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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蕙聽了,趕緊去換了一套新衣服,是之前翠錦樓送過來的,海棠紅的小棉襖,銀鼠褂子,松花色的棉裙,頭上還帶了一隻漂亮的珍珠步搖。看起來漂亮又討喜。
紅鯉笑着和秋碧一起帶着文蕙去了白氏的小花廳,一進門文蕙就看到一個身穿玫瑰紫妝花緞棉襖,頭戴累絲金鳳,端莊大氣的美貌女子端坐在那裡。文蕙心想,這個應該就是自己的大堂姐陳文鳳了,果然很有氣質,有皇后風範啊,光是這氣度站出來都給劉演加分啊。
心裡想着,外表卻不敢怠慢,一絲不苟的行禮。文鳳規規矩矩的受了禮。文蕙不由得在心裡大罵,還是親堂姐呢,居然跑到自己家裡擺王妃架子來了,真還當自己是盤菜啊。要知道劉演也沒有在她面前擺過架子。就連皇帝最寵愛的公主麗川公主都沒有在自己面前擺過架子。這個不過是個郡王妃,就這樣受自己的全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心裡罵着,卻還是把禮行完了。立在那裡,發現母親白氏的臉色不太好看,隱隱有怒色,文蕙心裡不由得笑了,一定是這個堂姐也在母親面前擺架子了,哼,母親可不是好說話的人,看着吧,一定會給她好看的。
文蕙心裡揣測着,表面上卻安安靜靜的立着,眼觀鼻,鼻觀心。文鳳微微笑着說:“這位就是蕙兒妹妹吧,出落的真是漂亮啊,我一看就喜歡,紅杏,給蕙兒姑娘禮物。”
文鳳旁邊一個穿金戴銀的大丫鬟,杏眼桃腮的微笑着拿出了一盤子禮物,文蕙用眼睛的餘光一看,嗯,一個四面扣的宮制荷包,倆個小金錠子是梅花型的。倒是應着冬天的景。還有四朵製作精美的宮制絹花,一朵是荷花,一朵是海棠,一朵玫瑰,一朵芍藥。
文蕙不由得在心裡鄙夷。這個堂姐也太不會做人了。就送這麼點東西,賞給丫鬟的還差不多,要知道。她成親的時候自己家裡可是送了幾萬兩的銀子的,頭一次見妹妹就給這些真是寒摻啊。
文蕙面無表情的謝了,旁邊的秋碧伸手接了過來,紅杏臉上露出了驚訝的顏色,彷彿奇怪怎麼不是文蕙親自接的。
這個時候白氏臉上的惱怒之色更嚴重了。
文鳳笑着說:“妹妹幾歲了?讀了什麼書啊,來這裡坐在我身邊,我們姐妹也親近親近吧。別拘着了。”
文蕙都氣笑了,在自己家裡,自己拘着。怎麼這麼有意思啊?
文蕙犟脾氣也上來了,說:“王妃娘娘,我今年十歲了,沒有讀過書,也沒有進過學,比不得娘娘。”
文鳳笑了說:“這也沒有什麼。姑娘家,不認識字也沒有什麼,只要會女工針黹就行了。”
這個時候,白氏真是氣的受不住了,說:“王妃娘娘。我這裡屋小事雜,王妃剛來青陽城,想必也有許多事情,就不留王妃在這裡了,請回吧。”
說完站起來,一副送客的樣子。文鳳驚訝的目瞪口呆,怎麼好好的,三嬸這開始趕人了?文鳳縱橫社交界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這個羞辱居然還是來自自己家庶出的三房,還是自己夫君的直接下屬,這是什麼情況?
等文鳳走了,白氏還氣憤的坐在那裡,文蕙反而說:“母親,別和她一般見識了,氣壞了身體怎麼辦?”
白氏氣極了,說:“最討厭她這樣了?也不看看情況,不是我們一直支持她,她能當上王妃,再說了,郡王妃算什麼?她的夫君還不是靠着我們家的支持,要功勞給功勞,要政績給政績,要銀子給銀子,她居然還在我家裡擺架子,還做出一副折節下交的樣子,憑什麼啊?不就是因爲她是嫡出嗎?大概她以爲自己肯這麼和藹可親的和我們這些庶出的人說話,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
這下子文蕙算是明白了,爲什麼文鳳是這個態度,真是讓人鬱悶啊。這個也不能怪文蕙不懂,畢竟文蕙骨子裡還是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哪裡有這些嫡庶觀念。
不過這個文鳳也真是的,嫡出能怎麼樣呢?現在京城的陳家還不是靠着自己家裡每年給他們錢,還有,兩個伯伯哪一個有自己父親的官職高?現在給陳家支撐門庭的是自己的父親好不好?
