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美夢成真?
這天傍晚,賀朱焰又來到了花店。藍如是和齊宇都不在,他也不太想叫另外兩隻相熟的小貓咪,想嘗新鮮的了。叫來服務生,問最近有沒有新到的‘花兒’,服務生隨手一指指着一個角落。
賀朱焰看向那黑漆漆的地方,隱約看到一個坐得筆直的背影。花店新來的一般都是纖細的雛兒,怎麼,這回來了個不一樣的?新鮮。
雙手揣進褲兜裡,慢步走近。聽到腳步上那人轉過頭來,一秒,兩秒…五秒過去,他媽的,脖子卡住了是不是,還不轉過來,快讓他看看到底是什麼長相!
賀大少急着要上前,腳下卻像是被東西絆住了,這時那個人終於把臉轉了過來。
許許許…許毅?!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毅一臉憤恨地盯着他,直到確定自己的目光不能殺死人才吐出兩個字,“坐檯。”
“坐坐坐…坐檯?!”賀朱焰再次驚叫。
花店的其他客人抗議噪音污染,服務生趕忙過來,“賀大少不滿意嗎,要不要換一個?”
“啊,不!就…”賀朱焰小心翼翼地瞄了許毅一眼,“就這個。”心頭嘀咕,許先生怎麼會到這兒來坐檯,難道是因爲買車把他搞得生活窘迫所以纔到這裡…一定是了。
“許先生,你有困難儘管說,我可以…”
許毅冷哼,“無功不受祿。”
好心當成驢肝肺,賀朱焰不免火大,一把摟過他的後頸,對着他的嘴巴用力親了一口。”這不就有‘功’了。”
許毅頓時紅了臉,“你要…你要…”
在這之前賀朱焰對艾家的許主事可是一點歪心都不敢有,現在看他這副害羞的樣子早已經昏了頭把什麼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我要,你給不給?”說着一雙手已開始在許毅身上不規矩起來。
許毅掙扎,“你先去…先去刷卡。”
賀朱焰大方的把金卡塞進他手裡,“都是你的。”
俯身將人推到,這時換了個場景,雙雙倒進一張柔軟的大牀。雪白的牀單把許毅的頭髮襯得越發黑澤烏亮,賀朱焰愛戀地親吻着這一頭美麗的黑髮,然後是他的臉,脣,身體。
分開他的雙腿時,賀朱焰幾乎淌下淚來,“我做夢都想着這一刻。”
許毅含羞偏開臉,“別弄得太疼。”
“寶貝,我會很溫柔…”
“老大醒醒!”
寶貝,我會很溫柔…
“老大————!”
貼在耳朵的一聲大吼終於把賀朱焰拉回到了現實,捂着震痛的耳朵看着禿皮光溜溜的腦袋,沒見屋裡有第三個人,賀大少再一次確定自己是在做夢。他早就知道是在做夢,但是就不能讓他多做一會兒嗎!媽的,他都裝彈操槍了!
“下次再給老子跑來**,我把你幹…”看着對方一臉橫肉的臉,賀朱焰嫌惡地把後面的話嚥下去,改口說,“我把你的豬腦袋崩了!”
禿皮連忙點頭哈腰,“人家遊有倫都到了好半天,你再賴在牀上不行啊。”
“遊有倫?他來幹什麼?”賀朱焰掀開被子,光着屁股走向衣櫥。
“你忘了?他老婆聯合姘頭捲了他的錢跑了,你答應幫他找到那對姦夫淫婦。”
賀朱焰這纔想起來,“哦,跑了老婆的那個。”
“老大,你…你居然畫了地圖?!”禿皮突然指着牀上驚呼。
賀大少不是尿牀,否則他就該到醫院檢查一下某些器官是否健康。禿皮所說的畫地圖是另一些物質,男人特有的東西。但是這玩意兒賀大少過了十四歲就沒有機會獨自、自由地在牀上流淌過,按說他固定的和不固定的‘匯流’對象數不勝數,應該沒有多餘的再自由奔放,而且昨晚他是從一個新歡那兒回來的,應該已經發泄得差不多了。
“有意見嗎?”賀朱焰穿好衣服,抓過牀單扔進垃圾框裡。
“沒有。”禿皮無比佩服,老大果然是‘精’力無限,奔‘流’不息。
“那個遊輪,帶他過來。”
“老大,人家叫遊有倫。”禿皮糾正。
賀大少之所以會答應幫遊有倫把姦夫淫婦揪出來,並非他和對方交情深,而是這個‘姦夫’正好是許毅的心腹李霖。
上一回見面已經是兩個禮拜以前的事,賀朱焰好像已經到了朝思暮想的地步。前兩天他去找艾九和卓夜旭消遣,開口問‘許毅不在嗎’,艾九像看白癡一樣把他看着。這也是,對艾九來說許毅僅是一個認識的陌生人,一個在他生活裡基本不存在的人,一個別人不提及他甚至想不起的人,許毅在哪兒關他艾九屁兒事。
