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官人,許久未見奴家,怎生地如此冷淡。好傷奴家的心啊…」方纔於衆生面前睥睨自得的模樣此刻已不復見,走道仍慌亂的少女道士面前,自顧自的倚上了對方依舊柔軟馨香的身子。未料,那人退了一步,令她頓時失了依靠。可瀲灩也不惱,僅是笑得更爲豔麗的,上前猛的抓住淙舟並將它扣在她身後的木椅內,隨後側坐於她的雙腿之上,環抱着少女纖細的頸項。「官人可別再傷奴家心了,不然,爲了安撫奴家的情緒,奴家是也不介意在這與官人您行雙修一事啊…」
明顯的威脅果然讓本來還不斷掙扎的淙舟立時停下所有舉止,雙手垂於身旁,低首靜默不語,也不願看着對方。縱使明白自己此時是無理取鬧,但…淙舟卻怎樣也裝不來若無其事的模樣。
本以爲,一別以後便再無相見之時。而她那不知從何時開始暗生的情愫也可一併斬除。哪料到,這天地之大,廣袤無際卻依舊無處可躲,連在這荒山野嶺之處都能再相逢…。
這隻狐狸註定是她命中的劫吧。
只是…既然斷不了,那還逃不得嗎
淙舟搖搖頭,方纔的洶涌情緒於這刻總算是淡定下來。
然而對方卻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
「小淙舟,在想甚麼呢」瀲灩放過了少女的脖子,目標卻轉移到她的下巴,伸出右手輕輕的擡高,不容拒絕的讓淙舟看着自己。
她一向都很強勢,但在淙舟面前這卻是第一次。可如若不這般,誰知道眼前的固執少女會堅持多久即使她能等,她也不願意等。
少女道士果然和她預料一般的彆扭。即使強迫對視了,也怎樣都不願開口。瀲灩不在意的捧着她的臉,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彼此間的鼻息都能交換爲止。滿意的看着少女故作鎮定的面容與早已泄漏慌亂的眼神,瀲灩詭異的笑了。
淙舟一片空白的看着瀲灩那豔麗無比的容顏越來越近,接着見她笑着說:「你不說也沒關係,那更好。」跟着她就被輕薄了。
脣上那並不溫柔的觸感真實的提醒着她現下的情況。理智上要推開,但情感上的投降及狐狸一族天生散發的香味卻引誘的她倒戈,只能隨着對方的動作而動作,脣齒相依。
直至瀲灩一臉饜足神情的放開她後,淙舟才撇過頭,面色潮紅的的喘着氣。
「所以說,官人,奴家真的不介意你繼續彆扭下去。」狐狸一臉得意。只是調情的話語聽在少女道士的耳裡卻走了味。徹底點燃了淙舟羞恥以及委屈等等各種情緒累積而成的憤怒。她不管不顧的大力推開還坐在自己腿上的瀲灩站了起來。怒瞪着對方。
「莫非狐族都是這般不知羞恥有了同修道侶卻還在外頭拈花惹草不知節制。即使同修之人就在附近也無所謂」淙舟吼完後,緊咬着脣,生怕自己再多說一句便會隱藏不住泣聲。但瞧着瀲灩臉上得意還未完全褪盡的神情,她腳一踱,捂着臉跑了出去。
錯過了身後,瀲灩在錯愕之後,皺着眉不解的神情。
淙舟出了門,什麼也不管不顧的隻身朝着村外的方向跑去,而今她只想離開這裡,再也不要見到那令她心煩意亂的臭狐狸。
途中偶遇幾個村裡居民也都視而不見、聞聲而不應。曾經好心讓她借住的白姑娘也在裡頭。迎面相逢時,白姑娘左手挽着盛滿山菜野果的竹籃,右手舉着正欲招呼,可話還未來得及說全,道士姑娘的身影已越過了她遠去…帶走的還有滿臉的淚痕。
無從知曉究竟跑了多久,縱使察覺自己吐息間已是難受不適感卻都掩蓋不了心傷之痛。明明是想着相忘可每每又被撩撥的不能自已,只要一見着她,就不能自拔的想靠近…
但是不行。只因對方早有相伴之人。
腳下一個踉蹌,淙舟撲倒在地。這一跌,盡是再也沒有力氣站起,她無力的捶着泥地,任由淚水滑落。
早知這世間紅塵衆多紛紛擾擾,她就該聽師父所言不輕意干擾世間運行,只因自己即使不修行沒有那些修道者神通廣大,心境上卻也早是離家人,早已超脫生死輪迴。
可又怎捨得…她又怎捨得呢?山腳下那樸素平和的小村落,曾經迷路遇見無數的援手…而縱使百般受到離棄也依舊努力活在這的衆生們…這世間是這樣可愛,她又怎舍的了?
如今心上陣陣不停的疼痛便是意圖干擾大道運行的報應了吧…
耳邊驀地傳來陌生的聲音,淙舟尚且止不住自己眼淚,但拼命強忍着的擡頭看去。只是一看,差點沒因爲太過強烈的嘔心感而吐了出來…
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全身殷紅的男子,身上還有鮮紅的、正散發着腥臭味的紅色液體自他身上滑落。左右手各握着一串看似…內臟之物,眼珠墨黑不知看向何處。即便如此,淙舟打從心底明白對方是在說自己。
她總算止住了眼淚、心底發寒。傻愣的見對方緩緩的朝她走去,嘴裡還不停說着”這種氣味…”。直至聽見”吃了她…吃了她…”,她才臉色刷白、回過神來的想丟出符咒,但想起自己什麼都沒帶的跑了出來,最後只得於千鈞一髮之客撐起身子往後方繼續跑去。
可纔沒多久,她站再崖邊看着眼前的山谷一片茫然。前路不通而後有追兵…又已不及往兩方逃去…眼見男子已越來越近,她牙一咬把心一橫,望山崖裡跳了下去。
與其死於這已然喪失神智只知噬體奪魂的男子的手裡進而魂魄煙消雲散,不如歸於大地而與其共生。
這也許是死得其所最好的結局。
PS 這好像是第一次有感情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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