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陳文蕙也笑了說:“這家人也太下作了,你跟我說說是哪一家?我回京也好注意一下。”
明珠說:“還能是哪一家?這是王瑤珍千挑萬選的任家,她們家可真的是高門大戶呢,前一任的太子妃就是她們家的。還有,現在他們家還有位姑娘是大長公主的大兒媳婦,就是你三姑姑的妯娌。”
這下子陳文蕙明白了說:“原來是他們家,也怪不得。三姑姑那個妯娌也不是什麼好的,不過也不算是壞。不過,他們家還出過太子妃,怎麼能讓庶女去當商賈的妾呢?”
明珠說:“還不是錢給鬧的?”
“他們家早就只剩下一個窮架子了,偏偏爺們還不爭氣,沒有一個有能耐的,淨是會花錢的。所以,他們家只能指望着幾個女兒往家裡補貼了,要不能把庶女嫁到王家嗎?可惜了,他們就是爲了錢去的。這眼看錢都要到手了,一個兒子王老太太給七千兩金子,兩個就是一萬四千兩金子,換成銀子,少說也能換個十五萬銀子左右。這可是一筆鉅款啊。夠任家花一陣子的了。哼哼,這一下子打了水漂了。”
陳文蕙說:“該,這樣的人家,要是再得了錢,然後還把孩子害了,那王家纔可憐呢。這是老天可憐王老太太弄一點錢不容易,不讓姓任的給騙去。”
說到這裡,她轉身對藍彩玉說:“對了,姐姐,你可以跟你婆婆她們說,她們帶着這些財產長途跋涉的,太辛苦了。不如直接把那些金銀之類的,能折現的都折現,存在我的銀行裡,要是怕她們孤兒寡母的,起這些金銀容易被人覬覦,我就派銀行的人去取。我們大楚銀行不會沒下她們一文錢的。這些錢存在銀行之後,可以跟銀行換成銀票分給你們。至於她們帶去南洋的。我們南洋用的是南洋自己發行的紙鈔。她們換成各種面額的紙鈔。這樣一大筆財產,可能一個小夾子都裝完了,起不是輕巧?甚至。考慮海上有風險,直接存個存摺,到了南洋再取出來,也是一樣。銀行的業務。她們也是懂得的,畢竟他們家就是開銀行的出身。”
藍彩玉笑着說:“你想的真是周到。我這就和她們說。”
辦成了事情。藍彩玉心裡也高興,這眼看就過年了,她也不好再繼續留下來,得趕緊給王夫人回話。王夫人還等着回去安城跟老夫人彙報呢。
藍彩玉回去的時候,已經是響午了,還沒有吃飯。藍彩玉也顧不得開飯,直接往王夫人的院子裡去。把從陳文蕙,明珠那裡得到的消息和王夫人說了。
王夫人聽了先是一悲然後又是一喜。悲的是任家居然把她最疼愛的孫子給弄夭折了,喜得是陳文蕙答應了她們可以去南洋,而且,看在彩玉的面子上,居然還這麼多優惠條件,還給搭乘官員的大船,這一路上可就省事多了。而且,有了陳文蕙的交代,那些官員一定會對他們很好的,這一回可是找到靠山了。
王夫人忍不住哭了起來,這一段時間她哭的太多了,她一邊哭一邊是說:“彩玉啊,都是我有眼無珠啊,那個沒有良心的賤人,還有那個任家,我把她們捧在手心裡。可是,他們怎麼對待我們呢?他們居然去監獄裡贖二夫人的時候,對我這個婆婆看都不看一眼。以前我們在府裡的時候,二夫人她甜言蜜語,天天說多麼孝敬我,可是,這大難來臨,明明她只要一句話,就能讓她的孃家人把我贖出來,可是,她連頭都不回啊。救我出來的居然還是我對不起的彩玉你啊。”
“任家不救我,我也沒有話說,我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沒有救我,可是,他們既然救了我的孫子,也應該好好的撫養他們長大啊,我們王家之前在任家花的錢,像我兩個孫子那麼大的銀人都能打出來十個了。他們哪怕不把我的孫子,當他們自己的子弟看待,哪怕是當成僕從看待,花上十幾兩銀子,也能把我孫子養大了,這個錢,不過是當初我打賞他們府裡僕婦的錢。可是,他們怎麼這麼狠的心,還要把我的孫子給弄死啊。與其這樣,不如留我的孫子在牢裡,等到你去了,一樣的把孩子救出來,現在能還在安城享福呢。我可憐的孫子啊。”
藍彩玉聽着,想到那兩個可憐的孩子也不禁哭了起來。她雖然深深的恨那個二夫人,可是,孩子是無辜的,當初也曾經叫過她嫡母的。真是可憐。
王夫人說的不錯,要是任家不顧及名聲,不救那兩個孩子,留到後來,自己趕到京城,也能一起尋回來,送到安城的家裡,一樣是少爺,將來帶到南洋,一樣的有萬貫家財,一生衣食無憂,哪裡像現在這樣可憐?
