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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義忙問:“你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弄雪皺了一下眉頭說:“聽柳夫人說,我嫂子最近要舉行及笄禮了。我是不是要隨一份禮物啊?到底要怎麼辦?我可是一點都不懂。哥哥能不能告訴我,或者是我請柳夫人告訴我,我剛好拿哥哥給的這一百兩銀子去置辦。置辦好了,哥哥幫我送過去。我一個人怎麼送呢?”
趙崇禮立刻就明白過來了。弄雪是依附趙崇義生存的。她將來怎麼樣,全靠趙崇義夫妻。男人一般是不問這樣內宅的事情的。這些將來都是要嫂子操持着。弄雪雖然是趙崇義的妹妹,可是她並不是忠義公府的人,忠義公府不會把名頭借給她用的。所以,她現在就要巴結嫂子。可是,給嫂子送禮物,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送的。那高門大戶的,她能進去嗎?她是什麼身份?
趙崇禮覺得有些心酸,不覺得聲音放柔說:“你未來的嫂子很是和氣的,心地善良,而且能力卓越,將來一定能把你的事情給辦好的。至於送什麼禮物,你還是問柳夫人吧,她最是懂這些了。不過,也不要怕花錢,這裡還有一百兩的銀票,也給你,可着二百兩花費,最好再弄一些親手做的手帕,點心之類,或者是畫個畫,做個扇面之類的,哪怕是打個絛子也好。相信郡主會喜歡的。等到弄好了,我用我的帖子,連同我的禮物,一起送過去。忠義公府肯定會備上一份禮物的。我們單獨弄,不跟着他們。”
看到哥哥這麼體貼自己,弄雪很是高興。不過,也有些憂愁。其實她來說要送陳文蕙禮物也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看看在哥哥心中這個未來的嫂子分量有多重。她故意說要拿哥哥新近給了這一百兩銀子去置辦。其實,一百兩銀子的東西,已經很不少了。普通中等之家,一年的花銷也不過是二十兩銀子。那鄉下的百姓們一年的花銷連五兩都要不了。
這一百兩銀子首飾頭面也可以打一些,衣服都能做幾身的了。當然,那種頂級的肯定做不了。不如說寶石珍珠的,比如說上等錦緞的。可是。哥哥居然說。再給一百兩銀子。這有兩方面的意思,一方面是同意她巴結嫂子,還名正言順的告訴她,她的未來是掌握在嫂子的手裡的。另一方面可以看出。嫂子在哥哥心目中地位很高。一百兩銀子的禮物。哥哥都嫌減薄了。
弄雪只覺得心裡微微有些發涼。但是,又一想,哥哥最後說的。他們兄妹兩個的禮物單獨送,不和忠義公府的一起。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哥哥比起忠義公府的那些同父異母的哥哥妹妹,弟弟們,還是更看重她這個異父同母的妹妹。
弄雪心裡百轉千回,面上卻是不露,接過了趙崇義遞過來的銀票,發現是兩張一百兩的,加上之前給的那一百兩,就是三百兩了。弄雪有些奇怪問:“哥哥,你給我錯了,這是兩張。”
趙崇義笑了說:“沒有錯,加上先前給你的一共是三百兩銀票。兩百兩,你看着請柳夫人指導着辦一份禮物。一百兩是給你零花的。這大姑娘家的,衣服也要多買,首飾也要多打,放心花錢,哥哥有錢,我就你這一個妹妹,花多少都捨得。女孩子青春有限,你長得像孃親,美麗的很,正是打扮的時候。”
這一番話說的弄雪很是高興。哥哥說了,她是他唯一的妹妹。那忠義公府的那個妹妹呢?還有宮裡的那個當娘娘的姐妹呢?這些身份高貴的貴女,娘娘在他的心裡都沒有她這樣一個身份低賤的人重要。
弄雪喜滋滋的拿着銀票出去了。趙崇義隨後也出去了。弄雪回到自己的院子裡,纔想起來,剛剛,哥哥說了,讓她自己也親手做一個禮物送上。其實,姑娘家及笄禮。一般同輩的沒有出閣的女孩子送禮,大多是一些親手做的荷包,手帕之類的。可是,弄雪從小就被居心叵測的趙夫人弄去,送到了煙花之地去,學的都是如何伺候人,媚人,還有風花雪月的東西,哪裡會這些針線活兒?
