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陳文蕙已經和母親白氏回到了陳家大宅,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二老爺陳遠巒和陳文琪還是帶着一家大小都候在二門口等着。
大家都下了馬,下了轎子,陳召南對陳遠巒說:“宮裡賜下了過年的吃食,明天讓你媳婦給讓人給送到祠堂供上。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是初一新年,要早點起。”
說完,率先往自己的上房行去。
大家都各自回家了。
回到了自己的回春院,陳文蕙自覺的進了白氏的上房,白氏一進屋子,就對紅鯉說:“家裡的賞賜都發了沒?”
紅鯉說:“公中的都發下來了,我們院子裡,女婢遵照夫人的示下又發了一份兒。”
白氏點點頭說:“好,那都下去吧,好好歇歇,明天還要早起好多事兒呢。”
紅鯉知道主人們有話說,忙帶着下人們退下了。
等她們一走,白氏就趕緊說:“老爺,你說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陳遠恆苦笑一下說:“什麼意思?是皇上對我們小陳家不放心了啊。也是啊,我們在海貿中獲得這麼大的利益,我們家佔了一成,蕙兒又佔了一成,現在新光城又是我們世襲的領地,俊兒夫妻在新光城說一不二,可以說,因爲黑家的支持在整個夷洲島都說一不二。我又成了陳家的長老,這些都是讓皇上忌憚啊。他可能想,最好,留下個人質在京城,這樣我和俊兒都不敢有反心了。至於銀錢都好說,其實皇家對於臣下有錢並不在意,在意的是,你是不是忠心,會不會謀反。”
這個陳文蕙也是明白。白氏着急的說:“那怎麼辦?這不是逼我們嗎?要是留下蕙兒該怎麼辦?”
陳遠恆正要說什麼,陳文蕙先開了口:“母親不要着急。這不是皇上改了主意了嗎?說實在的,皇上要是想讓我入宮,可是宮裡已經有了我們陳家的人了,就是大姑姑。還是貴爲貴妃。我又才十歲,自然只能指給皇子了。太子已經廢了,不說了。五皇子還沒有正妃,應該是可以,可是又比我小的多。那隻能是二,三,四皇子了。這個幾個皇子都是有正妃的。若是讓我嫁過去,我們能願意嗎?說不定真的逼反了我們。因此,皇上改了主意,封了我爲縣主。這樣我就等於是皇家的人了,不是變相的留下了嗎?”
白氏點點頭,心裡安定一些。
陳遠恆說:“蕙兒看的很是。皇上就是這般想的。其實也可以在宗室裡找一個年貌相當,身份貴重的把你許過去。但是皇上多疑,生怕這個宗室得到了我們家的支持。和他的兒子們爭奪皇位,那纔是得不償失呢。”
文蕙聽的笑了起來:“所以啊,皇上改了主意,這樣我成了皇家的人,自然不會造自己家的反了,我的父親,哥哥們有所顧忌之下。也能安心當差了。皇帝還真是不吃虧呢,用一個縣主這麼點子的俸祿就可以籠絡我們一家子的人,真是划算啊。這還不說,還要讓我到宮裡謝恩,這不是擺明了還想要利用我的聰明才智嗎?真是物以盡用,一點都不浪費啊。”
給陳文蕙這麼一說。白氏和陳遠恆都笑了起來,屋子裡緊張嚴肅的氣憤減輕了一些。陳遠恆說:“蕙兒,那你準備到時候謝恩的時候怎麼辦?”
陳文蕙說:“這個我還要斟酌一下,反正怎麼都要過完年的,現在不急。”
陳遠恆一想也是就對陳文蕙說:“那也只能這樣了。怎麼說都是好事。畢竟,這是蕙兒當縣主了,以後找婆家,在京城的社交圈子裡都有好處。時候不早了,我們都去休息吧。蕙兒,明天可是要早起的,我們家要祭祖。”
文蕙皺起眉頭:“怎麼初一祭祖啊?”
陳遠恆說:“一般家庭都不是初一祭祖,但是我們家不同,都是初一祭祖,可能是因爲除夕要進宮參加宮宴的緣故吧,反正規矩就是這樣的。我們家裡女孩子是不用去祭祖的,但是媳婦要參加祭祖,明天你雖然不用去,但是也不能在房裡休息,要和你的幾個堂姐們一起在上房等着。所以,還是早些休息吧。”
一聽不用參加這樣無聊的儀式,陳文蕙還是很高興的。趕緊去回去休息了。這已經不早了,要是再不睡就真是沒有時間睡覺了。
這邊陳文蕙睡的很踏實。老夫人李氏可是翻來覆去睡不着,攪得老太爺陳召南也休息不好,陳召南說:“你這是怎麼了?這還不睡?明天還要祭祖呢?你可要給兒媳婦,孫媳婦做個榜樣啊。”
李氏白了陳召南一眼說:“放心把,我這都祭祖祭了一輩子了,能出錯?還要當着兒媳婦,孫媳婦的面出錯?我就是在想,怎麼這老三家的文蕙就突然成了縣主了?”
