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鬱妍和宮俊的父親慌慌張張地趕到學校的時候,雨勢已經漸漸小了。但是天空依舊還是灰濛濛的一片,看不出一丁點將要晴朗的跡象。見到鬱妍的屍體,鬱妍的父親立刻便是淚如泉涌,整個人在風雨中像是一張脆弱的白紙一般,讓人不忍直視。而宮俊的父親也好不到哪裡去,抱着驚魂未定的宮俊的手,兀自一直在顫抖不已。
由於接到學生報告,校方早已是把案發現場包圍的水泄不通並同時通知了警方。所以只有我,南榮哲等幾個和宮俊鬱妍要好的同學才允許在警戒線外側停留,其餘圍觀的同學都是被強迫着要求回到教室裡上課去了。
當警方還在現場拍照勘查的時候,我們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和鬱妍宮俊的父親說了。聽完我們的敘述,鬱妍的父親顯得很是激動,望着宮俊父親的眼睛裡彷彿有着無盡火種在燃燒。
而在警方問道鬱妍父親的處理結果時,鬱妍父親冷漠而倔強地堅持要宮俊坐牢抵罪,還強硬地說就算法律不能辦到的事情,他鬱昊天總會想盡辦法做到的。而在見到鬱昊天強硬而決絕的態度時,宮俊父親的臉一下子蒼白的不成樣子,站在風雨裡好半晌才幽幽說道:“昊天,當初是我和席雪對你不起,可是你也不用把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強加在我的兒子身上啊。出了今天的事兒,宮俊和我都感到深深的歉疚和惋惜,但是宮俊還只是個孩子,如果你讓他現在去坐牢,那孩子的一生不就完了嘛。”
“宮強,你還好意思說當年的事?當年我臨走的時候怎麼和你說的,我求你好好幫我照顧席雪,可你呢?不但把我寄給席雪的信都燒了還橫刀奪愛地搶走了我的席雪!你*算是什麼朋友!過去的事咱們不提也罷,今天,我的女兒又因爲你們家的宮俊而死於非命,我要是不讓你兒子在監獄裡蹲他個十年八年,我鬱昊天都隨你姓!”鬱昊天顯然很是激動,扯着宮強的衣服領子幾乎要把他從原地拔了起來。而從他們之間的對話,我也似乎明白了,宮俊以前和我說過的那個和宮俊母親好過的那個帥哥,原來就是鬱妍的父親。怪不得宮俊的母親會要宮俊對鬱妍好一些,原來還有償罪的一些因素在裡面。而這也就不難理解爲什麼宮家和鬱家會在生意和宮俊鬱妍的愛情上那麼重視,原來除了利益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因素夾雜其中。
而就在聽了鬱昊天強硬的態度,宮強無計可施時,突然鬱昊天的身後便是傳來了一聲膝蓋撲通跪在地上的聲音。轉過身,鬱昊天便是驚愕地看見了自己的初戀女友,也就是現在宮俊的母親,席雪。
誰也沒注意到席雪是什麼時候趕到學校的,誰也沒看到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鬱昊天的身後的,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讓人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恐慌感。
“席雪,你這是……”攙着初戀情人的手,鬱昊天冰凍的面容上終於是有了絲絲融化的跡象。
“昊天,我跪下來求求你,求求你看在當年我們感情的份上放過宮俊吧。我知道你的勢力和手段,只要你想辦的事情就一定能如你所願。可是我是宮俊的媽媽,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兒子的大好青春都白白葬送了。鬱妍她是個好孩子,我也一直都很喜歡她,發生今天這樣的事誰的心裡都不好受。可是事情已經如此了,你就不要再讓它更加惡劣更加難堪了。我求求你了,昊天。”席雪熱切的望着鬱昊天,一雙眸子裡盈滿了滾滾熱淚。
“不行!”鬱昊天甩開席雪的手,冷峻的面容上再次寒光籠罩,“席雪你知道的,不論你求我什麼事情,哪怕讓我爲你去死我都願意。可是我女兒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因爲你的兒子而死,如果我這個父親不做點什麼,百年之後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我的女兒,她的在天之靈又怎麼能夠安息。”說到女兒,鬱昊天也是忍不住地再次流下了不輕彈的男兒淚。
沉默了好一會兒,跪在地上的席雪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緩緩站起身說道;“昊天,我知道你心裡一直記恨當年宮強燒了你信的事,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我也曾後悔過,我也曾埋怨過。但是宮強對我的好我看在眼裡記在心中,我不後悔愛過宮強。”說着席雪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宮強後接着說道,“當然,你對我的情對我的愛我也是終身都不會忘記的。既然我們夫妻倆對不起你,今天我兒子又對不起你女兒,或許說什麼也都不可能撫平你心裡受到的傷害,那麼就讓我來給你一個解釋。希望我所做的一切能夠化解你心頭些許的恨意,也希望隨着我的離去能夠讓你忘卻這些新仇舊恨。”說着話,席雪不捨地看了一眼仍舊萎靡在地上的宮俊一眼,然後身下急奔幾步,腦袋便是狠狠地撞擊在了堅硬而冰冷的大理石牆面上。
“席雪”
“媽媽。”
……
好多驚愕而發顫的聲音都是從空氣中傳盪開來。鬱昊天離的最近,忙走幾步撲通一聲跪下來,死死地抱着鮮血覆蓋住白皙面容的席雪,嘴裡不住地喊叫着她的名字。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死死閉上眼睛的席雪早已是香消玉殞魂歸天外了。
哀嚎,痛苦的哀嚎,彷彿一頭狼般痛苦的哀嚎。
有你的,有我的,也有他的聲音。
所有的人都是被眼前突發的場景嚇傻了,緊緊短短的幾分鐘內,又有一個鮮活的生命從我們的身邊悄然流走。來不及嘆息,來不及哭泣,一切都是那麼的猝不及防到讓你連悲傷都準備不好。
難道這就是我們人類極力渲染的偉大生命嗎?可是爲什麼它脆弱的連讓我們準備悲傷的時間都沒有,它就那麼消失了,它就那麼消散了,它就那麼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爲什麼?
誰能告訴我?
由於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再加上是自家的私事,所以警方也不好過多插手。最後的最後,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送走那些白色的靈車的。反正大家看着靈車遠去的方向,眼淚都是一顆接一顆地從眼睛裡流了下來,流成了我們爲親情爲友情也爲我們所謂愛情的祭奠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