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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人悠閒寫意的度過了一個春節,剛剛出了初五,就給被打破了平靜。安城裡的官員們都是知道陳家是沒親戚可走的,就紛紛來請陳遠恆吃飯,還有請她們一家都去做客的。
安城地處江南,生活富足,雖然是小縣城,娛樂節目卻也不少,很多家裡請陳家去的時候都是安排的有戲班子唱戲的。白氏很喜歡,可是陳文蕙一點都不喜歡,前世陳文蕙連看電視劇都嫌電視太慢,都是在網上看的,有時候還會快進模式看,現在看這個慢騰騰,咿咿呀呀的戲曲早就煩了。
但是幾天的交際下來,還是有收穫的,陳文蕙又認識了一個朋友,徐明珠。她今年十歲,是父親下屬縣丞徐志傑的嫡女。這個徐明珠雖然人小,但是性子爽朗,和文蕙一見如故,兩個人很快玩到一起去了。
這天陳文蕙和徐明珠都在安城的一個致仕官員李家做客。陳文蕙見了徐明珠很高興:“明珠姐姐,我聽我母親說你也會來就很高興,特意給你帶了個小禮物。”
徐明珠忙問:“快給我看看,是什麼?”陳文蕙從袖子裡拿出來:“就是你上次說的五福捧壽的絡子,我讓人趕緊打出來,特意帶來給你,就是忘記問你要什麼顏色的了,我想着還是米色的絡子好配衣服,就打了米色的,看着淡雅。”
徐明珠接過來一看,果然是個米色絲線打的五福捧壽的絡子,五隻小小的蝙蝠圍着一個壽字,很是可愛。
徐明珠說:“哎呀,這個卻比我看到的那個更加精緻呢,你家丫鬟手藝真是好啊,什麼時候能教教我啊。”
陳文蕙說:“這個有什麼呢,我有個丫鬟什麼樣的花兒都會打,也教了我好些,像是這個我就會打,就是沒她們打的勻淨罷了。你要是想學,就來我家找我玩,我讓她們教你。”
徐明珠正要答應,旁邊一個女孩子說:“不就是一個絡子嗎?哪裡買不到,還要巴巴的去學,那都是丫鬟學的手藝,我們學這個幹嗎啊?”
陳文蕙這纔看到,徐明珠身邊站着一個身量高高的,穿着大紅遍地金的小襖,梳着望仙髻,腦後披着的頭髮用一個大紅綢帶裹住,望仙髻上插滿了珠翠,長的倒是豔麗的女孩子。
徐明珠說:“啊,蕙兒妹妹,這位是我的姐姐,閨名珍珠。”
陳文蕙喊了聲姐姐,卻心裡疑惑,這個徐珍珠看樣子有十五六歲了,長得是很豔麗,可是和徐明珠不像。徐明珠也很漂亮,但是是那種小家碧玉的秀美,不像這個徐珍珠高鼻大眼的,豔麗中透着一股子厲害勁兒。
徐珍珠對待陳文蕙倒是和顏悅色:“蕙兒妹妹,我這個妹妹人小,不太懂事,你多擔待點,哪裡有姑娘家去和丫鬟學東西的。沒得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這個話說的陳文蕙很不高興。但是面上卻沒有露出來。還是和徐珍珠寒暄了幾句就藉故走開了。
剛走開一會剛好看到李書玉了。分外驚喜,兩個小姑娘忙在一起敘舊。
說了一會子,陳文蕙和她說起徐家姐妹的事情,李書玉說:“妹妹,你不知道,這個徐珍珠是庶出的,徐明珠是嫡出。徐珍珠還有個哥哥,還有個妹妹徐寶珠,珍珠十五歲了,寶珠十三歲了,她們的姨娘很得寵的。明珠的母親徐夫人只有明珠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性子又懦弱,孃兒兩個在府裡很不好度日。聽說日常花用都要自己做針線賺來。”
陳文蕙奇怪了:“可是我看明珠姐姐並沒有懦弱的樣子啊。不過她確實是很喜歡學針線呢。原來是被生活所迫呢。”
正說着看到徐明珠和徐珍珠也走了過來,因爲李書玉和陳文蕙是在一棵花樹後站着說話,這是冬天雖然花樹上沒有枝葉,但是卻掛滿了燈籠之類的,所以把兩個人遮住了,徐家姐妹並沒有看見她們。
只見徐珍珠豔麗的臉上厲色滿布:“明珠,你少給我在這丟人現眼,到處去學針線,幹嘛啊,沒給你吃沒給你穿啊,你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都不比我差,卻故意做出這副嘴臉,幹嘛啊?”