那雙追逐少爺的眼睛,除了賀朱焰,無人察覺無人知曉。看多了那雙眼睛,賀朱焰也就以爲他隨時都在艾九身邊,也就以爲找到艾九就可以看到他。
如果不是李霖真的杳無音訊,許毅絕對不會理睬賀姓人氏,有了前車之鑑他還會上當那他就真是傻子。但是經手下的人查過以後得知,李霖的確和遊有倫的老婆有染。所以賀朱焰找他前來,說是要給他和遊有倫做和事佬,他便不得不來了,怎麼說也是他管教不嚴,這事他怕是難以置身事外。
李霖和遊有倫頗有交情,在道上也是稱兄道弟的,遊的老婆算是他的阿嫂,勾引阿嫂那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很多血仇大恨就是由此而來的。
眼下李霖和遊的老婆不知道躲到地球的哪個經緯去了,這責任就該由他的大哥許毅擔下。老婆和別人跑了,遊有倫是很想宰了姦夫淫婦,不過當務之急是拿回他的錢,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邊。他要求許毅許下承諾,如果在一段時間內從李霖那裡拿不回錢,許毅這個做大哥的就要替他還上。
許毅最煩的就是這種事,如果在這之前他會二話不說把錢扔出去,換一個耳根清靜。可是現在…八百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早已被賀大少掏空了的他眼下根本拿不出這筆錢。當然,這也是賀朱焰料準了的一點。
“許先生也彆着急,我們先去吃個飯,吃完再來慢慢談。”我請你吃飯,這話賀朱焰說了幾百次,偏偏人家鳥都不鳥他一眼。就不信這頓飯他約不了,今天不管你高不高興,你都得和老子吃一頓!
許毅沒有答腔,只是從褲兜裡摸出白手帕,擦了擦額頭又重新放回去。長期飲食不規律已讓他患上了嚴重的胃病,不是每時每刻都疼,疼起來的時候卻要人命,換作賀大少這時早在地上打滾嚎叫,而他這種痛覺不敏感的人時常冒了一頭的汗臉上還是毫無表情的樣子。
賀朱焰當然知道,許毅的什麼他不知道,正因爲知道他才老是叫着吃飯吃飯。
“吃飯?”遊有倫叫了起來,“現在可不是吃飯的時候!”他的錢纔是要緊的!
賀朱焰眯眼看他一眼,“餓死的時候才吃?”
遊有倫趕忙禁聲,不甘不願的走向自己的車。
“你不是去了馬來西亞,怎麼還在香港晃悠?”
“少爺!”許毅喊了一聲,聲音很低,但也足以讓賀朱焰聽出他的激動。
兩人背對着艾九走來的方向,因爲感冒艾九的聲音有些沙啞,賀朱焰一時也沒聽出是誰,可是許毅幾乎在艾九開口的同時就轉過身去。賀朱焰不禁哼了一聲,還真是像條狗,一聞到主人的氣味就趕緊搖起尾巴。
“怎麼就你一個,阿旭…”賀朱焰話還沒說完卓夜旭就從車後面晃了出來。
這兩個,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在此作一番解釋。‘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出自《楊家將》。焦、孟指的是楊延昭部下的兩員大將焦贊和孟良,二人是結義弟兄,?常形影不離。後用於比喻兩人關係非常鐵,感情深厚。由此說來,艾少爺和卓少爺是兄弟一般的鐵桿情誼,所以不要誤會喲,呵。
卓夜旭見了人也有些驚訝,“火哥兒,沒去馬來西亞?”看吧,兩個焦孟說的話是一模一樣。
“過兩天去。”賀朱焰見身邊的許先生焦急快要‘哭’了,好心地代他把話問出來,“阿九怎麼了,瞧你這臉色。”
艾九虛弱地擺擺手,“別提了。”還不就是於琪琪那女人傳染給他的。
萬年不生病的人,這下一病勢態可不輕啊,頭疼喉嚨痛全身都痛,難受得要命。
卓夜旭皺眉,“我看還是回去躺牀上,你這樣子,拿得穩槍嗎?”
“你別靠我太近,當心被我傳染。”艾九躲開他的碰觸,就近扶着身邊的人喘氣,這才注意到是誰,“許毅,你也在啊。”
“少爺,我幫你叫醫生。”許毅的聲音有些發顫,不是因爲胃疼,而是因爲艾九的手肘正靠在他肩上。
艾九搖頭,“醫生早看過了。對了,你們這是一起的?要上哪兒?”
賀朱焰指了指不遠處的遊有倫,“遊公子請客,要不要一塊兒?”
本是隨口說的,沒想到艾少爺當了真,“行啊,躺了兩天人都發黴了。正好他家有射擊館,去玩兩槍。”
“你還要去玩兒槍?”
