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疆某市。舒骺豞匫
正逢星期六,伊斯蘭教的禮拜日。
一大早,穆民們就已經沐浴更衣,然後來到當地最大的清真寺天月大教堂,在尊貴的馬克木大阿訇的帶領下,誦古蘭經,虔誠地對真主安拉進行禮拜。
身材高大的女軍官走進教堂,在一片肅穆的誦唸聲中,緩緩穿行而過。
她儘量放輕腳步,以免軍用馬丁靴叩打地板時發出的聲音影響到穆民滸。
馬克木大阿訇早就發現了她,用眼神示意她先到裡面等待。
禮拜堂的後面,是一個規模很大的院子,裡面修建了幾處阿拉伯風格的建築,花草蔥蘢,映襯着新疆特有的廣袤天境,異域氣氛極濃。
經濟利益驅使下,天月大教堂現在也對外售票開放,成爲當地赫赫有名的大景點,基本上可以稱之爲z國境內最大的清真寺,是國內穆民人人嚮往的聖地耆。
現在正是禮拜時間,院內只有稀稀拉拉的少數漢族遊客,倒也不算嘈雜。
初冬季節,萬物蕭條,大漠風情正濃。
嶽紅來到一處有着圓頂的白色建築前面,用手扶了扶頭頂上的貝雷帽,大踏步走了進去。
“以時光盟誓,一切人確是在虧折之中,惟信道而且行善,並以真理相勸,以堅忍相勉的人則不然……”
斷斷續續的誦經聲從裡面的房間傳出,清晨的陽光從拱頂的玻璃窗投射進來,溫馨寧靜,處處透出一股祥和。
“媽媽——”嶽紅臉上溢出開心的笑意,雀躍着跑進房間,大聲喊:“媽媽!”
十分鐘後,她再出來時,身上那套英氣勃發的陸特軍裝已經脫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粉紫色紗麗。
良好質地的絲綢披肩逶迤垂下,頓時襯出幾分輕曼,無奈卻依舊遮不住她眉眼間長期以往在軍營生活形成的英氣。
特種部隊裡威風八面的冷臉男人婆,轉眼間變成了小女孩兒。
嶽紅挽着媽媽的胳膊,不開心地皺起眉頭,“媽媽,您說說爸爸,我並不希望嫁給辛博唯,爲什麼一定要強行干預我的意願呢?”
“爲什麼?”母親是典型的維吾爾族婦女,穿着黑色的穆炮,臉包裹在黑色頭巾中,只露出一雙驚訝的眼睛,“瑪月兒,在你還是少女的時候,房間裡就貼上了那位風度翩翩的少年照片,爲什麼現在要改變主意?”
一抹懊惱浮上淺藍色的眼眸,嶽紅低頭,悶悶地說:“我現在不喜歡他了。”
他已經有攜手的人兒,而且,那個小女孩兒青春嬌美,性格純真。
已經年近三十的嶽紅,拿什麼去爭取?
心中悵然,卻好強地不肯告訴母親真相。
母親拉着她的手,溫柔地說:“瑪月兒,我知道,你現在遇到了一些困難,可是,你爸爸正在幫你排除這些困難,與這個國家領導人的兒子結婚,是教會的願望,也是你的導師,費格森先生的願望。”
母親愛暱地望着嶽紅,“況且,漢人是一夫一妻制,瑪月兒,媽媽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不要像我這樣……”
母親鬆開手,難過地轉過了頭。
真主在《古蘭經》中說:“你們可以擇娶你們愛悅的女子,各娶兩妻、三妻、四妻;如果你們恐怕不能公平待遇她們,那麼,你們只可以各娶一妻,或以你們的女奴爲滿足。這是更近與公平的。”
所以,嶽紅的父親馬克木大阿訇光明正大地擁有三個妻子,母親是他來新疆以後娶的,排在第二。
大妻子住在歐洲,而住在印度的小妻子去年剛剛死於乳腺癌。
嶽紅看着母親,沉默了。
多年部隊生活,造就了她硬朗的作風風格,現在眼看着母親難過,卻硬是無法像平常人家的女兒那樣,去抱抱她,給她一點撫慰。
將嶽紅嫁給辛博唯,是教會的願望,作爲整個伊斯蘭教的秘密哈里發,馬克木大阿訇的決定無人可以反駁,更何況,費格森也插手了此事。
費格森最近幾年頻頻出入西藏,與那邊的喇嘛多次交流,明着是文化訪問,暗地裡,卻已然組織起一股強大的秘密力量。
兩大教派聯手,要把一個女孩嫁進正爲國家統一煩惱的漢人大領導家裡,又能算什麼難事呢?
