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看着也有點慌,臉色忽然一變,沒有之前豪爽的氣勢,像菜場大媽似地跟到楊佩琪身邊勸道:“姑娘,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你要是真砍了他的腿,他下半子就完了。你看王莽他還這麼年輕,上無父母,下無兒女,他要是殘廢了沒人會照顧他,他就只有死路一條,姑娘,你要想清楚啊!”
楊佩琪目不斜視,一步一步靠近王莽,眼淚也跟着不停地流,整個小院子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敢搭話。
沒幾下王莽便將自己逼進了絕路,退到一個九十度的死角,向後退無路,想逃跑又被這麼多人圍着,逃無可逃,只剩下不停地求饒:“楊妹子,佩琪……求求你,看在我們這麼對年交情的份上,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求求……”
話還沒說完,只聽角落裡傳來“啊”一聲的尖叫,楊佩琪雙手託着刀柄,毫不留情地一刀砍了下去,王莽頓時彎下了腰。我們忙圍了上去,只見刀刺進王莽的小腿肚,雖然流血,但看起來似乎並不嚴重。
楊佩琪的突然舉動,讓我倍感意外,我一直以爲她只是有些任性,小孩子脾氣,沒想到也敢拿刀砍人?看來跟我們呆得久了,再溫柔膽小的人也會變樣,就像上次溫婉晴拿花盆砸人,一樣的心狠。
緊接着,楊佩琪鬆手,整個人像泄氣了的氣球,我急忙上去扶着她,聽她滿肚怨氣地說:“王莽,我今天就輕饒了你,不把你腿砍下來,要是我爸爸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王莽目瞪口呆,盯着自己的腿上的刀,連話都說不出來。
眼鏡男倒是機靈,一巴掌拍在王莽腦門上,說:“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說謝謝。”
王莽回神,忍着痛說:“謝謝,謝謝!”
楊佩琪靠在我肩膀上,哭得更厲害了。
猴哥站在王莽身邊,低沉地說:“王莽,楊佩琪饒了你,並不代表我們就放過你,你出爾反爾,答應我們的事不做,反倒這麼大一羣人來圍堵我們,這筆帳我們是不是也該清算清算?”
王莽臉色更青了,靠在牆壁上吞吞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眼鏡男忙賠笑道:“兄弟,這件事是我兄弟王莽做的不對,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今晚我做東,請你們喝酒唱歌,怎麼樣?”
劉鑫陰陽怪氣地說:“我們千里迢迢跑這麼遠,坐幾十個小時的車,可不是來喝酒唱歌的。”
眼鏡男尷尬一笑,說:“當然當然!吃完飯再去洗個澡,怎麼樣?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會所,哪裡的服務員姿色都不錯。”
這樣一說誰還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只見劉鑫愣了愣說:“那不是就是你自己的地盤,想引我們進去來個甕中捉鱉吧?”
眼鏡男再次尷尬,笑笑說:“怎麼可能,你們的身手我都見識過了,我敬重你們還來不及,就這麼說定了吧,你們現在住哪,晚上我們派人去接你們。”
猴哥停了會,說出我們住的那個賓館的名字,想了下再說:“你的車借我們再開兩天,走的時候還給你。”
眼鏡男臉煞白,但又不敢說什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行,行,你們開吧。”
猴哥低笑,說:“那就謝了!”之後我們離開,在走出院子之前,我盯着王莽說:“你最好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以後要是再敢對楊家人有半點的歹意,我絕對讓你下半輩子都過得不舒坦。”
坐上BMW,劉鑫這邊摸摸,那邊看看,一臉興奮地說:“這哥們開的還是別摸我,暴發戶啊!”
我讓楊佩琪靠在我肩膀上睡覺,問出自己的疑惑:“劉鑫,你們怎麼會來?”
劉鑫在後視鏡上特鄙視地看着我說:“我怎麼就不能來啊,扁人唉,我最喜歡的。”
我問:“你們是怎麼來的,這麼多人?還有,電棍又是哪來的?你們都走了會所和酒吧怎麼辦?李哥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劉鑫說:“你慢點,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等一下,我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說着指了指車頭後視鏡說繼續說:“看到沒有,後面那兩輛麪包車,我們開來的。”
我大驚,“你們這麼多人就是開那兩輛麪包車來的?”
