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意猶未盡,再舔舔
三十多歲的女人,忽然間醍醐灌頂,想要爲自己活一場,可是談何容易?
心也是咬着牙狠了狠,才做出要流產的決定。。舒骺豞匫
可嶽紅並非真是鐵石心腸,更何況試問世間女人,有幾個能忍心扼殺腹中胎兒的?
如葉菁所說,那可是鮮活的生命啊!
穆民是不可以自殺或殺人的,否則永遠不會得到真主的原諒,就算死了也只能下地獄遽。
嶽紅要流產,首先最難過的,便是宗教這一關。
幾十年的信仰,觀念是根深蒂固的,要想克服這一重思想障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儘管作爲一名特種軍人,多年來執行過無數次特殊任務,同辛博唯一樣,有過很多不得已的現場狙擊好。
冰冷無情的子彈呼嘯着打進血肉之軀的那種遲鈍聲音,曾經讓很多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的戰士患上很嚴重的心理障礙,往往需要進行很長時間的心理診療才能走出陰影,所以野戰醫院裡的心理診室向來佔據重要一席。
處理其他事情向來作風凌厲的嶽紅,在這件事情上卻遲遲不能行動,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也就只有葉菁了。
月份小不顯懷,再加之嶽紅是穆民,向來很牴觸豬肉,所以偶爾吐一吐倒也沒有令辛家人往深裡想。
她念及當初葉菁因爲自己的緣故而屢次被追殺綁架,跳江跳河的淤積了太多寒氣在身體裡,以致現在造成很不好的影響,於是整天拿了唐劍笙和席瑤寄來的蟲草、雪蓮,花費時間燉湯給葉菁喝。
以前,終究是她小看了這個黃毛小丫頭的胸懷,經了這麼多事情,兜兜轉轉成爲一家人,朝夕相處,終於明白原來這小丫頭心性真的純真直率善良的很,實在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刁鑽難纏。
軍人不就很需要這樣的妻子麼,單純正直,有一不說二,沒什麼複雜心理,不需要花費時間去揣摩,有這麼個女人陪伴一生,辛博唯確實是幸福的。
嶽紅想,這樣的結局其實真的很好。
假如那天她父親的計謀成功施行,使她成功嫁給辛博唯,可就她身後那些錯綜複雜的政.治背景以及揹負的那些任務,她絕對不可能像葉菁那樣,就只是單純地愛一個人。
她的愛,摻雜了太多太多不得已的東西。
這樣也好,計謀失敗,該誰的終究丟不掉,真主安拉是公平而正義的,果然不允許他的使者做出哪些醜陋的、有失公義的詭詐事端。
那樣優秀的辛博唯,有一個心性單純的女子陪伴,再合適不過。
而她嶽紅,不管被動也罷,還是怎麼樣的原因,總之,過去對葉菁做的那些事情,不可否認地絕對還是摻雜了主觀私念。
所以現在的生活她也不能有太多怨恨,安拉在看着她,她需要贖罪。
可是贖罪歸贖罪,她卻不想一錯再錯。
如果肚裡的孩子真的生下來,讓孩子面對那樣的父親、以及關係不和的家庭,絕對不是一種負責任的做法。
不能再錯下去,卻又遲遲下不了手,她該怎麼辦?
每天熬燉滋補湯的時候,嶽紅腦子裡都在琢磨這些問題,亂哄哄理不出頭緒,她完全變了個人,之前那個凌厲果斷的女兵王,彷彿已經成爲一個遙遠的傳說。
不便示衆的武苓心請了方醫生出面牽頭,召集來國內幾位醫術造詣屬於頂尖級水平的醫生,在家裡召開研討會,就葉菁身體調理這個課題展開討論,最終制定出一套縝密的醫療方案,具體由方醫生負責落實執行。
這個陣勢看起來貌似很嚴肅很嚇人哇!——葉菁險些打算扛起揹包跳窗逃跑,以躲避恐怖多噩的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護理方案。
可在拿到方案書的一剎那,頓時喜笑顏開,無比滿意溜進被窩,這下,就算誰趕她,她也不走啦!
原本以爲那些面容和藹的老中醫們坐在一起商量出的肯定是一套無比折磨人的恐怖方案,誰料竟然這麼讓人開心,這麼舒坦!
早上六點在振奮意志的音樂聲中起牀,洗漱畢用過特製的早餐,然後天氣好的話就去花園散步,天氣不好就在屋裡自由活動半個小時。
緊跟着坐半小時瑜伽,然後進行燻蒸藥療,再就是午餐、散步、午休,起牀後享受按摩和下午茶,戶外活動免不了,游泳什麼是必須的啦。
哇咔咔咔……葉菁看得一陣眉開眼笑,樂呵得嘴巴都合不攏啦!
