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明說道:“當然是殺向黃村了,我要爲你報仇,不報此仇,誓不爲人。”
周喜瑤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這麼大的雪山,你的行動不便,去了,真的是我的累贅。”
周喜瑤不願意成爲他的累贅,說道:“那你就在這裡給我找一個地方吧,反正,我就是養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到了那時,我再尋找鍾和傑他們的人。”
周喜瑤說道:“那麼,雷大哥替我報完了仇,還會回來嗎?”
雷子明這才覺察到周喜瑤對自己的依戀和不捨,說道:“我不會回來了,相信我,一定會完成行動的,你既然想在這裡留下來,那就好好養傷吧。”
周喜瑤拉着他的手,說道:“再陪我一天吧,我心裡,有點怕。”
雷子明在村子裡找了一家生活條件比較好的房子,敲開這家人的門,開門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漢子,出來看到雷子明以及背在他背上的周喜瑤,沉悶地說道:“幹啥?”
雷子明說道:“我們是過路的,我妹子病了,在這裡歇一歇。”
“我們家裡不收陌生人。”那個大漢說完就要關門,雷子明順手把盒子炮抵在大漢的頜下,一直把大漢抵送到屋子裡。
屋子裡還有一對年紀在五十歲上下的老人和一個年輕的婦女,看樣子是這個大漢的老婆和父母。
雷子明看着他們說道:“不要叫,要知道,你們現在所做的,都是爲了中國,爲了做一個有良心的中國人,如果你們敢做漢奸,那麼,俺的槍不是吃素的,知道嗎?”
雷子明的這番話對這家人的影響很大,人人的臉上都露出驚恐的表情,就連周喜瑤也覺得不可思議,在她的印象裡,雷子明是一個能夠忍氣吞聲的人,舉止也溫和,想不到,他除了殺人之外,還有這麼霸道的一面。
雷子明的話最終讓這家人接受下來,那個漢子首先屈服了,問道:“大哥,您是什麼人啊?”
“我是妖嶺的,十五哥,你去打聽打聽,妖嶺的十五哥殺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一百五了,我難道還在乎一個滅門嗎?”
這個大漢更加畏懼了,那個時候,組織的隊伍採取的還是懷柔政策,也就是用感化的手段來號召羣衆,因此,顯得威嚇不足,可是,妖嶺的土匪卻是惡名在外,人人都知道土匪是殺人放火的,對土匪更加懼怕,對於游擊隊倒是不怎麼害怕的,畢竟游擊隊殺害的都是罪大惡極的人,從來不殺無辜的百姓,可是妖嶺的土匪卻不一樣了,奉行的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根本不跟你講什麼對和錯,凡是順從土匪的,都是好人,凡是反抗匪徒的,都是壞人。因此,在山民當中更爲震懾力。
就這樣,周喜瑤留在這個看似小康的家裡面養傷,雷子明也沒虧着這家人,臨走扔下五十元錢,讓他們給周喜瑤買一些吃的東西,並且給周喜瑤留下四個壓滿子彈的彈夾和一把盒子炮,這已經是雷子明身上攜帶的全部能拿出來的東西了,他身上只有兩把盒子炮和兩個彈夾。
如果周喜瑤有着雷子明一樣的身手,那麼,留下來的這些彈藥武器,足足可以對付一百個敵人。
雷子明戀戀不捨地揮揮手,告別了周喜瑤,向着黃村的方向走去。
周喜瑤在這個人家養傷,當她可以自由行動的時候,這個家裡的婦女問道:“大嫂,那個很兇的男人是誰啊?”
“我男人。”周喜瑤很驕傲地說道,很久沒有聽到雷子明的消息了,在她的心裡,這纔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有了這樣的男人保護,害怕什麼敵人嗎?
