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寂後,常務副省長何榮開口“我的個人意見,人同此情,天同此理。既然有不再少數的鄉親們請命,那就代表這個官員已經用實際行動展現出了他的作風問題,再者說了法不責衆嘛,這麼多的羣衆請命,我們下去或者不下去我想大家都知道會造成什麼影響,以後自己的戰友都不相信,我們東和的班子在外人眼裡有裂縫嘍”
張慶軍兩眼冷冽的注視着周儒,周儒感受有人看向自己也向着那道目光看去。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是不是剛纔有點欠考慮了?
本來張慶軍的想法很簡單,他退一步不要緊,只要保住他大哥張慶國的地位,不要拿他做文章來給對手製造機會。
但是周儒卻在步步緊逼。
政治博弈很多忌諱,其實現在周儒犯了一個大毛病,太急功近利了。再這個不知深淺的官場誰也不知道誰的底牌是什麼。只要錯一步,那就是政治生命的結束。對於玩政治一輩子的官員來說就是致命的打擊。
其實都只是爲了自己的進一步或者打壓對手,基本不是死仇不會下死手的,就算是死仇也會酌』頂』點』小』說,量來給對手打擊的。
今天會議上,這麼多人保着他張慶軍,還有來請命的,這個周儒還想要玩花樣。在張慶軍眼裡周儒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因爲他不配而已,就算那邊的人又怎樣?
周儒現在注視着會議室各個要職官員的神態,知道不能在拿這個事做文章了,然後清了一下嗓子道“那這個事先放一下,還有一件事我們也得討論下,就是。。”
話還沒說完,許長興就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許長興臉色也不好看,這個周儒真的很不知進退,真不知上面放下這一個250來幹什麼。
“這樣周副書記,剛纔你提了一個議題,這樣大家都基本表示了看法,那我現在也說一個事。”說完看向紀委書記辛鵬,接着道“辛書記,你那不是有份材料嗎?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辛鵬從一邊的檔案袋裡拿出來幾份材料分了下去,大家都大約略了一遍。當傳到周儒的手裡的時候,周儒慢慢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拿着材料的手都有點發抖。
辛鵬看大家都看着差不多了,道“這是當時風雲地產拆遷時,那幾個釘子戶投的舉報信之後又改的口供,都是他們自己主動來公安局改的。說那都是他們有意爲之,是爲了當時風雲地產沒給他們多分幾套房子,他們懷恨在心而已,而最意外的收穫是其中一人還交代了,前一年省裡剛成立的一家地產公司與我們政府的“大員”勾結,可做出不少“好事”,其實也不算勾結,我們的政府某個大員就是他的一個表叔而已。”
辛鵬把“好事”與“大員”咬的最重。
張慶軍赫然看到資料上的一個人名,馬強。
這人御風曾經提過,地產公司無聲無息成立,基本拿着風雲當對頭。公司雖沒有上市,但是規模還不小。給御風的公司造成不少的損失。
許長興接過話題“老辛,你得辛苦一下了,這個事要徹查,一查到底。剛纔我不是說了嗎,不會放過一個不稱職的官員,也不會讓謠言損害一個官員的名聲.”
很多幹部也全都慷慨激昂以及義憤填膺的說一定要查出毒瘤等等。
至此某些官員與黑社會勾結,某些官員擺官架子勞財勞民都被拋到了腦後。
周儒是基本上雙腿哆嗦着開完這個會議,這個會議後半場對他是一種難言的煎熬。
在出了辦公室門口的時候,他雙腿不知道爲什麼站立不穩,扶住了牆面,而他的額頭上此時全是細汗。現在的情景與剛開始的自信滿滿,尖酸刻薄的不留情面成鮮明的對比。
許長興走過來道“周書記,你怎麼了?”
周儒皮笑肉不笑的搖搖頭,沒有說話。然後許書記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
周儒慢慢的走下樓梯,看見兩個中紀委的工作人員在樓梯處等候,直接癱倒在地。許長興遠遠的看着坐到地上略顯憔悴的周儒,輕蔑一笑,坐進了奧迪裡,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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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說說怎麼回事?”晚上張慶軍給御風去了電話,他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御風影子。
御風在電話那頭習慣的摸着下巴道“張叔,我也沒做什麼,放心,特殊事情特殊辦理,不會給你身上抹黑的。電話也說不清,哪天有空在詳細和你說?”
張慶軍笑罵道“你這小子,現在還賣關子。”之後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御風站在錦上添花大酒店的頂層豪華包間裡,對着薛俊聳聳肩,“老張,一猜就是我”
薛俊莞爾,想想前幾天辦的事,雖然把握不小但是卻同時捏了把汗,因爲這不是他們倆的個人榮辱問題,而是關係到一個高官的政治生命問題,要比平常小心一百倍不止。怕就怕弄巧成拙,反而把老張真的搭進去了。
前幾天御風迅速的吩咐下去,定要幫張慶軍挺過這個難關。
因爲他知道張慶軍可不是軟柿子,這是御風第一次知道張慶軍低了一次頭,雖然只是小小的低了一下,但是御風想到東和張系的代言人難以言喻的苦衷時,御風下定決心幫着他度過這個坎。
因爲沒有張慶軍最早的機緣巧合的幫助,他現在肯定東躲西藏,生活在陰暗面。
御風吩咐下去的內容其實很簡單,首先他讓李東江選出幾個比較靠譜,辦事能力強而且嘴皮子還厲害的兄弟下鄉到了佳南市的幾個貧困村,這幾個村就是張慶軍早前扶持的幾個極度貧困的村子。
現在雖然村民們沒有天天大魚大肉,但是衣食已經無憂。
這幾個兄弟下去的主要目的就是鼓動村民上訪,他們的行動很簡單,就是以自己是臨縣的村民聽說張書記要被撤職爲由,來附近打聽張書記的信息,還要說他們縣的一些小工廠等,聽說張書記要被撤職之後就都斷了根源,進貨渠道,送貨渠道都沒了。
小工廠的進貨渠道都沒了?這直接引起一部分村民的恐慌,然後御風手下懂電腦的人在網上發了幾個貼子,題目不一。
無非是“佳南市的好書記,爲什麼要走?”或者是“書記的功勞爲什麼沒有人提起?”等等。然後在隨便的跟了幾百條貼子。
最後在村民恐慌之餘,讓村上多少懂點電腦的年輕人上縣裡的網查看了一下貼的內容,當然最重要的是隻要放出信息,在加上幾個下鄉的紅塵兄弟在中間適當的鼓動一下,這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村民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其實村民們都很質樸,誰對他們好,他們就會拼命的報答他。
附近幾個村或者互相傳播乃至更遠的村子,這些人自發的找到鎮政府,區政府,一直到市政府。政府的領導們都基本上三緘其口,躲躲閃閃的,更讓他們確信了書記要走的事,所以自發的選出不少代表一起走到了省政府。
這也是張家在東和的影響力,其實像鎮政府他們官位太小,不敢過多參與政治上的爭鬥。所以只能隨便應付。而區政府,市政府雖然有些幹部談不上是張系的人,但是都基本爲張慶軍馬首是瞻。
其實張慶軍都不知道慢慢的他在佳南的影響力已經前所未有。所以周儒選擇和張慶軍鬥,其實不是不明智,而是就像許長興想的那樣,一個250而已。
雖然當時傳出來的是張系對手裡相當重的幹部被調到了東和,現在一看不過如此而已。也許周儒覺得他分量重,但是可能只是最簡單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