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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蕙進宮之後,先是拜見了皇后娘娘,在陳文鳳的陪同下,去了太后的寢宮,給太后娘娘問了安,然後,去了太后娘娘隔壁的太妃宮裡,拜見太妃和匯川公主。
石月思成爲太妃,倒是顯得整個人閒適了許多,以前每次見到石月思,即使是她最受先帝寵愛的時候,成爲皇貴妃的時候,也一直是謹小慎微的。可是,這一次見到她,她身上那種戒備,謹慎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舒適,雍容。當然了,還很青春靚麗。
想想青春靚麗這個詞彙用在一個太妃的身上,有些不恰當,實際上卻是很合適,因爲石月思雖然是太妃了,可是她的年齡還只有二十多歲,要是在陳文蕙的前世,那可是大學剛畢業的年紀,正是揮霍青春的時光,可是,現在已經是一個寡婦了。還是個尊貴的寡婦。
陳文蕙正在爲石月思難過的時候,石月思倒是高高興興的拉着陳文蕙到了她的西暖閣去說話。整個人一點都不像宮廷貴婦,反而像一個天真的小姑娘。
石月思進了西暖閣,讓宮女們上了茶水,點心之後,就把宮人都給屏退了。沒有人在跟前,石月思更是無拘無束,從自己的位置上下來,來到陳文蕙的身邊,扯着陳文蕙的手問:“聽說你去南疆也遇到了危險,還有南疆的公主居然敢肖想趙大人,可是真的?”
對於這樣一個八卦的石月思,陳文蕙有些哭笑不得,無奈之下,只得說了一遍。
石月思聽的津津有味,不時還要吃點酸梅之類的零食助興,等陳文蕙說完,她說:“這個南疆公主,還有南疆女王真是不要臉。你給她們點苦頭吃是應該的。”
陳文蕙笑了問:“這有半年沒有見你了。沒有想到這才半年不見,你就不是寵冠後宮的皇貴妃了,現在都成了太妃娘娘了。也從華麗的宮殿搬了過來,到了這個慈寧宮旁邊的壽喜宮,過的怎麼樣啊?”
石月思淡然的說:“我倒是覺得這邊住着更舒服一些。以前那個宮裡雖然富麗堂皇,滿宮的人都奉承。先皇也寵幸,每天都有東西流水一樣的送來。可是,那個時候,我就好像生活在懸崖邊上一樣,真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每天。每一時刻都膽戰心驚。看着宮裡羨慕我,巴結我的人多,可是恨我的人更多,我要時刻防備着,防備着她們害我,防備着她們會害我的匯川。”
“那時候,真的是睡覺都要睜着眼睛。還有,看着我受寵,可是,在後宮的這些年。我最是清楚什麼是寵愛,每時每刻我都做好了失寵的準備,那種感覺,你是不能想象得到的。你沒有發現,過去的幾年,我的畫技一點都沒有進步嗎?雖然天下最好的畫筆,顏料,紙張,以前的最好的大師畫作都在我這裡,可是。我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那個時候,心不靜啊,可是,現在。這纔多長時間,我躲在這個壽喜宮裡,看着新皇的後宮們爭鬥,我只當是看熱鬧了。平日裡生活的好好的,帶着匯川,每天就是琢磨着吃。琢磨着我的畫,這畫技我倒是覺得進步了許多。我現在給你拿幾幅我最近的得意之作,你看看。”
說完,石月思就興致勃勃的去旁邊的書案上取了幾幅作品,給陳文蕙看。陳文蕙仔細看去,有風雪圖,有梅花圖,有春花圖。別的也就罷了,那個梅花圖尤其顯得精神,那春花圖也顯得十分生機盎然。
不得不承認,石月思的畫技真的是有了進步。
陳文蕙說:“你的畫技真的是進步了。可是,我最近這一段時間忙碌的,畫技倒是退步了。”
石月思高興的笑了說:“你是個大忙人,哪裡比的上我現在一個閒人?我現在吃的飽,睡的香,除了困在這個宮裡不能出去,別的什麼都好。我再也不用擔心有人害我了,也不用擔心有人害匯川了。因爲,現在的宮妃都是新皇的宮妃,按照輩分來說,都是我的媳婦了,她們自有來和我交好的份兒,哪裡會來害我一個庶婆婆?”
陳文蕙聽的有趣說:“哪裡有你這樣年輕的婆婆?只怕你的年紀比皇后娘娘的都要小吧。”
石月思得意的說:“我年紀再小,這位份,輩份都在這裡放着,也是她們的庶婆婆。就是皇上,也要尊敬我。我再也不用怕皇帝的臉色了,因爲我已經不是後宮的一個寵妃,變成了皇帝的庶母了,哈哈,想起來,都是開心的。”
陳文蕙一想也是,說:“這回好了,你永遠都不會失寵了,只是,這樣年紀輕輕的,會不會感到寂寞?”
