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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恆說:“這一趟出行,給我的感觸很大。到了上海城,看到新的海貿方式,看到港口那穿行不息的船隻,看到上海繁榮的市場,我已經覺得,麗川公主夫妻,真的是大才,怎麼能把城市治理的這麼好。後來,我到了新光城。這個是我大兒子和大媳婦治理的城市。我更加感慨了。這個城市不但像上海城一樣的繁華,還能各個民族融合的很好。那豐富的夜生活,小吃,各種民族,各個部落這麼融洽,真是讓我很是爲我的兒子媳婦驕傲。可是,到了慶春城,這才一天,我就覺得,那些上海城和新光城之類的還是不能和我女兒治理的這個城市相比。”
陳文蕙笑嘻嘻的說:“我比哥哥們聰明啊。”
陳文俊說:“我以前沒有來過慶春城,現在都後悔了,應該早點帶美珍過來,這的治理方式和我們的不同,這個治理方式纔是最正確的。我們應該早點來學習了。”
陳文蕙忙說:“大嫂已經治理的很好了,哪裡就需要學習我的了。”
萬美珍說:“夫君說的很對,我也很後悔沒有早點來慶春城,這纔是我理想的城市,我這幾天要多像妹妹請教,回頭我也要改革一下我們的新光城。”
陳文蕙還要謙虛。陳遠恆已經說了:“以前,我讀聖賢書,常常在心裡想,書上說的那個道德的社會到底能不能實現?可是,現實是很殘酷的。大楚雖然強大。可是內憂外患也很多。四大家族雄踞一方。不但把持着大楚的邊疆,也經常插手大楚的政務。皇權經常被架空。我年輕的時候周遊四大家族,和族長們都見過,也都交流過。四大家族過的日子也不好受,他們長期替大楚抵禦外敵,過的也是苦哈哈的。爲了保存自己的實力,沒有法子,他們只能一邊守着族地,一邊和外族作戰,一邊還要把家族中的女兒送進宮裡和皇家聯姻。除了這些。大楚內部貪官污吏橫行。官員們當了官之後,不是想着怎麼管理百姓,怎麼爲百姓謀取福利,而是想着怎麼貪污受賄。怎麼挖地三尺。怎麼升官。怎麼站隊。每一朝都要經歷奪嫡慘劇,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終結?”
柳敬原沒有想到陳遠恆會把這些話說給他聽。雖然自己和小陳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但是自己是太子的心腹,這個整個大楚都知道。陳遠恆這番話其實很不適合被太子知道。但是,陳遠恆說了。當然,陳遠恆今天的心情很好,多喝了一點酒,但是,這點兒酒不至於就讓陳遠恆醉了,不至於到沒有分寸的在不必要的人面前說不必要的話。而且,白氏和陳文俊都沒有打斷陳遠恆的話,可見,他們也認爲,自己可以聽這些話。那麼這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們真的當他是自己人,雖然不避諱。第二種是,他們認爲自己將來也有可能被兔死狗烹,一旦太子成了皇帝,自己可能會大權在握,也可能有朝一日下場很慘。這個縱觀一下歷史不難發現。也算是正常,柳敬原早有心理準備。
現在看來,有可能兩種可能都有。小陳家也是從龍功臣。可是,他們家這樣努力的經營海外勢力,這就是在謀取退路了。可是,自己呢?本身就是商賈出身,沒有權勢,沒有退路,一切都是太子劉演給予他的,一旦劉演有朝一日對付他,他還真是死無葬身之地。這可能是小陳家的諸人看在明珠的面子上在向自己暗示,這裡可以成爲自己的退路。想到這裡,柳敬原突然又想到剛剛進門的時候,陳遠恆無意中問陳文蕙是不是有陳遠恆夫妻居住的院子。陳文蕙不是說還有自己夫妻居住的院子嗎?這麼明顯的暗示自己怎麼沒有想到呢?真是當局者迷啊。
柳敬原心中升起了感激之情。
這些心理的想法其實只是一瞬間,柳敬原就說:“當年,我和太子一起在國子監讀書,看到了許多京城中的醜惡現象,我們都發誓,一定要想法子改變這個世界。現在,太子已經成了儲君,我也位居高官,可是這些現象,還存在,我們能力還不夠,而且,站的越高,越是發現,大楚積重難返,很難改變了。一旦進行大的變革,恐怕我們這些主導變革的人會抵擋不住整個官僚貴族階層的反撲,那將是死無葬身之地。以前,我還會憑書生意氣,可是,我現在有妻兒老小在家,哪裡還有那個勇氣。再說了,我們這裡坐的都不是外人。我和太子那個時候厭煩宮裡奪嫡的慘烈。可是現在呢?我們奪嫡成功了,把前太子拉下來了,三皇子也給拉下來了,可是就沒有奪嫡了嗎?你們也都知道,太子府邸並不太平。陳家的太子妃和白家的白良娣爭寵,太子妃所出的嫡子和白良娣所出的皇孫這麼小已經開始奪嫡了。嘿嘿,真是沒有意思。”
陳文俊眼神陡然一厲,看了看陳遠恆,白氏和陳文蕙,陳文蕙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明珠說:“放心,我這個慶春城雖然各路探子都很多,但是我的城主府還是鐵板一塊的。”
陳文俊點點頭。
陳遠恆說:“敬原啊,你真是個聰明人。既然道理都明白,你以後是不是要爲明珠母子們營造一個退路啊?”