徐明珠卻一點都不怕她,擡起頭來恨恨的說:“哼,說的好聽,每次讓我出來的時候就給我衣服頭面,回到家裡就要脫下還給你們,白讓我給你們做臉面,你以爲我想來這種場合嗎,還不如我在家裡做針線呢。再說了,我學針線怎麼了,又沒偷又沒搶,也沒有別人說你們的壞話,怎麼就不能學了?“
徐珍珠聽了大怒,一巴掌打下去,徐明珠卻很機警,加上人又小,很靈活,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躲完後還洋洋得意地說:“哈哈,你能打到我嗎?說不過我就打我,算什麼本事。”
陳文蕙一看徐珍珠居然還動手起來大怒,立刻就要衝出去。卻給李書玉拉住了,陳文蕙很是不解,正要問,卻看到李書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還往外指了指。
陳文蕙回頭一看,只見又來了一個姑娘,穿着粉紅色的盤錦彩繡錦襖,頭上也是插滿珠翠,年齡小一些,約有十三四歲,長的明媚動人,眉眼間和徐珍珠有些像。
這個小姑娘來了就責怪徐珍珠:“姐姐幹嘛在別人家裡對她動手,她正巴不得呢,一會臉上頂了巴掌印又會故意在那些夫人面前晃悠,下我們姨娘的臉面。”
徐珍珠一聽也是,就恨恨地說:“今兒在這裡不打你了,等回家再收拾你,你也別得意。”
徐明珠卻一點都不怕:“回家我就怕了你了嗎,有本事不讓你那些狗腿子上,我們兩個單挑,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一番話說的徐珍珠下去的火氣又升上來了,揚手又要打,陳文蕙這下忍不住了,衝了出來姐姐也不叫了,直接說:“住手,你想幹嘛?”
徐珍珠忙忙收回手,換上一臉的笑意:“我們姐妹間都是玩慣得了的,明珠從來不介意的,是不是啊,明珠?”後一句話是對着明珠咬着牙說的。
那個姑娘也是一臉的笑意說:“妹妹沒和我們姐妹玩過,我們姐妹間經常是這樣的。”
陳文蕙冷冷地對那個姑娘說:“這位是誰啊,喊我妹妹,我卻不認識呢。”
一句話說的那個姑娘臉上訕訕的。徐珍珠忙說:“妹妹是沒見過,這個是我二妹妹,閨名寶珠。”
陳文蕙臉上掛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說:“我和你很熟嗎?你怎麼也喊我妹妹?我們陳家可沒有這樣的姐姐呢。”
一句話說的明珠大笑起來,一旁的李書玉也撐不住笑了起來。徐珍珠和徐寶珠姐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陳文蕙卻不理她們什麼反應直接拉着徐明珠和李書玉的手說:“姐姐們,我們去看魚吧。”徐明珠和陳文蕙走了,走時還特意對着珍珠連個哼了一聲。
這下珍珠更生氣了,手裡的帕子都給揉的不成形了。等她們走遠了,徐寶珠才說:“姐姐可不能和陳文蕙頂撞,她父親可是縣令大人啊,她還是出自京城陳家呢。我們父親雖然寵着我們,但是現在正巴結陳大人呢,今天出來的時候還囑咐我們要想辦法交好她呢。”
珍珠這下更生氣了,憋着的一口氣全都發在妹妹身上,她厲聲說:“我不知道嗎?可是你看着啊,她看重明珠那個死賤貨,嫌棄我們是庶出的身份。哼,也不想想,她自己的父母親也是庶出的。有什麼好了不起的。”
徐寶珠一聽姐姐這個話,顧不得生氣,忙伸手捂住姐姐的嘴巴:“你不要命了,這個話也能在這裡說嘛?得罪了陳大人的女兒還沒什麼,得罪陳大人夫妻可就慘了。你想被父親禁足嗎?”
這話提醒了徐珍珠,忙四下看看,發現沒人才長舒一口氣。只得恨恨的往反方向走了。
這邊陳文蕙和李書玉,徐明珠來到池塘邊餵魚兒。徐明珠看着主人家的丫頭沒有在這裡,拉着陳文蕙的手說:“妹妹,今兒謝謝你,我們相交不久,就讓你爲我出頭,做姐姐的真是不好意思。”
陳文蕙把另一隻手去握徐明珠的胳膊說:“姐姐說什麼呢?我們不是好姐妹嗎,說什麼謝謝,就是怕她們回去拿你撒氣。”
話還沒說完,手已經握上徐明珠的胳膊,徐明珠不禁“哎呦”了一聲。李書玉忙扯過徐明珠的胳膊,把襖袖子捲起來,只見如白玉一般的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李書玉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陳文蕙氣的雙目圓睜:“這是怎麼了?她們還真的對你動手嗎?”
徐明珠卻笑着:“不礙事,我都慣了的,不過是妹妹剛握上時有點疼,現在都不疼了,不信你看。”說完還甩甩胳膊。
陳文蕙看着徐明珠充滿陽光的笑臉,不知怎麼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一邊的李書玉聲音也哽咽了:“你就是這個性子,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你不能和你父親說嘛,我就不信你父親看你這樣了還偏袒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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