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滿臉霸氣,不言不語,擰着年輕人的腿便從二樓窗戶口仍了出去,只聽地面傳來一聲脆響。
我和劉鑫如今也算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看到如此情景也不免冷吸口氣,並非因爲毛人敢打曹翻天,而是他處理礙事人的手段,乾淨利落,就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毫無半點遮掩。
待一切處理妥當後,毛人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不多會門外傳來嗶嗶啵啵的聲音,毛人看準時機,扶着曹翻天往門外走去,邊走還邊說:“快來人扶着,曹幫主喝多了。”
整個過程李哥很冷靜,冷冷望一眼陶雄沒說話,倒是陶雄臨出門時回頭對我們意味深長地笑笑。
送走曹翻天和陶雄,我和李哥、劉鑫也趕緊離開海鮮樓,往劉哥郊區的老房子去。
自從劉哥歸隱後,那棟一度作爲我們暗黑基地的老房子便落到我們手中,雖然這所老房子離渡口鎮有一段距離,但一路過去都是柏油馬路,沒多久便到了,遠遠地看見熟悉的金盃車停在房門口,車燈還在一閃一閃。
我們下車直接往地下室而去,一路漂浮着腐朽的木頭味,手指觸碰到牆面也可以明顯感覺到嚴重的腐蝕,石灰粒膈應着皮膚疼。
一到地下室便是熟悉場景的撲面而來,從最開始被做成人彘的男人到後來的趙欣兒,還有劉哥,每一件都清清楚楚深藏在記憶裡。
樓梯口Demi安安靜靜地站着,捂着口鼻,臉色泛白,很明顯受不住這裡燻人的氣味。
遠遠的,劉鑫看見被五花大綁扔在地面的張浩,原本暗淡的雙眼忽然來了光,三兩步跑了過去,扯着喉嚨道:“喲,這不是曹翻天身邊的紅人,張浩嗎?這是怎麼了?”
張浩被膠布捂着嘴巴,看一眼劉鑫低頭,一臉藐視。
劉鑫更加來了興趣,撕開張浩嘴上的膠帶,笑嘻嘻地問:“怎麼,你剛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呢?”
張浩滿臉土氣,出口成髒:“草你孃的蛋,滾開,老子不跟眼睛張屁眼上的人說話。”
劉鑫一愣,估計沒整明白張浩話的意思,傻不拉唧地問:“草,你他媽說誰眼睛張屁股上了?”說着一巴掌就往張浩腦門上拍了過去。
張浩一口唾沫子吐在劉鑫鞋上,再罵:“我他媽就說你眼睛長屁眼上了,媽的,草包貨色,要不是我老子被綁着,哪輪到你在這唧唧歪歪,滾一邊去,叫你們裡邊姓李的那個過來說話。”
劉鑫本來就是暴脾氣,一聽還得了,猛地就站直了身,一腳踢在張浩背脊上,罵道:“草,死到臨頭了你還嘴硬,信不信回頭老子把你手筋腳筋挑了,泡在酸菜罈子字裡,泡熟了再撕成一片一片餵豬?”
張浩說:“你他媽的別廢話,有本事把老子放開,老子跟你單挑。”
劉鑫又是一巴掌打在張浩臉上,笑道:“是你他媽的傻13,還是你當我傻13,你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
張浩吃痛,一聲一聲大罵:“草你孃的蛋,你他媽的土鱉最好別讓我活着走出去,不然老子一定會扒了你皮喂狗……”
李哥在我身後停了半會,看劉鑫連打幾巴掌才大聲喝住:“劉鑫,你幹什麼?”
劉鑫不看李哥,一腳往張浩肩膀上踢了過去,“我叫你罵,叫你罵……你他媽的眼睛才長屁股上,你們全家眼睛都長屁股上。”
李哥忙上前拉扯,“劉鑫,住手,張浩先生是我們請過來的貴人,快把他扶起來。”
我帶着湊熱鬧的心裡,假裝上前拉架,趁着一片混亂在張浩的後背提上兩腳,末了再推開劉鑫。
李哥一邊替張浩解繩子,一邊佯裝着數落猴哥:“猴兄,你也是,我不是說讓你好好請張浩兄弟過來喝杯茶嗎,你怎麼將他捆了?”