這邊文蕙母女在鬱悶呢。那邊巡按府裡,文鳳坐在那裡拭淚。一邊的玉李正在勸說:“王妃,別和他們生氣了。你也知道的,她們是庶出的,哪裡懂什麼規矩啊?這幾年又發了財,覺得有錢了就了不起,須知,再有錢也是庶出。王妃這樣和藹可親的折節下交,應該感動纔是,居然這樣。”
紅杏說:“是啊,你看那個文蕙姑娘,小時候就是個病秧子,現在長大了,也缺乏教養,王妃賜下的東西,居然讓丫鬟接,這應該親手接過來纔是啊。這些王妃都沒有和她計較,那個三夫人居然還趕我們出來,真是氣死人了。”
正說着,劉演和柳敬原從外面進來了,玉李和紅杏的話他們都聽的很清楚。劉演臉色鐵青,柳敬原也一臉的鄙夷。文鳳一看劉演回來了,忙站起來迎接,臉上還帶着淚痕,看起來如梨花帶雨,惹人憐愛。可是劉演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說:“今天你去三叔家裡了?”
文鳳說:“是啊,王爺,我聽說文蕙妹妹回來了,就去了三叔家裡做了一會兒,這剛剛回來。”
話剛說完,眼淚已經忍不住掉了下來,忙背過身拭去,裝出一副沒事人一樣。一旁的玉李說:“王妃就別替她們瞞着了,王爺,我們是被三夫人趕出來的。我們王妃給三夫人帶了禮物,給文蕙姑娘也帶了禮物,結果,三夫人卻把我們趕了出來,王妃長這麼大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呢。”
文鳳這個時候呵斥道:“別胡說,你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三叔也是王爺如今最倚重的人,就是三夫人有些行差踏錯也要忍一下,這些算什麼呢?只要王爺辦事順利,什麼都有了。”
柳敬原不禁嘲諷的笑起來。劉演的面子更下不來了,板着臉說:“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應該好好把人管教一下,來人,把玉李拉出去舌頭割了,一個奴婢,這樣調三斡四的,早就該好好管教了。”
劉演身邊帶着的人,一聲應諾,走過去,把目瞪口呆的玉李拉着走了,玉李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叫着:“王妃救命啊,王妃救救我啊。”
文鳳也懵了,一看貼身丫鬟眼看要被拉走了,不禁着急起來,顧不得思考爲什麼會這樣:“王爺,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給玉李這麼重的刑罰?玉李是多嘴,頂多不過是掌嘴幾下就完了,怎麼能割舌頭呢?”
劉演板着臉沒有說話。文鳳忙對那些拉着玉李的人說:“你們快把玉李給放下,我的命令也不聽了嗎?”
那些人有些害怕了,愣在那裡,玉李還在哭喊。劉演冷冷的說:“我說的話不算了嗎?快些把玉李拉走,把舌頭割了。”
那些人趕緊拉着玉李走了。
玉李驚恐的大叫,那些人從袖子裡拿出帕子,塞住了玉李的嘴,文鳳看到這些,一陣心涼:“王爺,你這是爲什麼?我爲了你受了委屈,你回來沒有說安慰我,還要處罰我的貼身丫鬟?”
柳敬原忍不住了:“王妃到現在還在端着架子啊?真是好大的威風啊?怎麼以前我們沒有發現呢?還一個勁兒的稱讚王妃是個賢淑的好王妃呢。”
文鳳有些驚疑,柳敬原待自己一向是敬重的,從來沒有這樣說話過啊。劉演拿眼睛瞟了她一下,那眼神冷的像冰:“王妃是嫡出,自然尊貴,我們這樣的人可是比不起的。王妃就好好的帶着吧,別再出去爲了我受委屈了。”
說完轉身出門,對門口的管家說:“王妃身子不適,要閉門休養三個月。”
柳敬原轉身跟着也往外走,走之前還不忘說:“王妃啊,你是陳家的嫡出,陳遠恆只是你庶出的叔叔,在你陳家我們不管,可是現在作爲王爺的王妃,你就要明白,我們能有今天,都是靠着宮裡的陳貴妃,還有身爲刺史的陳遠恆支持。別把你陳家的習氣帶過來。”
說完也不理會文鳳,直接走了出去。管家等劉演和柳敬原走了,直接把正房院子關上了。
紅杏這才驚慌的說:“王妃,怎麼辦?他們把門鎖死了,我們想聯繫護衛也不行,這玉李怎麼辦?這是幹什麼?王爺這是要讓王妃閉門思過嗎?怎麼會這樣,明明是我們受了委屈,怎麼受懲罰的反而是我們呢?”
文鳳想想劉演鐵青的臉,從成親以來,劉演雖然冷冷清清的,卻一向對她很是寵愛,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這一下子不但發這麼大的脾氣,還把自己的貼身丫鬟舌頭割了,想起這個,文鳳心裡一疼,玉李可是從小就跟着她的,這不是打她的臉嗎?想到這裡,委屈,憤怒,傷心,一下子襲來,身子再也受不住,昏倒了,朦朧中聽到紅杏驚慌的大喊:“王妃,王妃,你怎麼了?醒醒啊,來人啊,快叫大夫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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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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