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陳文蕙並沒有回自己的臥房,因爲她知道母親有話要問,就乖乖的帶着飛光跟白氏到了白氏的正房裡。
白氏卻不着急,慢慢的換了家常的衣裳,和陳文蕙坐下喝茶。陳文蕙倒是憋不住了:“母親,您說話呀,您肯定有話要問?”
白氏噗嗤笑了,拿手捧住女兒的小臉蛋:“你這個小鬼靈精啊,這麼小一點點,怎麼想法這麼多啊?說吧,是不是又想新的生意了。”
陳文蕙趁機滾到白氏懷裡,笑着說:“什麼都瞞不過母親。我確實是有新的主意。自從上次王家瑤珍姐姐來了後,我就發現安城的衣着水平太差了,我父親添爲父母官,管理一縣的風土,我這做女兒的也要盡力把安城的人打扮的漂亮一些纔是。所以,想着開一個成衣鋪子。母親,您看,怎麼樣?”
白氏笑了:“你這個猴兒精,想賺錢就是想賺錢,怎麼還有這許多道理講。說吧,你到底是什麼心思,斷不會只是個繡坊這麼簡單.”
陳文蕙嘻嘻笑道:“母親真是太瞭解我了。其實,我就是覺得我們平時自己做衣服太費勁了。因爲這一段時間一直跟着母親看賬,才發現我們一年四季自己做衣服太費勁了。我們一家五口的衣服還好說,大多是自己身邊的姐姐們做。可是這樣姐姐們就太辛苦了,她們大半時間都浪費在女工上了。所以,我們需要很多人伺候。如果我們的衣服都是買的就省了很多的人工,可以少用些人。然後最大頭還是府裡僕役們一年四套衣服。雖然人不多,衣服也不多,可是算算也有一百多套,光是針線上就養了很多人,這還不說,還要有專人採買布料,真真是費勁啊。我們府裡這樣,那些安城的大戶人家,比我們府里人多,一年不是要好幾百套,光針線就要一個隊。再說百姓們,他們辛苦勞作,本來時間就少,還要自己做衣服,更辛苦了。要是有個地方專賣大批量的成衣,價格和他們自己做差不多,但是更節約時間,那麼我相信都會去買的,誰也不自己做了。”
白氏點頭稱是。但是白氏又說:“你說的大家都知道,但是爲什麼要自己做,就是因爲自己做省錢,成衣鋪子安城有很多,但是生意平平,因爲成衣比起衣料來貴很多,你如何在價格上保持優勢呢?”
陳文蕙說:“這個很簡單,飛光姐姐都知道。您讓她和您說說。”
白氏詫異的看向飛光。飛光忙從袖子裡拿出一疊紙,正是昨天就寫好的。飛光將紙遞給白氏,然後將昨天商量的講給白氏聽。
白氏聽了飛光講的美衣、錦衣、寶衣各自的優勢,各自的利潤後,連連點頭,兩眼放光對她們說:“你們真是厲害啊,這個法子很好。現在你們都商議好了,就等我同意了是不?不對,你們還缺人手,還缺地方,缺鋪面,所以才今天纏着我去精巧坊。”
陳文蕙得意地說:“母親就是厲害,可是就是後知後覺啊。現在母親已經幫我們解決了第一個問題了。我想憑着母親拋出的餌,再加上飛光的技術,巧娘一定會投靠來的。現在就差第二點,和第三點了。”
白氏說:“巧娘這些人都巴不得靠上大宅門呢。第二點也簡單。等我和你父親商量了,讓他派人在安城買下個院子,作爲加工的坊,然後再在我們酒樓旁邊,那是繁華地方租下一個鋪面,就成了。好在,這一陣子因爲豆油的收入在節節上升,做這些卻是有銀錢的。”
陳文蕙大喊:“太好了,飛光姐姐就去坊裡當坊主吧。但是卻不能按普通管事的月例了,至少要比那個巧娘高啊。”
白氏說:“這個事情,飛光既然全盤參與了,讓她當坊主卻也當得。但是,你身邊統共就一個飛光一個吟紅,現在吟紅很快就要去酒樓了,飛光再出去,就一個得力的人都沒有了,我怎麼放心呢。”
陳文蕙說:“母親這個就放心吧。她們雖然出去了,又不是搬出宅子,每天晚上還是要回來的,還可以總領我房裡的事情。再說,我現在房裡事情少,我身子好了,不用煎藥,吃飯穿衣都是公里管着。剩下的就是端茶遞水的事情,和衣服簪環的管理了,這些讓她們看着,由秋碧和綠芽管着就行了。現在秋碧和綠芽都不小了,又是姐姐們調教了兩年的了,當個大丫鬟還是可以的。再說,我屋裡還有新進來的二等丫鬟翠翹和碧蓮呢。她們現在規矩,伺候上雖然差點,但好在是苦出身,幹活很利索,給我乾點粗使的活計還是可以的。再說了,我屋裡還有奶孃鄭媽媽呢。她家的陳福,陳慶早就大了,都跟着陳管家辦了幾年的事了。早就不用她操心了。她現在一天天只在我屋裡,您還不放心嗎?”