劉鑫單手拔着方向盤,一隻手從兜裡掏出把手槍扔給我,說:“要不然我們這些東西我們怎麼帶過來?”
是我的轉輪手槍,走的時候坐飛機,沒法帶走。
猴哥笑着說:“行了,別賣乖了,認真點開車。”
劉鑫說:“我一聽你打電話說這邊出事,我就料到肯定要幹架,所以猴哥出發的時候,我們就出發的。媽的,本來昨天晚上就能到的,高速公路上連環撞車,堵了十幾個小時,堵得老子心慌,差點就下車跑路來了。”
我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還是止不住心頭對他們的感激,醞釀着該說點什麼感謝的話,楊佩琪在我耳邊開口了:“謝謝你們!”
“啊?”劉鑫有些驚訝。
楊佩琪低着點哭音說:“真的很感謝你們,要不是你們,這次……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劉鑫打斷:“行了行了,別說這些肉麻的話。我跟冉熙是什麼關係?”
楊佩琪說:“雖然這麼說,我還是謝謝你們!”
劉鑫‘呵呵’地笑,說:“我最怕美女跟我說謝謝了。”看他那副賤相,我真想拿腳踢他。笑了會,劉鑫繼續說:“會所晚兩天,等我們回去再開張也不遲。而且最近渡口鎮鬧事的越來越少。”
猴哥說:“這是進入暫時休眠的狀態,做大爆炸前的準備。”
我點點頭說:“現在的形勢是雄哥不服蔣爺,蔣爺想吞併雄哥,劍弩拔張,就差導火線了。”
劉鑫低罵:“我他媽的就是沒搞懂,我們一到渡口鎮就沒安安穩穩地過個好日子,還被人算計來算計去的,被人砍了快兩年了還沒查出誰動的手,真他媽的窩囊。”
我說:“算了,先不討論這事,一切等會渡口鎮再說,現在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下今天晚上的事,我們去還是不去啊?”
劉鑫滿臉憧憬地說:“去啊,有好吃好喝,還有好玩的,爲什麼不去?冉熙,你就別擔心了,就那幾個土鱉,猴哥一人就能全部解決,我們只是來撐撐場面的,今晚就只管放開胃的吃,在車上憋了快兩天,頓頓吃快餐,肚子裡的蛔蟲都快被餓死了。”
傍晚,眼鏡男的車如約到酒店接我們,楊佩琪說她不舒服,就留在了醫院,確實,那種男人去的地方,也不適合她去。
我們坐的依舊是BMW,只是多了個開車的人,車七彎八拐停在一所看起來還比較豪華的餐廳,原本就不大的大廳被我們一行近四十個人坐得滿滿的,就像吃自助餐一樣,想吃什麼上什麼,好幾次看到門口有客人想進來,一見到我們這羣人狼吞虎嚥的樣子又慌忙退了出去。
酒過三巡,眼鏡男喝得有點高,眼神迷離地掏出一張卡放到桌上,打個嗝說:“兄弟,這裡面有50萬,就算是我給那姑娘他爸治病的,我知道這點錢對你們來說不多,但它是我現在手頭上唯一的現錢了。你們放心,我今天當着你們的面保證,以後在這要是有人敢動那姑娘家人一根手指頭,我周衝跟他沒玩。”
這人叫周衝,中午剛見到的時候覺得他像個草包,經過王莽和現在給錢這兩件事,我現在覺得他有點意思,也不像表面看起來一無是處,至少人還算比較好,對善惡分得很清楚,更重要的是知道同情弱者,一句‘不欺負老弱病殘’,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劉鑫喝得也不少,把着周衝的肩膀說:“兄弟,你也不錯,要不是這裡隔渡口鎮遠,我真想邀請你加入我們。”
周衝咧着嘴傻笑,露出一口的白牙,笑着說“沒關係,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兄弟,我就是你們的兄弟……”
這天晚上我們玩到很晚,周衝很夠意思,請我們吃完飯又去洗桑拿,還給每位兄弟配了個美女,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離開的時候猴哥也把BMW的鑰匙還給周衝,還有車裡的幾袋‘白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