其實這些都是一般孕婦應該具有的生活狀態,葉菁的特殊之處主要在於她的飲食,每一餐都是由廚師和醫師一起精心特製出來的,添加了驅寒、滋補氣血的藥材,卻又不會影響餐點的口味,在對待這個兒媳的事情上面,武苓心可謂大費心思。
這麼舒坦的生活,對於葉菁來說簡直快要爽歪歪成神仙了,每天吃得飽飽,有滋有味,還不擔心會長出多餘的脂肪。
天家第一貴的家庭,果然有很多享受是一般老百姓壓根兒就想象不出來的啊!
不過這個善良而又講義氣的好女人當然不會有福獨享,那些滋補藥膳什麼的,她幾乎每天都要求雙份。
武苓心對兩個兒媳婦其實真的是一碗水端平了對待的,可嶽紅懷孕的事情目前只有葉菁知道,還必須得按照當事人要求保密。
所以,嶽紅當然無法得到葉菁這樣的孕婦優待,只能沾沾葉菁的光,時常被請到房間裡一起吃吃喝喝的,也算是跟着滋補了一點。
葉菁想,反正她飲食中加進去的那些藥材主要起驅寒和滋養氣血的功效,貌似但凡是個孕婦都會需要滋補氣血的吧,嶽紅跟着吃一點應該只會有百益而無一害。
事後有點不放心,又拜託豆豆找霍東陽暗地打聽一下,從醫生口中得到肯定答覆,總算再無顧慮。
葉菁和嶽紅這對妯娌,關係突飛猛進的速度着實令辛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嘖嘖稱奇了一把。
這倆人以前可是冤家啊誰不知道!可現在……嘖嘖,恨不得一日三餐都一塊兒攙和,瞧那黏糊勁兒!
好奇寶寶辛果兒時不時找藉口往葉菁房裡躥,拐彎抹角旁敲側擊七十二般武藝都用盡了,可到底也沒琢磨明白這兩位嫂子究竟是怎麼握手言和的。
嘿嘿,相逢一笑泯恩仇也是需要契機的,這個契機嘛,當然只有葉菁和嶽紅心裡清楚啦。
嶽紅真的很慶幸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是葉菁,不僅幫忙保守秘密,而且還盡最大的力量去幫助她。
她曾經問葉菁,度蜜月回來後,葉菁的性格似乎沉穩了一些,是跟懷孕有關?
嶽紅沒度過蜜月,對腹中胎兒也是極其排斥的,她着實想象不出來一場蜜月以及懷孕是怎麼影響一個女人性格的。
葉菁淡然笑着點頭,卻又搖頭,“其實,不僅僅跟蜜月和懷孕有關。”
辛博唯爲她安排了那場浪漫溫馨的蜜月之旅,躺在玻璃房子裡看星星和北極光,耳鬢廝磨翩翩共舞。
還有在聖誕老人村乘坐馴鹿雪橇,於冰島泡藍色溫泉,在童話之鄉丹麥一路尋覓純真夢幻,還有捷克風格百變的建築、維也納金色大廳、德國、法國……等等。
一路走過,留下的,全是滿滿的幸福足跡。
與心愛的人徜徉於最美的山水風景之間,人生中有一場這樣的經歷,心臟再怎麼躁動或堅硬的人,一定會在這場旅行中柔軟沉靜下來。
更何況,在這場旅行中,葉菁還“撿”到了一個妹妹,以及一個寶寶。
人之所以不夠成熟,是因爲還沒有遇到讓其產生責任心的事情。
遭遇未明又忽然消失的妹妹,讓葉菁唏噓不已,從來沒想到過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一個與她如此親密的親人存在着,並且承受過難以想象的苦難——從豆蔻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疤以及懷疑、漠視一切的性格便可看出。
至於懷孕的影響不必多做解釋,每個準媽媽都知道,肚裡忽然多出一個小生命,對於自身意味着什麼。
所以就連向來處事果斷的嶽紅,在遇到這個問題後也迷茫了,飄搖不定,遲遲下不了決心。
葉菁脣角掛着一抹苦笑,問嶽紅:“嫂子,你知不知道m國孤島兵工廠?”
嶽紅顯然被震撼到,萬般驚訝地反問:“你知道那裡?你怎麼可能知道那裡!”
“因爲,”葉菁微微舒一口氣,半躺在枕頭上,手心撫着小腹,努力提醒自己保持平靜的情緒,“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妹妹,他們曾經在那個地方生活了十六年。”
“妹妹?”嶽紅睜圓了淺碧色的眸子,輕聲問:“葉菁,怎麼回事?”
葉菁其實多多少少有點遲疑的,就這麼唐突跟嶽紅交了底,事先又沒跟辛博唯商量過,畢竟嶽紅的背景……唉,會不會太沖動了?
