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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蕙忙說:“今兒確實是熱,你這裡沒有冰盆是不行。對了,你家裡現在怎麼樣了?”
明珠說:“我早就和我母親說,讓她和我住一起,可是她堅決不聽,還好,義母操持着給她買了個小宅子,現在離我家不遠,我只能兩邊跑着了。後來,醫院建好了,母親就不讓我去她的小宅子了,說是這樣我太辛苦了,反正我們每天在醫院都見面的。可是,你看,我只有上午,敬原出門上衙門了才能出來管理醫院的事務,等到下午就要回到府裡,管理我府裡的事情,有我生意上的事情,製藥坊啊,田產啊,鋪子啊,還有家裡的茶廠啊,還有府裡日常的事務,我婆婆年輕的時候也不會管這些,現在更是管不好了。前兒,我那個妹妹也定下了親事,我又要忙着給她準備嫁妝呢,更是忙了,你幸好是把翠翹和秋碧留下來,要不,我還真是不能幫你管呢。”
陳文蕙說:“我是知道你忙的,家裡都是你一個人在管理。柳姐夫要應付朝堂上的事情,哪裡有心情和精力幫你管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啊。對了,你那個妹妹訂下了哪裡的人家?”
明珠說:“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公公婆婆本來就偏疼小女兒一些,哪裡捨得她遠嫁。因爲這幾年我們家茶廠的生意很好,海貿賺了很多錢,我公公婆婆就跟我商議要給妹妹多些陪嫁。敬原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又溫柔懂事,我也很喜歡,就是公公婆婆不和我說,我也要給她多些嫁妝的。我就給她在京城置辦了宅子,敬原相中了一個來京城應試的舉子。雖然上一科是落弟了,但是,敬原說。他的文章和學問都是很好的,下一科一定能考中的。就這樣對了親。”
陳文蕙有些不放心說:“那他就不是京城人士了?家裡怎麼樣啊?將來要不要回去老家那裡啊?”
明珠說:“他的名字是沈石貞,是西北甘州人士,家裡也很富裕,良田千頃,買賣店鋪也多,在當地是個望族。而且,沈家是書香世家,沈石貞的曾祖父曾經做到三品的刑部侍郎。他們家在京城的祖宅還留着呢,只是這個祖宅一直都歸着族裡共同所有,長房在管理。他是沈家六房的嫡次子。現在他在京城爲了科舉的事情來到京城也是寄居在大房的祖宅裡面,我們覺得這樣不太方便,還是給她們準備個宅子,算是妹妹的嫁妝,這樣她們婚後也能自在生活。”
陳文蕙問:“那他多大年紀啊?長相怎麼樣?有沒有在家裡婚配啊?”
這樣問的時候,陳文蕙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想起來秦香蓮,陳世美的故事來,生怕這個沈石貞是個有髮妻的人。爲了富貴來京城高攀官眷,將來要是髮妻找了來,那可就慘了。
明珠笑了:“看你這問的什麼話?他要是在家裡婚配過。我們怎麼會讓他和我家妹子對親呢?他家裡的情況,敬原早就派人去查的一清二楚的了。他今年二十四歲,也算是年少有爲,之所以這個時候還沒有結婚,主要是前幾年連續經歷了祖父,祖母的喪事,要守孝不能議親。後來,滿了孝已經二十一歲了,能議親了。其實二十一歲成親已經是晚的了,可是他父親又過世了。又守孝三年。不但耽誤了婚事,他本來就是個神童。早就能來京城考進士的,但是因爲守孝也給耽誤了,現在孝滿了,趕緊就來京城應試了。”
陳文蕙問:“這些事情都是你們派了管家去甘州問的嗎?”
明珠說:“官眷們成親,都是官媒的,不但我們去打聽了,還給當地官府也去了函,他的情況都封存在官媒那裡,是要上檔的,怎麼會有錯。”
這下子陳文蕙纔想起來,官家的子弟成親是有特殊規定的,這樣看來,陳世美的故事一定是杜撰的。想來也是,一個公主的駙馬,一定是先審查幾代,確定是清白的身世才能成爲駙馬的,哪裡能作爲一個駙馬,還能隱瞞家裡的原配的,那皇帝也算是個廢物了。
陳文蕙笑着說:“其實這個年紀相配的很,那你們也算是選了個很好的人家。只是大家族家裡很複雜的,你們的那個妹妹,那麼柔弱能應付得來嗎?”