石月思混然不在意說:“寂寞倒是沒有。我這個宮裡也是不斷有人來巴結。畢竟我可是太妃,還是貴太妃呢,位份只比太后娘娘差一線。一應吃穿供應,都是最好的。皇上,皇后可是怕被人說不孝順。還有,我不是還有匯川嗎?天下人都知道,匯川將來就是大長公主,那可是位高權重,可以影響前朝後庭,巴結我們的人也不少。很多人都想着這個時候來燒冷竈。結果我這裡就變成熱竈了。”
這話說的陳文蕙哈哈大笑起來。
石月思悄悄的說:“我再跟你說個事情。我們匯川的公主府是先皇的時候就開始修建的。離宮城很近,位置好,面積大,是以前兩個王爺府合併到一起的。裡面已經建設這幾年了,那是美輪美奐,雖然比不上你的郡主府,可是也不差什麼。比這壽喜宮可是強太多了。”
這個陳文蕙也是知道的。
石月思接着說:“先皇在的時候,很是寵愛匯川,每天都賞賜東西,所以我手裡有很多好東西,有些你以前也是見過的,那個時候地方大,很多都擺出來。後來,我搬家了,這裡地方小,擺不下,再說了,我現在是守寡,自然不好用那些華麗的東西,所以,我就把那些東西都收到公主府去了。可是很值錢的。”
陳文蕙一聽笑了起來說:“那雖然都是珍品,可是不能換錢啊。”
石月思笑着說:“你當我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嗎?這個我還是懂的的。我把那些東西里面的珍品都放着。有些是一般的物件,還有一些是這些年宮外的那些世家貴族,朝臣們進獻的東西。好的我都留着,一般的物件我全部都委託齊家給拍賣了。齊家不是也是公主家嗎?大楚的公主們都是很抱團的。這些,他們這幾個月都已經幫我處理妥當了。”
陳文蕙沒有想到石月思還是個這麼會打算的人。
石月思說:“除了這些東西,先皇以前還賜下了許多的鋪面,有上海城的,有蘇州城的,最多的是京城的。還有幾個大皇莊,出產都不錯。還給了幾個工坊,都是有內務府的匠人在的。收入也不錯。我和匯川別說還有宮裡的一份供給,就是沒有了宮裡這一份,我們靠着這些鋪子,莊子,工坊也能過的很富裕。所以,現在我手裡這些現銀就用不上了。”
陳文蕙一直聽着,到了這個時候,她明白了石月思說這些的意思。
石月思說:“你大概也猜到我是什麼意思了。我是想把這些現銀拿去給你,幫我經營一下,隨便在南洋或者是西北,買地也好,買宅子也好,都行,反正,這些事情我是不懂得,你幫我辦就行了。”
陳文蕙笑了說:“這些不是應該你孃家幫你辦嗎?”
石月思說:“我的孃家你還不知道嗎?當初如果我不是在孃家走投無路,我能想盡辦法進宮嗎?能靠得住嗎?我這些東西還有錢,要是交給她們手裡,只怕是連個骨頭渣也不剩了。如果只是爲了我自己,我給她們也算了,我也不是貪錢的人。可是,匯川將來前程遠大,雖然她現在還小,就是個有主見的人了。”
“我想着她以後辦事都是要用錢的,還是多準備一些的好。放你那裡我最放心了。就算是不能賺錢,也好過被我孃家,被這宮裡的人給弄去了。”
對於石月思的信任,陳文蕙還是很感動的。想想石月思的處境還是很悲催的。孃家是那個樣子,繼母虎視眈眈,父親不可靠。宮裡,她又已經失去了先帝這個大靠山,成了寡婦,身份尷尬,這天下雖然大,能信任的人確實不多。爲了以後打算,她是要多存點錢,找個可靠的朋友。
顯然,找到自己是她聰明。陳文蕙立刻說:“行,既然你信任我,我就把這些給接手過來,等匯川公主大了,這些錢再給她。”
石月思立刻眉開眼笑。
陳文蕙問:“只是你的錢是現銀還是銀票?好不好轉移給我呢?有多少啊?”
石月思高興的走到一個小櫃子裡,從一個暗格裡拿出來一個小小的夾子,一打開,裡面是一疊銀票,她說:“我早就讓齊家的人給我把錢存在了你的大楚銀行裡,換成了銀票,一共是一百二十萬兩銀子。”
陳文蕙大吃一驚。居然有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