陳召南說:“縣主有什麼好?不過是有個七品的俸祿而已。我們家還在乎這個?別說我們家不在乎,就是老三家,他也不在乎這個銀錢。”
李氏氣的冷哼一聲說:“我就這麼眼皮子淺,這麼點的銀子都能看上?我是說,這文蕙丫頭可是就身份漲了啊。這女孩子都七品了啊。我們的文琪還沒有品級呢?”
陳召南說:“你還說你眼皮子不淺,怎麼能還是世家大族裡出來的呢?怪不得現在李家沒落了。作爲一個七品的縣主有陳家的姑娘尊貴?我們陳家的姑娘那身份一點都不比皇族中的公主,郡主,縣主差。他皇家也就是劉家,當年和我們這四家也只是平起平坐的。這都不說,你的孫女中,就文蕙一個是有品級的嗎?我們的三個孫女都出嫁了。大孫女文鳳是親王的正妃,那可是超品。還是親王級的。二孫女雖然跟着太子倒黴了,可是以前也是太子良娣,那也是超品。只是比親王正妃小一點而已。比那些郡主,縣主們可是不差什麼的。這三孫女文錦,那是錦鄉候的世子夫人,這也是超品,是比侯夫人低一品而已。公侯伯子男。侯爵是排第二呢。”
李氏說:“這些我能不知道嗎?只是她們都是嫁人之後,妻憑夫貴,哪裡能像文蕙這樣這麼小就成爲縣主的。”
陳召南更是嗤之以鼻:“成爲縣主很好嗎?你年輕的時候作爲李氏一族的嫡女出門參加那些姑娘們夫人們的茶會,詩會的,見了皇家的縣主很待見嗎?”
李氏一想也是,作爲一個世家大族的嫡女那身份就是見了公主也是按輩分論交,頂多尊重一些而已,世家有世家的驕傲。至於縣主只有七品,而且大多是皇室的遠房,哪裡有什麼地位。想到這裡她的心氣又平衡了一些。
李氏不說話了,陳召南倒是沒有了睏意,說:“哼,你當我不知道你嗎?從宮裡出來就拉着臉子,當誰看不出來嗎?我是給你面子纔沒有當着人說你。你說你都是一家的老太君了,怎麼還是這麼小家子氣啊?這次進宮,我們陳家得了大面子了,皇上親口說我們陳家的女兒教養的好,還誇了我們的三個女兒。這是誇誰呢?這不是給你漲臉面的嗎?這個臉面可就大了,這個是在天下人面前長臉啊。明天天下就都知道了,你會教養女兒,三個女兒都教養的很好。大女兒是貴妃掌管六宮,賢德淑惠。二女兒是伯夫人,管家嚴謹。三女兒是大長公主的兒媳婦,孝順能幹。這還不滿足?若是普通人,早就得意的不得了了,可是你看你,拉着臉子,不知道的以爲你在宮裡吃了掛落了呢?爲什麼啊?還不是爲了文蕙得了個縣主?什麼稀罕的東西,也值得你妒忌?一個十歲的娃子也值得你妒忌。再說了,就是文蕙再好,也是你的孫女,到什麼時候,她都得認你這個嫡祖母,任誰都越不過你去。就是老三分出去了,他也要尊你爲嫡母,將來我們百年了,他家的祠堂也要供奉你的牌位,斷不能供他生母,一個姨娘的牌位的。你多一處香火祭奠你,怎麼不好了?他分出去的三房,越興旺發達越好。將來還能給老大,老二一個臂助,畢竟是兄弟,不一個母親還同一個父親呢?怎麼都比外人強。我們百年之後,除了自己的兒孫之外還有老三這一隻的祭奠,不好嗎?你怎麼就妒忌上了呢?你看看你,自從老三分出去之後,你就不高興。真是不知所謂。換成別的女人,把庶出的兒子分出去,還一分錢的家業都沒有給,不高興的跳起來,可是你呢?要是前幾年,老三還在家裡的時候,這樣把老三分出去,一分錢家業也沒有給,你一定求之不得,省的跟你的兒子們爭分子。可是現在爲什麼不高興了?不是因爲老三有錢了嗎?你想想,老三的錢是怎麼來的,是人家自己賺來的。當初我們第一次分家的時候,老大,老二都分了田地鋪面,生意。可是老三呢?一畝地都沒有,可是人家說什麼了?人家出京,做生意,掙家業那是拿着人家媳婦的嫁妝弄起來的,用着你什麼?結果,你的兩個兒子,花天酒地,入不敷出,每年還要我們貼補,可是人家老三呢?一直都給我們年節禮,後來除了禮物,還給銀子,都是十萬,兩萬三萬的給,誰家兒子能給這麼多?你還不知足,還要妒忌人家官職比老大高了,兒女比老大,老二家的爭氣了,你說說你,怎麼一回事?”
一番話說的老夫人李氏,臊得頭都擡不起來。
ps:
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