明珠笑着說:“敬原的妹妹很有福氣的,因爲沈石貞的父親過世了,他母親孀居在老家,和嫡長子,兒媳過活,家裡也算是有錢,因爲是孀居的原因,應該不會來到這繁華的京城。你知道的,書香門第家裡的規矩很大。”
陳文蕙怎麼能不知道,那些儒生們對於寡婦是最嚴厲的。
明珠接着說:“所以啊,要是沈石貞能考上進士,就會在京城做官,那就在京城生活,我那個妹妹可不是不用伺候公婆了嗎?一進門就能過上舒心的日子,我們當哥嫂的也會照顧她,當然,他們家還是京城沈家的一支,京城祖宅裡面也是有長輩的,但是隔着房呢,又不住在一起,哪裡能拘束住呢?你說,她是不是好命啊?”
陳文蕙笑了說:“確實啊,要是當初真的把她送到宮裡去,現在不定過得怎麼悽慘呢?哪裡能像這樣的自在呢?”
明珠說:“可不是,當初崇義的妹妹過世的時候,我們都嚇了一跳,我婆婆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後,很是後怕,說,這個宮廷實在是太可怕了,這還沒有進皇宮呢,就已經喪了命了,這樣是進去後呢,指不定怎麼樣呢?幸好,當初沒有讓她嫁給晉王當妾。現在更是對了一門好親,姑爺一表人才,家室好,人品也和好,學問更是沒得說,連敬原都很佩服的。這一進門就能當家作主,不用伺候公婆,這樣的好事,真是打着燈籠沒處找啊。都很感謝我當初阻止妹妹入宮呢。”
陳文蕙笑了說:“可不是嗎?對了,你那兩個神人姐姐怎麼樣了?”
明珠一提起這個忙說:“哎呀,我母親那個性子你不知道嗎?最是心地善良的了,擱不住人家兩句好話,見不得人家受一點兒委屈。當初我們孃兒兩個怎麼受氣的,她統統忘記了。非要把這兩個壞蛋弄來,結果,三天沒到,敬原去給我母親請安的時候,那兩個賤人,就忙忙的打扮好了,趕緊去和敬原見面,其中一個還十分不要臉的去拉敬原的袖子,嚇得敬原掉頭就跑,真是把我氣壞了。”
陳文蕙還真是不知道這個事情忙說:“這個還真是不知道,也是,我這一陣子一直都在忙畫堂的事情了,沒有問你。那兩個賤人真是不要臉極了,還好柳姐夫是個正派的人,要不,真是噁心死了。姐姐後來怎麼樣了?”
明珠說:“這下子,母親也生氣了,一個勁兒的和我道歉,說是差一點就鑄成大錯,真是對不住我。然後,趕緊按照義母的意思,給了她們找了兩個親事,嫁了出去,不過是花費了一些銀子。可是,後來,聽說她們兩個還不安分,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結果被丈夫揍了一頓,終於老實了下來。”
陳文蕙撫掌大笑說:“該,這樣纔好呢。只是她們這麼壞的人現在也能有家庭,過得好好的,也真是老天沒有給她們降下報應啊。”
明珠說:“哎,我父親還在監獄裡面呢,我來了京城,很久沒有看到他了,雖然派的有人在那裡專門照顧他,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啊。本來,按照我的心思,把那兩個賤種姐姐打死的心都有,但是看在父親的面上,還是給了她們這個機會,希望她們以後能改過吧。”
陳文蕙點點頭說:“也是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啊。對了,好久沒有瑤珍的消息了,她怎麼樣了?”
明珠說:“哎呀,別提了,現在晉王的府上也是很亂呢。王妃回到京城,這裡是她的天下,她又是世子的親孃,這真的氣勢大漲,把只是生了女兒的白側妃和也是生了女兒的馬側妃都比下去了。王府裡,也就是瑤珍也生了兒子,但是瑤珍出身微賤,又只是個妾,正經連皇家玉蝶都沒有上呢,哪裡能敢和她相抗啊?原本已經翹起來的尾巴就趕緊夾了回去。不過,晉王的寵妾很多,還是有不怕死的,上着杆子的去找茬的,所以你大堂姐的日子也是不太好過呢。”
陳文蕙笑了:“皇家,王府都是一樣,女人多了就是事情多,這麼多女人就這麼一個男人,那能太平了嗎?所以,我母親說的很是,一定不能有小妾的存在,要不這家裡就別想寧靜。還好,柳姐夫不是這樣的人。”
說話之間,陳文蕙突然想起來,趙崇義看樣子也不是這樣的人,每次在一起聊天的時候,說到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他都會抱怨這是因爲有小妾的緣故,看他連貼身丫鬟都不用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和自己父親一樣,痛恨有小妾的家庭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