白氏笑着說:“你這個猴兒,什麼都算計好了,我能不依你嗎?這樣吧。等飛光當上坊主了,就一個月十五兩銀子。”
飛光一聽忙跪下:“當不得,我是這府裡生府里長的。當了大丫鬟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月例已經儘夠了,如何能當得十五兩呢。這個可是比陳材管家還多啊。再說了,我一個奴婢要這麼多銀子幹嘛啊。”
白氏說:“那你就應該更盡心的管好生意,還要多照顧姑娘,這些都是姑娘給你的恩典。銀子誰嫌多啊,你多幹點,以後攢付好嫁妝。”
飛光還是不敢當,說:“夫人和姑娘的恩典我時刻記得。我一定盡心管理繡坊的。夫人,您要不就給我像紫玉姐姐那樣按照管事的例,一月二兩已經很好了,沒的我比紫玉後出來,反而越過紫玉姐姐的啊。”
白氏一聽也是。沉吟了一下說:“要不這樣,你先拿管事的二兩月例,和紫玉一樣,以後你們出去都是這樣,但是,要是能升爲掌櫃獨當一面,又幹滿三個月,沒有差錯的,就按大掌櫃的例給一月十五兩。紫玉要是能把孵化技術掌握了,我就在莊子上開個孵化場,她當了場主,自然也是按這樣的規矩辦。吟紅現在是二兩的管事月例,要是以後酒樓生意好了,我們可是設立大廚,總廚。大廚就是一店廚房之長,月例五兩。要是以後開了分店,就是總廚,管所有分店的廚房,也按照這個月例。至於陳材管家,從下個月就升爲大管家,和京城府裡的一樣一月拿二十兩的月例。”
陳文蕙點頭說:“還是母親有章程,這樣很好呢。”正說着,陳遠恆下衙剛好進到正房來,聞言道:“你母親又有什麼章程啊?”
白氏忙站起迎接,親自爲陳遠恆將官服換下,一旁青霜和紅鯉一個接過官服掛好,一個立刻找出家常的衣服捧着,白氏一邊接過來親自伺候着穿衣,一邊笑着和陳遠恆說:“老爺今天下衙卻是早。是這樣的,蕙兒有個新主意。”
然後等陳遠恆坐下後,將桌子上飛光寫的那一疊紙遞過去,說:“老爺,您看看。”陳遠恆一邊看,白氏一邊講解。陳遠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陳遠恆看完後說:“我早就說我們的女兒是個鳳凰兒了。這個主意很好。你們商量的也好,我看應該立即就辦起來。買個院子,不用在城中心,在偏一點的位置就行了。房子不用太好,普通的就行,但是院子要就大,這樣能晾曬洗好的布料,嗯,房子也要多一點,這樣可以容納多一點的繡娘。我估摸着這樣的院子一百五十兩就差不多了。然後就是租個鋪面,因爲是租的,花的錢更是有限,但是要採買一些架子,院子裡還要採買一些繡架座椅等滿算去五十兩儘夠了。二百兩現在就能拿出。至於衣料卻不急,我能想法子先賒賬。所以不用錢。”
陳文蕙說:“父親,您可一點都不像讀書人,算賬這麼快啊。”陳遠恆笑着說:“乖女,你可知道,光會讀書,不能做縣令的。縣令還管着一縣的錢穀。那個帳啊,更是繁瑣啊。”陳文蕙瞭解的點點頭。
陳遠恆又說:“其實這個事情還有另外一樁好處。因爲現在青黃不接,去年收成又不好,城裡有一些百姓的日子不好過了。若是能有這個成衣工坊,能招至少二十個媳婦子,這樣說不得就是救了二十戶人家啊。對我今年的政績也有幫助。”
白氏一聽就上了心:“那,老爺,我們這就去辦吧。明天就拍陳材去找院子的鋪子,陳材家的明天就去和巧娘談盤下精巧坊的事情。她要是不同意我們就找別家。反正安城的裁縫多的是。待會我就把陳材兩口子叫了來,先對庫房把這次存的一千兩銀子先撥出來七百兩來,二百兩預備着買院子,租鋪子,五百兩預備着盤下精巧坊。”
陳文蕙一看自家老孃老爹都是行動派啊,說幹就幹。忙小聲對飛光說:“飛光姐姐,看到沒,你這個要是能幹好了,不光是能給府裡賺錢,還對父親的前途有幫助,可一定要努力啊。”飛光用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