明珠熱切的看着柳敬原。柳敬原對着明珠一笑說:“這是自然。我就是可以不要我的性命,也不能不要明珠母子的性命啊。文蕙妹妹都已經爲我們準備好了院子,我自然想以後帶着明珠孩子們一起生活在這個美好的城市。不過,我覺得還是請文蕙妹妹給我們在慶春城置辦一份宅子和產業的好。”
明珠高興極了,說:“其實,這個我早就置辦了。之前我派了萬良一家子來了慶春城,已經在這裡有了一個五進的大宅子,還有一個大花園,都是文蕙幫我請了黑家的大師設計的。雖然沒有城主府這麼美,但是比我們京城的宅子可是好多了。另外,還在城外置辦了一個三千畝的大莊園,在衛城還置辦了一個五千畝的茶園。想來也夠子孫們過活的了。對了,城裡我也讓萬良置辦了鋪面十間,其中一間在經營我們家的茶葉,順便買些慶春城的特產,另外九間早就租出去了。”
柳敬原目瞪口呆:“怎麼這些我都不知道?”
明珠笑了說:“你每天忙着衙門的事情,回家都很晚,連看孩子都沒有時間,哪裡管過家裡的庶務。我們家的茶園多了多少畝的茶?一年的收益是多少?我們在大楚賣了多少的茶葉?在海貿中賣了多少茶葉?在夷洲島我還置辦了茶園和鋪面呢?我們上海城也有鋪面。這些事情,你哪裡管過?就是我有時候跟你說,你也只是跟我說,讓我自己看着辦就行了,不用告訴你了。”
柳敬原陡然覺得很對不起明珠,自從明珠嫁給他好像一天都沒有閒過,伺候老人,照顧小姑子,生兒育女,還要照管家務,還要管理整個家族的產業。這幾年,他自己雖然沒有過問過庶務,但是從家裡人的穿着,家裡的擺設,家裡的奢華都能看出,明珠把自己家的茶園發揚光大,應該是賺了不少的錢。但是,他沒有想到居然賺了那麼多的錢,居然在新光城,上海城,慶春城都有鋪子。特別是在慶春城還有宅子,莊園?
怪不得父親老是跟他說,他娶到了寶,真的是娶到了寶啊。
柳敬原動情的說:“明珠,真的沒有想到你把家裡打理的這麼好,你一定很辛苦了。這幾年,是我疏忽了。”
明珠羞紅了臉。
陳文蕙突然說:“好了,不要在長輩們面前秀恩愛了。”
一句話使得柳敬原和明珠臉都通紅起來,陳文麟說:“好好的氣氛,都被妹妹這句話給破壞了。”
陳文蕙笑着說:“怎麼是破壞了,父親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我還想聽呢,這柳哥哥就扯了這麼一大堆出來,還把你們家的家底都抖落了一遍。幹嘛啊,炫富啊?”
柳敬原笑了起來說:“我們家哪裡敢在你的面前炫富啊?你可是大財主。對了,明珠,既然我們家在這裡有宅子,怎麼你沒有帶着我去我們自己的宅子看看啊?”
明珠說:“之前我就和文蕙通過信了。她的意見是這一次有很多的官員一起來,魚龍混雜,最好不要把我們在慶春城有產業的事情叫人知道了去。所以,我纔沒有和你說的。我們在這裡的產業都不是登記我們名下,都是登記在萬良的名下的。”
對於萬良柳敬原是知道的,從湖州一直跟到京城,人老實,忠心。陳文蕙的思量很對,這一次的人員很多,很複雜,還是不要暴露太多,對於太子劉演,柳敬原現在是越來越摸不透了,還是防着一手的好。至於登記萬良名下怕不怕萬良吞沒,這個倒是沒有問題。一來,萬良很忠心,二來,這個城市是陳文蕙的,一個家奴要是敢吞明珠的家產,陳文蕙能坐視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