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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禮急急的說:“不可能,我母親只是一介女流,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忠義公冷冷一笑說:“是啊,一介女流,我們都看不起一介女流。我一向認爲婦人只能在內宅裡搞些陰謀詭計算了,不過是禍害一下後院的姨娘而已,不算什麼。天下大事還是男兒說的算,攻城略地,改朝換代都是男人的事情。可是,正是我們看不起的女流之輩,能成爲皇后,能改變一個家族的榮辱興衰。陳家本來是四個世家中墊底的家族,因爲出了個陳皇后,現在已經是四個世家之首了。文蕙郡主一個小丫頭,正在南洋建立一個個城市,都能成爲一個王國了。也有些女流之輩,因爲不知名的原因,或者是因爲妒忌,可以處心積慮的謀算崇義,破壞崇義的婚事,卻不知道,這樣會導致我們趙家死去一個王國?”
趙崇禮有些動搖了,這倒是有些可能。母親一向都不喜歡崇義,甚至幾次對崇義下手。父親和自己都不喜歡母親這樣做。可是,這都是不傷大雅的事情,不過是因爲崇義不是嫡出,是姨娘所出的原因。母親就是下了幾次手,也只是不給崇義好的東西,比如說好吃的,先給自己兄妹幾個,好衣料也是先給自己兄妹幾個,崇義不聽話,就拿他身邊的人出氣,比如說,把崇義的奶媽放在莊子上。把崇義以前的貼身大丫鬟給賣掉,可是這都沒有什麼。不過是一些僕人而已,崇義又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現在母親怎麼能破壞崇義的婚事呢?不過,破壞崇義的婚事也有可能。自己是嫡長子,是母親的驕傲,母親當年費盡心機,才爲自己求娶了韓氏。韓氏出身名門,賢德有才能,一直都是母親的驕傲。父親也對韓氏很好,經常說,這個家將來交到自己和韓氏手上。他很放心。
可是。若是母親一向看不順眼的庶子崇義娶了文蕙郡主。文蕙郡主出身比韓氏高。韓氏雖然出身名門,但是怎麼能跟世家嫡女的文蕙郡主比?韓家的人雖然做官的很多,但是哪一個能和皇后娘娘比?哪一個能和太子妃比?文蕙郡主可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太子妃的親堂妹。
除了出身。文蕙郡主還是郡主的身份。僅次於公主。還是南洋總管。慶春城城主,一品大員,比自己的官職還高。
這是韓氏能比的嗎?
還有。文蕙家的小陳家可是天下有名的富裕家庭,將來文蕙的嫁妝就算不加上那個慶春城,也一定不少於一百二十擡,當年韓氏嫁給自己的時候,纔多少的嫁妝?韓家雖然是名門望族,但是並不是豪富之家,只是給韓氏準備了兩萬兩銀子的嫁妝,六十六擡而已。當然,這個在京城的媳婦圈子裡,已經是很好的了,母親經常爲了這個而驕傲。可是,要是將來文蕙郡主的嫁妝比韓氏多一倍,不,多上好幾倍,這讓母親怎麼接受?
現在,趙崇禮已經相信這個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母親乾的。母親真是無知啊,只是爲了那些小事,就要破壞這次能讓趙氏家族騰飛的機會啊,真是不可理喻啊。
趙崇禮結結巴巴的說:“母親並不明白娶了文蕙郡主能給趙家帶來什麼好處,所以,纔會這樣的,還請父親原諒她。”
忠義公冷冷的說:“原諒她?我原諒的她的多了,當年崇義的娘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就不見了?你母親跟我說她死了,可是人死了,屍身應該在,但是,這屍體呢?只是一團骨灰。我常年在外,怎麼能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怎麼好好的就突然得急病死了,還給化成了一團灰?”
趙崇禮心中一動,難道這裡面還有玄虛?
忠義公說:“除了崇義的娘,還有很多我的姨娘,不是小產,就是生下的孩子夭折,到現在,我們府裡除了崇義之外沒有一個庶出的孩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巧合?怎麼這小產,夭折的事情都出在我們府裡?”