猴哥連忙道歉:“這事是我想得不周到,還望張浩兄弟海涵海涵!”說着拱手,做出一副謙虛禮讓的模樣。
這時站在樓梯口的Demi說話了,指着張浩以生硬的普通話說:“這事和Monkey無關,是他……他想強暴我,所以Monkey才把他綁起來的。”
Monkey,猴哥的英文名,當初第一次聽Demi這樣稱呼他的時候,劉鑫笑了好一陣子,猴哥看來真是與猴子融爲一體了。
張浩一聽這話,臉都綠了,指着Demi大爆粗口:“你個臭娘們說什麼?草你孃的蛋,老子什麼時候想強暴你了,要不是你勾引老子,老子對你這種西洋貨色還看不上眼。別跟老子在這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躺在男人身體下邊的時候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婊子樣!”這句話落在任何一個女人耳朵裡,只怕都會惹來一陣面紅耳赤。
我曾聽猴哥說,早在幾年前Demi便跟着他學過一段時間的中文,所以Demi儘管對中文不精通,但她能大致聽懂,張浩這段話無疑是在挑釁Demi的忍耐力。
只見Demi原本白皙的臉色頓時漲紅,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個箭步衝到張浩跟前,雙手抓緊張浩的肩頭,膝蓋猛地向上一頂,張浩立馬歇菜,捂着褲襠連連呻吟。
事實證明,孔子的‘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是有道理的。
李哥將張浩扶到一旁有些發黴的板凳上坐下,客客氣氣繼續說:“張浩兄弟,你沒事吧?怎麼樣了?”
張浩臉青一陣白一陣,緊抓着褲襠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哥又說:“怎麼樣了,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送你去醫院看看?真是抱歉,請你來做客,還讓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錯,我道歉。”
張浩雖魯莽,還畢竟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有句話叫,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路的,好漢還不吃眼前虧,既然李哥給他一個臺階,他便順着走下來。眼睛往四周望了望,手臂一抖甩開李哥的手掌,頭一橫,一副廉者不受嗟來之食的模樣,冷冰冰地說:“少繞彎子,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估計心裡已經把我們這羣人罵了個遍,恨不得一口氣殺了我們泄恨。
劉鑫見張浩心高氣傲的樣子又火氣上竄,大吼一句:“我草,你拽個J8啊拽。”張牙舞爪地便要向張浩撲過去,還好我一把拽緊他的胳膊。
張浩也不服氣,袖子一撩便要向劉鑫衝過來,李哥趕緊出手攔住,不停勸解:“張浩老弟,消消氣,消消氣。我們今天是請你過來談事情的,不要因爲些小事傷了和氣。”
張浩一屁股坐回板凳上,繃着臉說:“老子是看在你的面子才坐下來談事情,趕緊叫那隻瘋狗滾開,看着他老子沒心情說事。”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劉鑫氣得臉紅脖子粗,被我拖着一小步一小步的後退,直到Demi身邊才停下來。
我衝Deni說:“Demi,麻煩暫時你幫我看着他。”說完也不管她聽沒聽懂就放開了手,Demi倒是沒說什麼,倒是劉鑫立馬就規矩了起來。
李哥直言道:“不瞞張浩兄弟你,我們今天請你來,是有一件是想求你幫忙。”
張浩眼皮也不擡一下,冷冰冰地問:“什麼事,說吧?不過醜話說道前頭,我張浩從來不做有背良心的事,還有,事情的成功與否我可拿不準。”
劉鑫尖着嗓門挖苦:“擦,我長這麼大還沒聽說過酒肉和尚不吃肉,不喝酒的,冉熙,你聽過嗎?”
我想笑,但是憋住了,聽李哥說:“放心,這件事對張浩兄弟你來說一點也不難,相反,事成之後,你會比現在的身份高出許多。”
張浩瞄着眼斜視李哥,“李晟,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我張浩是什麼來頭,在渡口鎮是什麼地位,你不是不知道吧?我要你幫我提高地位?簡直是笑話。”
李哥說:“張浩兄弟在渡口鎮的地位自然不必細說,那是數一數二的真漢子,但是……你知道你在曹翻天,天哥心裡的地位嗎?”
張浩轉過頭正面看向李哥,“你什麼意思?我是天哥的表弟,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你說我在天哥心中地位怎麼樣?”
李哥淡淡地笑,說:“你待天哥爲親哥哥,但他視你爲什麼?”
張浩一愣,停了停說:“他當然也當我是親弟弟。行了,我知道你跟我天哥有些過節,今天被你們抓到我認栽,要殺要刮隨你們便,但別跟老子唧唧歪歪整那些沒用的話,挑撥我和天哥的關係,老子不吃你們那一套。”
李哥輕輕搖頭,似有似無道:“張浩兄弟,遠的就不說了,就說今天晚上的事吧。你莫名其妙失蹤,大家都爲你擔心,但是你的天哥卻沒有半點擔憂,他只派了兩個平時跟在你身邊的兄弟在海鮮樓附近轉了轉,沒找到你便直接回去了。”
張浩半信半疑,“你說的是真的?”
我趕緊上前附和,“張浩兄,我們李哥是從來不說假話的,你要是不信,回去問問你的兄弟就知道了。今晚天哥可是喝得爛醉如泥,被人擡着走出海鮮樓的,他要是真擔心你,會喝那麼多的酒嗎?”
李哥繼續說:“張浩兄弟,你再好好想想天哥到底對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