“阿旭說他手癢。”
卓夜旭撇嘴,“我手癢是我的事,誰讓你跟着追來。”
艾九怒極,“我不來你就去找鍾老幺是不是!”
“他槍法不錯,切磋一下。”
“你找誰切找誰磋都可以,就是不準找他!”
“我找誰你管得着嗎?”
“他媽的,我管不着誰管得着!”
對話似乎越來越不成樣子,連賀朱焰也想擦汗。這是誰和誰在說話,艾九和他的女人於琪琪?
最後,許毅、賀朱焰和遊有倫誰也沒有去那一家預訂的日本料理店,只爲了艾九一句‘不太餓’許毅便爲少爺打開車門,直奔遊家的私人射擊館。
許先生願意爲了少爺胃爛到穿孔,賀大少可不奉陪,半途折到一家中餐館飽飽地吃了一頓。到遊家時許毅正伺候着少爺在射擊館裡練槍,遊有倫在一旁有異議,被許毅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出聲。那目光,像是槍口抵在腦袋上。如果許毅起先就有這一副眼神,遊有倫是萬萬不敢堂而皇之地去找他算帳的。
遊家的這個射擊館稍顯簡陋,自從遊有倫的老子去世後就很少使用,不過該有的設備還是比較齊全,總歸能用。
“不行了,阿旭你自己玩。”艾九裝上槍隨便‘嘭嘭’兩下就趴到一邊去了,連日的感冒讓他身體非常虛弱,可是一聽見卓夜旭要去找鍾老幺他就爆炸了,拖着病體也要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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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藥吃了。”卓夜旭手中的槍舉了兩舉才扣動扳機,看那樣子也是興趣缺缺。打這死靶子有什麼好玩的,只不過看艾九爲了鍾老幺反應那麼大,這才故意逗他說和鍾老幺約好到射擊場去。
“又吃。”艾九哀號,他現在滿嘴巴都是藥味。
打點滴就不用吃藥,可是誰讓艾少爺害怕那小小的針頭。
艾少爺剛把藥拿出來,許毅已把一杯溫熱的清水遞到了手邊,“少爺。”
艾九微愣,接過手,“哦,謝謝。”這麼快?他都還沒說要水。
賀朱焰提着一盅皮蛋瘦肉粥進來時,聽見艾九對他的忠僕說,“許毅的槍法應該不錯吧。”
於是許毅上前拿起艾九剛纔用過的那隻左輪手槍,走過賀朱焰身邊時將他手中的粥撞得溢了出來。
粥,養胃。
賀朱焰的臉上有那麼一秒沒有表情,下一秒把手中的東西扔在了一邊,笑眯眯地接過手下遞來的紙巾把手擦乾淨,“看你們一個個的,我也手癢了。”
艾九、卓夜旭和賀朱焰的兩個手下紛紛面露驚訝,人所共知,紅幫的賀朱焰幾乎不摸槍,對那玩意兒一向厭惡得很。
許毅放下舉起的手,回頭看着說手癢的人,很顯然是在等着他。
賀朱焰接過卓夜旭手裡的槍,和許先生並肩站在一起。握着槍的右手,手指像愛撫情人一般輕輕摩挲着槍身,這是賀朱焰開槍前的一個習慣。
這時他聽見許毅小聲說,“賭一把,你贏了我把李霖帶到你面前。我贏了…”
賀朱焰馬上接話,“隨你把人家怎樣。”說完還衝許先生拋出一個媚眼。
難得許先生主動找他玩遊戲,他當然要奉陪。
“你,輸定了。”
緊接着賀朱焰耳邊響起五聲槍響,再看那五顆子彈全部正中紅心,且相連重疊把靶心開出了一個大洞。
艾九吹出一聲口哨,拍手叫好。聽見少爺的稱讚,許毅低了低頭,臉面微紅略有羞澀。只是這表情除了賀朱焰,其他的人並未注意到。
“看來我是要輸了。”說話間賀朱焰的槍響了,五槍下來槍靶移倒面前,賀大少的兩名手下當下就覺得臉面無光。沒錯,是有兩槍打中了紅心,但是,另外三槍居然完全脫靶!
艾九揚眉,和卓夜旭相視一眼,搖頭。賀大少的槍法退步了,如果是以前,靶心只會有一個彈眼。
賀大少露齒一笑,“我輸了。”
“火哥兒?”艾九和卓夜旭不解,明明是他…
礙於艾九在場,許毅當時並沒有說出他要賀朱焰做的事,送走了少爺當天晚上纔打了一通電話。
賀朱焰知道許先生是想教訓他一頓,以泄前些日子的火氣,卻沒想到這教訓竟然是…
“什麼?!你要我去…去‘花店’工作?!”
賀大少沒有聽錯,許先生的確要他到那家不賣花的‘花店’工作。工作,當然不是去做端酒送水的服務生,而是和齊宇一樣在那兒掛牌做‘少爺’。
今早那個美妙的夢,居然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