而嶽紅的母親,只是一個在伊斯蘭教中缺少地位的二妻子,縱然她能理解嶽紅的煩惱,她的話,在馬克木大阿訇面前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嶽紅知道說再多也沒用,反倒徒增母親的煩惱。
於是便趁着父親還沒下禮拜,抓緊時間打探葉菁的消息,“媽媽,你有沒有聽說有一個漢人女孩兒被我父親抓住的事情?”
母親驚詫搖頭,“沒有,是什麼樣的女孩子?你父親爲什麼要抓她?”
看來,母親連葉菁都不知道,也就無需多問了。
馬克木大阿訇瞞得真夠結實,她的母親,竟是連這一點地位都沒有!
嶽紅眸色暗沉,轉頭望向前面莊嚴肅穆的禮拜堂,臉上逐漸浮出一絲薄怒。
傍晚時分,一艘小型軍用船緩緩行駛在某處平靜的江面上。
時已入冬,江面上霧嵐靄靄,船上早早開了燈,一片通明。
這艘船上四面有扛着重型衝鋒槍的軍人輪值,虎視眈眈盯着偶然擦肩而過的漁船,戒備極其森嚴。
艙內,一間陳設舒適的房間內,葉菁坐在沙發上,悠閒地喝着剛剛送進來的一壺祁紅。
“不愧是極品祁紅,真暖,真醇!”
她甜甜地笑,對面無表情站在房間裡四個阿拉伯打扮的壯漢說:“幾位站了這麼久,一定很累,不如過來喝一杯暖和暖和,怎麼樣?”
說完,倒了四杯放進茶盤裡,站起來,十分客氣地端着挨個往那四個壯漢面前遞——
“來來來,別客氣!”
被逐一不予理睬後,葉菁忽然腳下一偏,絆到某隻壯漢腳,打了個踉蹌,撲通跌倒在地,滿滿四杯茶水還有茶壺裡剩餘的,嘩地潑到褲子上,頓時溼了一大片。
“啊——好燙!”
隨着一聲尖叫,葉菁從地上一躍而起,抱住一條腿使勁跳。
凶神惡煞般的四大金剛顯然懵住了,面面相覷後,某金剛開口:“葉小姐,你怎麼樣?用不用喊醫生進來?”
丫的,果然計算精妙,連她要找機會製造受傷都料到了,船上竟然備了醫生。
葉菁在心裡咬牙切齒地罵着,連忙擺手:“不需要不需要,謝謝這位大哥咯!不過——”
小臉上掠過一抹緋紅,葉菁尷尬地瞅了瞅自己被大面積澆溼的部位——褲襠,愁眉苦臉嘀咕:“我,我還來着大姨媽呢,這可怎麼辦……”
果不其然,四位壯漢不約而同地羞紅了黑臉,略略交換眼神後,三個先退出房間。
只見某稍微瘦一點的大漢果斷撩起自己的阿拉伯大袍,乾淨利索解開皮帶扣,唰地脫下褲子,兩截長滿了黑毛的粗柱子腿頓時呈現眼前。
“啊,你要幹什麼!”
葉菁又羞又驚,連忙警惕地往後退,縮到沙發後面。
“給你——”
紅了臉的大漢其實比葉菁更害羞,把自己的褲子往沙發上一丟,轉身,蹭一下奪門而去。
原來如此,虛驚一場……
葉菁冷汗涔涔看着沙發上的超肥大號男式燈籠褲,又是感激又是好笑。
忽然惡作劇地想,如果自己真穿着這條褲子回駐地,辛博唯會是什麼表情?
那傢伙可是個醋君呢,一定會氣得暴跳如雷吧,嘿嘿!
一邊苦中作樂,一邊迅速推開某扇窗戶。
這邊窗戶靠近江面,因此沒有裝防盜網,這個,葉菁早就注意到了。
寒冷的風迎面撲來,夾雜着濃重的魚腥味兒,窗戶下面就是泛着白浪的渾濁江水,將船上的燈光折射成慘淡的灰濛濛,黑夜裡看着十分可怖。
時間緊迫,不容多慮。
葉菁爬上窗戶,咬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擡屁股——
“撲通——”
整個人猶如一枚炮彈一般,直直墜入江內,連一串泡泡都沒冒,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哈里發,意爲“真主使者的繼承人”,是伊斯蘭教的宗教及世俗的最高統治者的稱號。
本文內所有涉及宗教、軍隊、政治的地方,均爲作者杜撰,請不要與現實混淆,謝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