趙崇禮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忠義公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的怒火,說:“你也不用爲她辯白,也不用爲她擔心,還好,我們發現的早,還能挽回。而且,我們很快就要回到京城了。回去之後,你就準備好,準備接替我的國公位置,我要趕緊帶着你母親去隱居了。她已經神志不清了,被妒忌衝昏了頭腦,要是再讓她當這個國公夫人,還不知道將來會給我們趙家惹上什麼禍事的。雖然知道她犯了什麼錯誤,就是休了她一百次都夠的,但是我不會休了她的。因爲還有你,還有我的孫子,還有宮裡你二妹妹,家裡你的三妹妹,還有你三弟。爲了你們幾個,我也不能休了她,讓你們變成庶出,變成休妻的後代。”
趙崇禮嘴角喃喃幾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忠義公說:“你知道就好了,你去找個藉口把那個弄雪給我殺了,不要在這裡礙眼了。之前留着她的小命是爲了調查她身後的人,現在這個必要也沒有了。還有,崇義那裡,我會告訴他的,他有權利知道。只有知道後纔能有所防備,要不下一次,說不定我們就沒有這麼幸運了。還有,他的行蹤之所以被人掌握是因爲他身邊的一個侍衛是我們家的家生子,被你母親所收買,出賣了崇義。這個人,我會告訴崇義,由他處置的。”
趙崇禮能說什麼呢?只能點頭答應,垂頭喪氣的出了父親的大帳。
走到外面,迎面一陣冷風吹過來,雖然還是初秋,但是,鐵壁關已經開始冷了,草都開始枯萎了。這一陣冷風,把趙崇禮吹的一個機靈,醒了過來。不管母親做了什麼,都是他的母親,這個是不能改變的。而且,父親也沒有打算對母親做什麼,只是讓母親隨着他一起退隱而已。當然,以母親的性格,一定會很不高興,她已經習慣作爲一個京城頂尖的貴婦生活着了,習慣了衆星捧月的生活,要她去鄉下地方過着無聊的日子,她一定會不高興的。但是,父親都已經要歸隱了,就算是母親沒有犯錯,難道要父親一個人住在鄉下,母親繼續在京城過着每天賞花,茶會的貴婦生活嗎?母親是一定要去照顧父親的,哪怕是父親不讓母親去,母親也得去,要是京城的貴婦們知道,父親一個人在莊子上,母親卻在城裡,那母親的地位也就保不住了。既然這樣,那犯錯誤也沒有什麼,反正母親是要去鄉下定了的,忠義公府以後就要靠着自己和韓氏好生經營了。
想到這裡,趙崇禮倍加覺得趙崇義的這門婚事很重要,不但是爲了將來,爲了將來那個王國,也是爲了現在,在西北,趙家是第一的,沒有人能越過他們家,可是在京城呢?多的是王公貴族,多的是世家豪門,趙家會危機四伏的,這個時候,太需要小陳家這樣強有力的援手了。
趙崇禮的心開始冷硬起來,大踏步的往軍營外走去,出了營門,一個侍衛牽來了他的馬,他翻身上馬,往弄雪所在的那個青樓去了。
這邊,忠義公收拾一下心情,去了趙崇義的營帳。趙崇義正百無聊賴的躺着,沒有堤防大帳裡突然進來人,正要對侍衛發脾氣,不是說了不許人進來嗎?還沒有開口,他已經看清楚來人居然是他的父親,西北軍統帥忠義公。
趙崇義忙翻身下牀,給父親行禮。
忠義公伸手扶起來趙崇義,拉着趙崇義的手坐了下來,認真的看着這個英俊的兒子。
趙崇義從小就被忠義公寵愛,和忠義公的關係,比趙崇禮和父親的關係要好。但是忠義公對待趙崇義也很少有這種溫柔的時候,趙崇義有些發矇,有些不知所措。
忠義公溫文的說:“阿義啊,你今年也不小了,其實早就該成婚了,可是你一直都不願意成婚。這幾年,不論是軍中的大將的女兒,妹子,還是京城的名媛,你都一概拒絕。那一年我們大破蠻族的王庭,俘虜了許多蠻族的貴族少女,甚至有一個是蠻族的公主,長得多麼美麗啊,軍中的大將們都紅了眼,都想要那個公主。可是,論功行賞,大家都說,應該給你,因爲你第一個衝鋒在前,還有,你身邊沒有個女人伺候着,那個美麗的公主正要可以配給你,真是美人配上少年英雄啊。可是,你還是拒絕了。最後把那個公主讓給了另外一個大將。我也沒有覺得什麼,雖然是蠻族的公主,畢竟是個亡國之人,不詳,不留着身邊也是對的。可是,那個時候,我才發現,你身邊一直都是小廝伺候着,連個貼身丫鬟都沒有。我很擔心,怕是因爲你小時候,你嫡母把你的貼身大丫鬟給弄走之後,你傷了心,再也不近女色了。後來,你從京城回來,告訴我,其實你心裡有人了,是文蕙郡主。我這顆心才放下來。”
趙崇義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