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白家家主纔開口說:“今天請妹夫,妹妹和外甥女過來是有事要求你們了。”
陳文蕙有些驚訝,這麼開門見山,實在是不符合京城那些官僚的習慣。不過,轉念一想,白家家主此前一直都是生活在族地裡面,可能習慣了直來直去的說話。他在族地裡身份高貴,是族長的親弟弟,也不用和族人們拐彎抹角的說話。所以,來京城這麼多年,還保持着這樣的習慣。不過,他的兒子們已經接受了京城的風俗,習慣了京城的說話方式,聞言,有些不高興的看了一下父親,但是這個時代,哪裡有兒子說父親不是的呢?他們只好忍着。
哪裡知道,陳文蕙最是喜歡這樣的說話方式,心裡對白家家主立刻就多了幾分好感。
陳遠恆說:“大哥說的是哪裡的話,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有事情,請大哥吩咐,只要我們夫妻能辦到的,我們一定盡力去辦。”
陳文蕙倒是覺得陳遠恆不老實了,父親這說的都是套話。
白家家主說:“東宮的事情,你們想來也是知道的。現在玉晶被我們連累,連良娣的稱號都沒有了,變成了一個妾,堂堂的世家嫡女,成爲了妾,她心裡得有多麼苦悶啊,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好啊。最是慚愧的是,還連累了我的外孫,玉晶生的兒子。”
陳遠恆說:“這是宮內的事情,我們這些外臣本來就不應該插手。”
白家家主說:“好了,別跟我說這些大道理了,你沒有插手嗎?皇后娘娘怎麼從德妃到皇后的?”
陳遠恆面對這樣的直貨,沒有了法子。只得說:“大哥,恕我直言。我好歹是陳家的人,哪裡有不幫自己侄女太子妃,反而去幫白家的人的道理?大哥,這個忙我們是幫不上了。”
白家家主早有預料說:“這個我明白,都是在世家出聲長大的,這還不明白嗎?其實。我的母親也是陳家女。我身上也有陳家的血脈,我們四大家族都連着親,通婚多年。要是都照顧着,宮裡也就太平了。可是各爲其主,這是沒有法子的事情。我今天求你們是爲了別的事情。”
陳遠恆問:“什麼事情?”
白家家主說:“王家的銀行,聽說是妹夫一手扶持的。可是他們家送女入王府之後。就自大起來,現在公然不把你們小陳家放在眼裡。其實。想當初,這個銀行能發展起來,我們白家的白嘉原是河陽州的刺史,也是幫了不少的忙的。那個時候。也是看在妹夫的臉面幫這個忙的,可是王家太可恨了,這麼忘恩負義。不但不領你們小陳家的情面,更是跟我們反目成仇。我們世家是這麼好拿捏的嗎?所以,我的意思是想剷除王家。”
白氏瞬間明白過來了說:“大哥,我也聽說了,玉晶成爲妾之後,那個王良娣三番五次的去找麻煩。可是大哥心疼女兒,要把王良娣的根基給剷除,好給女兒出氣?”
白家家主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陳遠恆。
陳遠恆也沒有吭聲。
半響,白家家主才說:“我知道外甥女文蕙郡主也開了一個大楚銀行,在南洋還開了一個南洋銀行,不過大楚銀行發展的遠遠沒有南洋銀行好。因爲大楚銀行在大楚的地界上還有一個競爭對手,王家的銀行,可是?若是我們白家支持郡主的銀行,對了,還有李家,有我們兩家的支持,想來外甥女,文蕙郡主一定能打敗王家的銀行。至於後來的事情,就不勞你們操心了,我們自然有法子。”
陳文蕙沒有吭聲,其實當初她開這個大楚銀行也是因爲看王家不順眼的緣故,現在要是能剷除王家的銀行,她的大楚銀行必然會飛速發展,那纔是賺錢的好門路呢。陳文蕙看了一下父親。這個時候,父親是家主,一切都要聽父親的。他考慮事情可是比陳文蕙全面多了。
陳遠恆說:“大哥是想爲女報仇,剷除王良娣,這樣東宮的五大勢力,就變成馬家,陳家,白家,李家了。其實,王良娣的勢力本來就是最小的,何必一定要趕緊殺絕呢?”
白家家主心裡有些看不起陳遠恆的婦人之仁,轉念一想,也許不是陳遠恆仁慈,而是給的好處不夠多呢?
