手,我們四個還能不能安全地走出這個地下室?
如此想着心頭的恐懼逐漸蔓延,我的手也緩緩往腰上移動,看蔣幹的架勢,今天只怕少不了一場混戰。
可是,有些事情往往會發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一片沉默之下,背後忽然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接着傳來罵聲:“李晟、猴子,顧冉熙,你們幾個王八蛋,你們對雄哥做了什麼?”
我急忙回頭,原本躺在牀上的杜佳豪滾到牀底下,口中塞着的布也被掙脫開,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盯着我們,臉上一片一片的漲紅,還不停地大罵:“你們這羣畜生,有沒有本事放開我,我們單挑……”
蔣幹想必跟我們一樣嚇一跳,忙對身邊的人使了使顏色,兩男子忙將杜佳豪扔回牀上,拿着布想從新堵上杜佳豪的嘴,卻見蔣幹伸出手,說:“等一下!”
杜佳豪扯着喉嚨就緒叫囂:“蔣幹,你他媽趕緊放了我,放開我聽到沒有……”
蔣幹根本不理他,看着李哥說:“我想和你們做一樁交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場面頓時由緊張變爲和諧。
對於蔣幹突來的轉變,我想不僅我很驚訝,李哥也是滿臉疑惑,問:“不知道蔣哥想和我們做什麼交易?”
蔣幹看一眼杜佳豪說:“我把他交給你們,任你們處置。”
我更加疑惑了,脫口問:“爲什麼?你想和我們交換什麼?”
蔣幹想了想了,說:“用他換陶雄的人頭!”
“什麼?”劉鑫在一邊大聲問:“我沒聽錯吧?蔣爺你讓我們去殺陶雄,我們和陶雄抖得死去活來,你坐收漁翁之利,這樁生意你真是穩賺不賠啊!”
猴哥說:“蔣爺不是說,不會插手我們和雄爺之間的恩怨嗎?”
蔣幹兩手一攤,說:“我的確沒有插手你們和雄爺的恩怨,不是嗎?”
李哥沉着臉說:“你知道我們不是雄爺的對手,你這不是把我們往火坑裡逼?”
蔣幹說:“你說錯了,我這是在幫你們。如今的渡口鎮,有雄爺就容不下你們,有你們,雄爺就必須得死,你們和雄爺遲早有一場仗要打,我只不過讓你們的戰爭提前了而已,而且我還把杜佳豪交給你,任由你們處置,你們不該感謝我嗎?”
感謝你MLGB的感謝,我在心頭暗罵。我以前以爲他是個難得的好人,至少相對於陶雄和曹翻天比較好,但現在,最他媽奸詐的就是蔣幹這個狗日的,真想照着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砸上一拳。
劉鑫說:“我們憑什麼答應你?解決了陶雄你就是渡口鎮唯一的老大,誰能保證你下一個對付的不是我們?”
蔣幹並不直接回答,拐着彎說:“如果你們不當機立斷,馬上解決陶雄,那你們一定會死得更快、更慘。”
猴哥說:“蔣哥,容我問一句不該問的,你今天做這麼多,和我們說這麼多,無非是讓我們和雄爺的矛盾愈演愈烈,我想你的真正目的並非借我們的手除掉雄爺這麼簡單吧?”
蔣幹明顯臉色一暗,但立馬恢復淺笑,說:“猴老弟,我這也是在幫你們!”
猴哥微笑,說:“行,我代表他們答應接受你的交易……”說着停了一會,盯着蔣幹看了大概兩三秒,再繼續說:“不過既然我們是合作的關係,如果我們有什麼事,你該不會袖手旁觀吧?”
蔣幹說:“對不起,我必須申明,我們並非合作的關係,只是交易,我所能提供給你們就是杜佳豪,而你們給我帶來陶雄的人頭。”
“你……”劉鑫氣得臉紅脖子粗,還想向蔣幹衝過去,被李哥連忙拉住。
李哥沒好氣地說:“行了,我們知道了,猴兄剛剛說了,我們接受你的交易。不過,雄爺的實力,蔣哥你比我們更清楚,倘若我們敵不過他,恐怕……我們會選擇離開渡口鎮,我們兄弟就這麼幾個人,換個地方,一切都可以重頭來過。”
蔣幹再次一沉,但依然擺出一副無所謂樣子,揮揮手說:“隨便你們,如果你們不想呆在渡口鎮,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我明天就派人將杜佳豪送回到雄爺身邊去。”
劉鑫止不住大吼:“蔣幹,你不要太過分了!”
猴哥上前拉一把劉鑫,說:“我們知道了,多些蔣哥,現在可以帶走杜佳豪了嗎?”
蔣幹笑道:“當然!你們幾個過去幫忙,把杜佳豪帶上他們的車。”兩個小兄弟領命似地走進杜佳豪,仍他如何掙扎,堵住他的嘴巴就往樓梯口拖。
猴哥對蔣幹一記點頭,說:“多謝蔣哥!”跟着幾人走向向上的樓梯,聽劉鑫喋喋不休地說:“猴哥,這種人你幹嘛還謝他啊?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有點勢力,就欺負我們這些沒勢力的人嗎,他既然那麼很陶雄,他怎麼不自己動手,還借我們的手,簡直就是卑鄙……”
還沒嘮叨完,蔣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等一下!”
我們忙回頭,不知道蔣幹什麼時候手中多了個小型相機,輕輕搖了搖對我們說:“這裡面有剛剛我們談話的錄影,李晟兄弟,我不是不相信你們,只是希望你們能儘快辦成此事!”
這下不僅劉鑫氣得青筋暴露,我看李哥和猴哥手也不知不覺捏成拳頭,心頭一股火氣在莫名地滋長。
離開雲關村天已經開始下雨,大滴大滴的雨點落在車頂,幾乎蓋過車的聲音,聽着叫人心煩。
劉鑫更是氣不過,在車上就對杜佳豪連甩了好幾個巴掌,大罵道:“媽的,我叫你跑,讓你逃,給我們添這麼多的麻煩,你他媽的不是找死是什麼?你倒是再跑啊,有本事就再逃一次給我看看。我他媽告訴你,你現在在外人眼裡已經是個死人了,就算陶雄,他也以爲你早就死了,你現在最好就規規矩矩的跟我們走,別再想着逃跑,不然……我打瘸你雙腿。”
杜佳豪被堵着嘴巴,沒辦法說話,只不停地掙扎,以躲開劉鑫的巴掌,整個人都快滾到車座下邊去了。
我望着開車的李哥,和副駕駛上的猴哥兩人同樣難看的臉色,說:“我覺得今天的蔣幹和平時好像不太一樣,你們有沒有看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