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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傍晚時分,被淙舟和瀲灩遺棄在山神家的真華才溫溫吞吞的與剛睡醒的蒲曦慢悠悠的從招搖那回來。一狐一貓,前腳跟着後腳的相倚走着,然而在前腳要跨過門坎時,真華卻硬生生的停住在半空的前腳,而身後的蒲曦沒注意到前方狐狸的舉止,直接撞上真華,兩小措手不及的在地上滾成一團白色毛茸茸的圓球。

而讓真華如此失態的罪魁禍首,卻在塌上豔福不淺。

瀲灩眼角餘光掃過門口那一團,跟着雙眼半闔着轉過身,在轉身的同時,卻將兩小一併送到後山草原。

而受到一陣涼風吹拂的真華,好不容易掙扎着從毛球裡脫離而出,然而再擡頭看見眼前一片高聳的草原時,忍不住用兩隻小爪子揉揉眼睛,再怎樣揉都無法得到眼前是一片幻像這個答案後,她無奈的扁着嘴,不甘願的化爲人身,抱起了不論何時何地都面不改色的蒲曦,晃悠悠的朝着木屋回去。

「你想做什麼,臭狐狸--」淙舟面色潮紅的將瀲灩推回原位。「讓你躺在腿上已是萬不得已的下策,如今你還得寸進尺,是不是太過分了。」道士姑娘既羞又惱的低頭對着躺在自己腿上的瀲灩喝斥,只是參雜着太多羞澀的口吻卻似打情罵俏,令聞者不經勾起嘴角一笑。不過這抹笑卻顯得虛弱無力。

「唉…奴家不過是因爲略感不適、胸中氣悶,纔有此舉動,非如官人你所想的那般。」瀲灩蒼白的臉色,與那般氣聲,加上右手不忘似是無意的置於胸口前的舉止,都落進了淙舟眼裡。柳眉爲蹙,抿嘴一陣,猶豫許久,小道士最後纔不甘心的輕轉過對方的身子讓她靠着自己。

氣氛一時沉靜,坐着的淙舟瞧着門外那逐漸暗下的景緻,心離思鄉情緒乍起,想到過往在山上與師父兩人的生活,不禁黯然。可手上卻無意識的輕拍着瀲灩的溫背,如母親哄着幼兒入睡一般。淺薄卻綿密的情思縈繞餘她們之間,剎那,就好似早已白首共度不知多少年歲。

恍然間,竟不知真假虛實,如夢如霧,卻又不知何處可見如來。

「小淙舟,你說,咱們修道者,可有根若有根,又何以暢然物外」瀲灩這突如其來的開口使得心思正欲神遊的淙舟愣了下,回過神,拽了拽袖口,才道:「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此天地萬物,即爲衆生之根,陸上之物尚且需腳踏實地,而水中之物,也得依憑河海悠遊。若無根,於何處可尋生物,若無物,又何來修道之言。」

「此乃修身。若是修心,又有何解」瀲灩咄咄逼人,口氣嚴肅。

「心,靈志之初始。吾人有欲方有念想,有念想方有所動,有所動方有所成。可外頭人說修道,若要求所成就得斷欲禁念,莫不是顛倒是非欲,本爲心之所望,就我所言,若要修道,是修心求善、依心行事。而如何成心萬物皆非憑空而生,縱使是開天地之盤古、補天之女媧、八卦如伏羲,也是天地精氣所生,是也視天地爲父母。而平凡衆生如吾等,也各有撫育者。若無那些個生我鞠我 。拊我畜我 ,長我育我之人,咱們又如何能長成,如何能修道此乃吾等心之根,修心知本,若能斷根,豈不是無心可言若無心又何來修心之說」

瀲灩靜了靜,突地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那聲笑令本就面皮薄的淙舟神色通紅的嬌嗔道:「笑什麼,臭狐狸。」

「不、不,奴家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這番老學究的話語,向來只從那些在各門派裡德高望重的耆老之輩才聽的見的古板語氣,在你這俏齡少女身上出現,一時間令奴家忍俊不住。」

淙舟重重的哼一聲。

「不過,你也是該回家看看了吧,道士姑娘。而我,也該帶着真華回一趟青丘之國纔是。」瀲灩翻過身子,眼神對上正低首的淙舟,毫不避諱的直視對方的眼神,直到在淙舟眼中,她找到了她想看見的東西。因而滿意的、不加以掩飾的揚起嘴角。

「是啊。而阿瘋,也該回到他原本所屬的地方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不見啊,一坑就坑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姑娘我表示我有在深刻反省了,這章過度章太難了,我也是像擠青春痘一樣給硬擠出來的,請大家笑納…(如果要罵我也請吧…)

然後因爲姑娘趕着出門一趟,留言就晚點有空再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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