兩個人正哭着,旁邊的桃紅見狀忙勸着說:“夫人,大奶奶正剛剛忙完回來,一口熱茶還沒有喝呢,怎麼還招惹她在這裡傷心呢?”
桃紅這是委婉的提醒自己家夫人,現在任家的事情,已經和王家無關了,藍彩玉倒是王家的頂樑柱,不要弄錯了。
王夫人立刻明白了,擦了眼淚說:“彩玉,你是知道我一向是糊塗的。這一次真是多謝你。你是我們王家現在的頂樑柱。我們被救也是你出的力,我們安頓下來也是你出的力,將來我們能躲過這個大劫,我無以爲報,只能祈求你萬事平安順遂了。”
彩玉忙謙遜幾句。
王夫人定了定神說:“看到你把三個孩子養的這麼好,我心裡也高興,本來還想和我的孫子再盤恆幾天,可是,今天已經是二十八了,眼看就要過年了,我還要趕回去安城,跟老太太說一下郡主的回話。我們過完年,也要準備一下,好不耽誤出行,這還很多事情要辦呢。我想先回去一下,下一次我可能不能親自來青陽城了,就派桃紅過來回話,可好?”
彩玉忙說:“您不用這麼急着回去,好歹在府裡過完年再回去。”
王夫人說:“我知道你孝順,是個好孩子,是我們王家沒有福氣。我是想在這裡過年,可是,你祖母怎麼辦呢?家裡還有四個孩子呢,都指着我呢。”
藍彩玉一想也是,就不挽留了,吩咐馬車套好,趕緊送王夫人回去。並且,叫了兒女們給祖母送行。
王夫人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青陽城,快馬加鞭的回去了安城。好在這一路都是好路,回去倒是也快,用了一天半的光景,就回到了安城。
到了家已經是年三十了。王夫人感謝送她回來的馬伕,吩咐給了厚賞。
王老太太早就盼着兒媳婦回來了,簡單王夫人平安回來,臉上還帶着笑容,就知道事情應該很順利,心裡也高興起來。
進了門,王夫人顧不得換衣服,就把事情的經過,還有明珠,陳文蕙的話給王老太太說了一遍。
王老太太聽了十分高興。
王夫人到了這個時候,又想到了那兩個死去的孫子,不禁又哭了起來。
王老太太奇怪的問:“你哭什麼呢?”
王夫人答不出來。
一旁的桃紅說:“我們夫人是心疼那兩個死在任家的孫子。”
王老太太心裡不以爲然。這兩個孫子,她並沒有見過,就是二夫人任氏她也沒有見過,所以,並沒有感情,說:“小孩子家的,夭折了也是平常,何況還是任家有意如此,也是他們命不好。我們王家這一段時間,死的人還少了嗎?都這麼哭過去,也不用幹別的了,都哭着過日子好了。”
王夫人悲泣道:“我也是一把年紀了,志成的姬妾也多,所以我的孫子也多。可是,這麼多孫子裡,我就對這個任氏出的孫子,最是心疼。從生下來,就抱到我的房裡養着,想着,我們王家終於也有讀書血脈的子孫了,特別的金貴。志成也格外看重一些。就是我們老爺也是分外看重。當年做滿月的時候,特意在京城裡擺了流水席,海一樣的銀子花出去,平日裡都是一羣婆子,奶媽,丫鬟們看着,冷了怕吹風,熱了怕出汗。可是,現在倒是好,任家生生的把孩子給作踐死了,我能不心疼嗎?”
王老太太冷眼說:“我看你糊塗的病還沒有好。那個任氏生的孩子是什麼孩子啊?是庶出的孩子,你們兩口子,迷了心竅了,一個庶出的孩子,這麼看重,正經嫡出的孩子放在安城,缺衣少食的,連供養都不給了,要不是孩子的娘有嫁妝,要不是我在安城看着,這嫡出的孩子還不定怎麼樣呢?你怎麼還有臉怪任家?”
這話說的王夫人目瞪口呆,一想,冷汗都下來了。是啊,婆婆責怪的對,爲什麼放着自己的嫡親孫子不管,反而去疼愛一個小妾生的庶子?
想想任家的所作所爲,再看看藍家的高義,想想任氏出監獄那冷酷的樣子,再看看救了她的藍彩玉,自己真的是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