白家家主說:“要是郡主能打敗王家的銀行,我們白家,李家就同意郡主的銀行進駐我們兩家的族地,當然了,我們兩族也要在族地裡的銀行裡入股,成立白家銀行,李家銀行。”
陳文蕙眼睛一亮,這銀行可是和黑家的鋪子不一樣。黑家的鋪子只是在各家的族地裡開一個,可是銀行是個服務行業,是要遍地開花的。這樣一來,陳文蕙不等於徹底撬開了這兩家族地的大門?
更不要說這樣帶來的利潤有多少了,陳文蕙想着,有兩家入股,其實是好事,這樣這兩家就會保護銀行,陳文蕙的人手開辦起來,資金壓力也小,社會壓力也小。這是一個大好事啊。
陳文蕙很感興趣的看了看父親。
陳遠恆讀懂了女兒眼睛裡的意思,心裡思量了一下。王瑤珍家裡確實是可恨,自從他們攀上了高枝,就背棄了小陳家,爲了這個小陳家可沒有少讓人嘲笑。創業之初,就被附屬的小家族背叛,這個性質很是嚴重。只是,陳遠恆一直都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精力去剷除王家,或者是打擊王家。
現在,一個現成的機會擺在這裡,陳遠恆真是想不到怎麼拒絕。雖然知道,這樣做是會讓白良娣和李良娣東山再起,繼續和侄女陳文鳳鬥爭,可是沒有了白家和李家的支持,陳遠恆想要除掉羽翼已豐的王家可是不容易。
這個就是陽謀了。何況,白家和李家還允許女兒的銀行進駐他們的族地。這樣一來,不但女兒能得到巨大的利益,他也能更進一步的掌握白,李兩家族地的消息,這真是點中了他們父女兩人的死穴啊。
陳遠恆轉念一想,就算是他不幫助白家和李家剷除王瑤珍,難道他們就沒有別的辦法剷除王瑤珍了嗎?以王瑤珍那個蠢腦子,死是遲早的事情,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便宜自己好。
陳遠恆狠了一下心說:“行,大哥的提議我接受了。我們先說好了,我們不插手東宮的事情。我們也不打擊王家。我們只是打敗王家的銀行。至於她們的別的產業,我們都不管。另外還要跟大哥說一下,王家的豆油產業,是和我們家合作的,每年還給我們家分紅,暫時我也沒有找到別的家族代替王家。”
白家家主大喜,說:“只要你們打敗了王家銀行就行。至於他們家別的產業,糧食,豆油,房產等,我們都不管。我們堂堂世家,難道還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地主嗎?”
陳遠恆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家家主。
回到家之後,這一家三口在自己家裡坐下來討論了一下這個事情。陳遠恆說:“看來,白家,李家對下一任大楚的皇位虎視眈眈啊。這也難怪,他們兩家已經沉寂了幾代了,有些着急是難免的了。以前算計馬良娣不成,現在又開始算計王良娣。看來,太子對他們的警告,沒有什麼用處。”
白氏說:“皇家的警告,四大世家,那一次放在眼裡了。”
陳遠恆想想也是,苦笑一笑說:“我們不能再陷入奪嫡之爭了。我們只要保持太平,好好的發展我們的勢力就好。將來我們的勢力都在海外,只要大楚有我們的生意,有我們的眼線就成了,管他誰做皇帝呢?”
白氏說:“其實,這也是王家咎由自取,他們家怎麼發家的都忘記了,我們就是出手對付他們,他們也沒有話說。再說了我們也沒有趕盡殺絕,沒有了銀行,光是一個豆油生意,就夠王家吃喝幾代的了。”
陳文蕙說:“我聽明珠姐姐說,現在的王家可不是我們在安城時候的王家了。王家的人現在橫行霸道,欺男霸女,我那個藍彩玉姐姐,這麼好的人,是王家的當家大奶奶,給王家生兒育女的,可是還被夫君欺負,天天左一個小妾,右一個通房的,都能欺負她們母子,真是氣人。我早就想出手對付王家了。”
白氏說:“這麼說來也是。其實,王家之所以能受太子的重視,並不是因爲王家有錢,王家的錢再多,能有四大世家多?還不是那個銀行,銀行可是能源源不斷供給太子資金使用。要是沒有王家的銀行,他們只是一個富戶,太子能看在眼裡?只怕王瑤珍的良娣也不穩當了。”
陳文蕙想想還是有些傷感,畢竟當年曾經姐妹一場。雖然後來,王瑤珍變了,但是陳文蕙還是顧念着這個情分。
陳遠恆說:“算了,當斷不斷,必生禍患,我們只能犧牲王家了。這也是一個家族崛起的必然,要是對背叛的附屬家族不出手,以後,誰還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們?”
陳文蕙一想也是,只能咬咬牙,跟往事揮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