弄雪自己繡的帕子,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去。這半年時間弄雪跟着柳夫人,還有柳家的繡娘學了一些手藝,可是她實在是沒有什麼天分,只是勉強懂一些而已,還沒有到能拿出去當禮物的份上。
這可怎麼辦呢?想想,弄雪發現自己最擅長的歌舞在這裡用不上。人家在宮裡舉行儀式,自然有宮裡的樂者,哪裡用她。除了歌舞,她還會什麼呢?想來想去,她終於想到一樣,她會畫畫。這琴棋書畫,都是青樓裡必定要教導的。
弄雪喜滋滋的讓丫鬟鋪好了紙張,正準備畫畫,可是一想,陳文蕙是誰啊?可是跟着大楚有名的大畫師仇大師學畫畫的。她之前在哥哥那裡無意中看到過一次,那畫作真是好啊,堪稱絕技。還有,她在風月場中,也知道,大楚的畫道興起都是陳文蕙推動的,自己要是作畫給她,還不是班門弄斧?
弄雪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好,拿起的畫筆也沒有興致的擱着了。
她的大丫鬟玉纓心思細膩,看到主子這樣,不由得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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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雪就把她的顧慮告訴了玉纓。玉纓笑着說:“這有什麼爲難的。依我看啊,不如姑娘打一個絡子,這可是自己親手做的,實用,漂亮,還是一份心意,也比較好弄。”
弄雪一想還真是,自己雖然在女紅針線上還差着火候,可是這半年來,打絡子的手藝已經練習的不錯了。
弄雪笑吟吟的說:“你這個主意好,我們就這麼着吧。只是我們只打了一個絛絡子是不是太少了?有些減薄?”
玉纓笑着說:“幹嘛只打一個啊?正日子離現在還有半個月呢,我們時間充足,乾脆就打上十二個,每月一個,這也是祝賀芳辰的意思。這些絡子,有的能當扇子的墜子,有的能當腰帶,有的能當瓔珞的墜子,有的能掛荷包,反正用處多,除了這些,轎子、窗廉、帳鉤、笛簫、香袋、髮簪、項墜子、眼鏡袋、菸袋以及書畫掛軸下方的風鎮都能用。別說是十二個,就是二百個也是正常的。不是又好看,又豐富,又實用,不顯得減薄了?”
弄雪高興起來說:“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麼十二個顏色,形態各異的絡子放到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還不讓人眼前一亮,再說明是我親手做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手有多麼巧呢?”
玉纓也跟着笑起來。
弄雪興致高漲說:“玉纓,玉瓶,你們幫我參詳一下,都打什麼顏色的,什麼樣的絡子。”
玉纓想了想說:“吉祥結肯定是要有的。這個可以打大一點,用的顏色也不要用紅色,黑色,紫色的普通顏色,我看用硃紅色加上珠子線,就很大氣,用着絡上玉還是很好的。”
弄雪點點頭。
玉瓶說:“也可以用金銀線打上一個大的千千結,還可以用寶藍色賠上金線打個祥雲結,郡主年齡小,聽說十分美貌,可以用粉紅色的配上珠子線,一根跟黏一起,打個桂花結。”
弄雪說:“是啊,我前幾天看到一個類似的絡子,很好看的。而且,打一個絡子不過花費半天的功夫而已,我們還有這麼長時間的,再加上你們兩個的幫忙,我們可以嘗試着打一些大的,珍奇一些的,做工精緻的絡子。”
玉纓也來了興致說:“要說精緻,我還有個主意,每個結下面我們都可以墜上常常的穗子,或者是垂一些細碎的珍珠串。不是顯得高貴大方,又顯得珍奇嗎?”
弄雪眼睛一亮說:“這個主意好,反正我哥哥給的銀子多,二百兩銀子,光是散碎珍珠都能買上不少的,我們就用珍珠串着,這樣一半珍珠串着,一半用長穗子。”
玉纓說:“乾脆這樣,我們準備一個大盒子,裡面裝上十二個大的可以掛在牆上,或者是當書畫掛軸的,或者是能當帳構的,掛轎子,窗簾上的那種大絡子。再用一個小一些的盒子,裝上十二個小的,可以掛衣服上,掛香袋的,放髮簪上,掛項圈上的小絡子。郡主府邸是新修建的,這些裝飾牆面,屋子需要的東西肯定多。當然了,她們家一定一早就置辦好了。可是這是我們親手製作的,更顯得誠意,要是將來我們住進去了,牆上,窗戶上掛着我們姑娘自己打的絡子,不是也顯得我們姑娘心靈手巧嗎?至於小的,要是能做的入了郡主的眼,她給帶在了身上,自然有那些巴結郡主的貴婦們問,一問是我們姑娘的手藝,還不誇讚我們姑娘女紅好?這樣,將來我們姑娘說人家也容易一些。”
弄雪一愣,玉纓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嫁人這回事,她還真的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