再說雷子明離開了小李屯之後,當天中午就來到了黃村,由於前幾天保安團的隊長押着周喜瑤去往縣城,到現在還沒回來,在村頭站着村子裡的維持會會長等人,那個時候,日本兵爲了搞好地方治安,已經成立了維持會,找一些忠於日本人的漢奸維持地方治安,這些人常常都是地方上的大地主和富豪劣紳,他們在地方上有家有業,離不開這片土地,更害怕失去家產,被日軍殺死或抓了去,背叛民族的機率更大,在地方上更有號召力,這才被日軍選爲維持地方治安的中堅力量。
雷子明看着那些被揹負着槍支的身穿保安團服裝簇擁着的臉上帶着志滿意得的表情的人,他冷冷地笑了,忽然拔出槍支來,對着這些人開火。
那些人也沒太在意孤身走來的這個小夥子,認爲也許是走親戚的,一個人跟二十幾個帶着槍的人根本沒法相比,他們認爲自己的勢力很大,不必懼怕任何隊伍和個人。
雷子明是有備而來,見到這些人就知道是自己首先要消滅的目標,開槍是佔了先機,但是他打中的部位卻均不是要害部位,都是這些人的四肢,當槍聲停下來之後,沒有一個人當場死亡的,都躺在雪地裡滾來滾去,嘴裡慘呼着,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雷子明冷着臉,低頭挨個審視這些爲虎作倀的漢奸,只有有一個受傷稍輕的,上前就給他補上一槍,讓他比別人的傷勢更重。
雷子明看着這些人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這才低頭奪下這些人的槍支,把自己的彈夾壓滿子彈。
響徹在村外的槍聲驚動了村子裡的人,呼喊着從村頭衝出二十多個帶着槍支的人,大呼小叫地出來,嘴裡一個個罵罵咧咧的。
雷子明蹲在地上,比起倒在地上的人目標更加大一些,那些人的槍口一致對準了他,但是,距離上還有六七十米,並不是太近。
雷子明沉住了氣,等到這些人走到距離自己還有三十米的時候,忽然開槍射擊,這一次也是同樣針對的都是人的大腿和胳臂,要知道,盒子炮是德國生產的槍支,跟日本的三八步槍不一樣,三八步槍射擊出來的子彈口徑小,滑膛線多,子彈的運行軌跡相對平穩,射中人體之後,造成對穿的時候居多,而盒子炮的子彈是大口徑的,達到7.63毫米,僅次於漢陽造的7.9毫米子彈。
因此,盒子炮打中人體之後的損傷是這樣的:進去一個不到一釐米的小洞眼,子彈經過高速度運行之後,在進入人體的時候會在表面上形成一個燒傷的傷口,那是由於子彈的溫度太高形成的創傷面。
當子彈以高速度進入人體之後,遇到了肌肉和骨骼等阻擋,馬上形成側滾和翻轉的軌跡,子彈從人身體另一面穿出來之後,形成一個至少有飯碗大的傷口。
試想一下,人的大腿和胳臂一共有多大的橫截面積?就是肌肉最多的大腿中槍之後,下半輩子也只能在輪椅上安度晚年的了,這還是在搶救及時的情況下,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失血過多而死。
也就是說,這樣的人在慢慢流盡鮮血之後才死亡的,這個過程的長短取決於中了幾槍和動脈血管是否遭到了傷害,因此,中槍之後還能高呼着戰鬥,並且絲毫不覺得痛疼的場面,只能是一種演繹,想一想吧,人的大腿或者是胳臂的肌肉經絡筋骨都受到了損傷,怎麼可能還照舊運動呢?畢竟人是血肉之軀,並不是超人。
至於是超人,那就不好說了,也許有自愈能力,也許是子彈穿不透,不過,盒子炮的子彈初射速度爲780米/秒,也就是說,在這樣的速度下,就是厚度達到5毫米的鋼板也會被射穿的。
那些槍法不如棍法,慘叫聲比吶喊聲還大的保安團的人就慘了,一個個全部滾倒在地,有跟在後面速度稍慢一點的,轉身跑掉也不成,他們腳下的速度根本沒有雷子明的子彈快。
至於那些牆頭草隨風倒的人也一樣,被雷子明的子彈穿了個對穿。
雷子明提着槍站起來,搖了搖頭,說道:“簡直不堪一擊啊,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消滅游擊隊的,誰能跟我說說,誰參與了殺害前三天的組織的事情?還有,誰參與了被抓的俘虜的毒打?”
一個五十歲的豪紳大聲叫道:“你這個天殺的,殺了我吧,我受不了。”
雷子明走過去,低聲問道:“你真的受不了了?”
“真的,真的,我可沒打人啊。”
雷子明笑了笑,提起腳,重重踩在這個人的肩膀上(那裡中了一槍),使勁踩下去,說道:“那麼,你說說,是誰參與了的,說出來,我就饒了你。”
那個人的傷口被大腳踩上去,痛得更是死去活來,猶如狂哮一般叫道:“是狗剩、二喜子,三德子他們乾的,跟我無關啊。”
雷子明冷笑着說道:“你既然知道得這麼清楚,也不是一個好人。”在他的傷口上重雷子明繼續問道:“誰是狗剩、二喜子、三德子?給我指出來。”重重踹上一腳,那個豪紳大叫一聲,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