可,嶽紅何等警惕的人,能對她葉菁說出自己懷孕的事情,足以見她對她有多麼信任。
這麼有分量的信任,當然值得彼此坦誠以對。
作爲受過專業訓練、擅長洞察人心的嶽紅,當然看出了葉菁的這些疑慮。
於是不等回答,復又說道:“你大概聽說過我導師的名字吧——費格森,幾年前,我曾經隨導師一起去過你說的那個孤島,天然屏障很完備,島上雖然駐紮了兩大特種部隊的小分隊,可事實上基本沒有設什麼警界,因爲根本沒有人能跑得出去,除非有直升機。”
淺碧色眸子深如兩泓湖水,大腦快速搜尋資料,須臾間神情一鬆,“不過後來,那地方卻確實有人逃了出去,一名十七歲的小女孩,不過這件事卻有人站出來主動承擔下所有責任,說這名小女孩是他放出去的。”
“我的導師費格森當時正在尼泊爾邊境同達達來展開座談討論重要事務,所以對此事並未深究,只是將那名主動承擔責任的人調離孤島,派遣往其他地方執行任務了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嶽紅看了一眼葉菁,眼光裡似乎蘊含着很多擔憂和不忍,又似乎在躊躇該不該往出說,最終還是淡淡說了出來,“那名逃出島的小女孩,父母被處死,手法……很殘忍。”
那種殘忍,是葉菁這種從小生長在“溫室”中的人所無法想象到的,毫無人性的血腥,實在不宜告訴一名孕婦。
靜默良久,葉菁輕聲說:“嫂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嶽紅沒有說話,站起來,往外走時,卻用自己那十指纖長的鋼琴手柔柔地按了按葉菁的手。
安慰和關懷,她給不了葉菁,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這個表示關切的動作而已,希望能帶給她一點點暖意。
這天晚飯時,意外見到了辛博唯。
葉菁靠在牀頭上撅嘴巴,“甜甜說的沒錯,軍嫂這活計真是不好做,十天八天都見不到人!”
啵兒,辛博唯闊步走過來,低頭,首先在葉菁額頭印上響亮一吻。
然後在牀邊坐下,小心翼翼把一臉閨怨的小媳婦兒摟進懷裡。
揉着她的頭髮,挑挑英氣勃勃的眉毛,“怎麼,有意見?軍嫂這活兒可不是誰想幹就能幹得了,是要經得起時間和制度檢驗的!小東西,這才幾天,你就經不起考驗啦,嗯?”
“誰想幹誰幹去!”葉菁嘟着嘴巴埋怨,“我沒那個本領,請求辭職!”
“你敢——”辛博唯俯身在那紅潤潤的嘟嘟脣上滋兒地嘬一口,捏捏小東西的鼻子,一臉嚴肅地說:“你現在沒編制沒組織,上哪兒打辭職報告?再說,肚裡還帶着個副產品呢,你帶球跑,試圖二十年後再拍一部還珠格格怎麼地?”
撲哧……再大的怨氣,頃刻間也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依靠在男人寬闊堅實的胸懷裡,吸嗅着那股熟悉而又令她着迷的淡淡茗香之氣,以及軍人特有的粗獷氣息,葉菁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手臂緊緊環在辛博唯腰間,貪婪地大口呼吸這短暫團聚珍貴的甜蜜空氣。
小媳婦兒貓兒一般蜷在胸前,臉上那副滿足的小模樣,看得辛博唯一陣酸楚。
那顆堅強而又毅然的軍心,唯獨在面對自己的丫頭小媳婦兒時,總是會不經意間就那麼柔軟融化。
摟着軟乎乎的人兒,下巴抵在她頭頂上,吶吶嘀咕:“猛禽大隊裡,我現在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就是有人想接你的班,她也得有那個膽兒才行!老子這張老臉,早就被你丟得乾乾淨,誰不知道我對老婆惟命是從?小東西,老子名聲都被你壞了,你要敢拋棄老子,捏死你!”
說捏,他還真捏了,只不過是輕輕地捏了捏鼻子。
那股子溫柔寵溺的力道,比撓癢癢還要輕柔十分啊!
這粗悍的男人,雖然說話欠斯文,可是落到了她葉菁耳朵裡,卻全是滿滿的甜蜜啊!
人家是軍人嘛,地獄戰鷹,兵王神馬滴,他不粗悍,誰粗悍!
葉菁自己都替自己驚訝,什麼時候被俘虜得這麼五體投地,還沒咋地呢,就滿腦子主動想着爲他開脫了?
當初是誰還那麼死心塌地勢要跟這頂着一張帥死人不償命的帥軍官老狐狸死磕到底的?誓言猶在,決心可鑑,可是瞧瞧現在這情景兒,貌似連皮帶肉、周身每個細胞都被這傢伙完完全全給降服了啊!
嗚呼啊……哀哉!
此生與狐狸爲伴,她葉菁,不後悔!
說什麼“辭職”的混蛋話,腦殼子太發熱啦!
小媳婦兒心裡被一陣陣內疚的浪潮捶打着,連忙化內疚爲力量,仰起頭,嘬起嘴兒,就跟缺奶的嬰兒似的,對準方向,準確湊上去,滋兒——一聲長長的吮聲,久久,久久,不願鬆開。
柔軟,溼濡,纏綿,交互。
兩人火熱飢渴的脣就這麼廝纏在一起,糾糾葛葛,誰也捨不得先鬆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