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天羞愧難當，從來沒這麼丟臉過，趕緊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套衣服穿上。
一邊還解釋道：“真不是我自己故意脫的……是變形把衣服撐破了！”
星如玉道：“高通玄真的沒死？”
“當然沒死！活的好好的呢！”卓天道。
“那你爲什麼說他死了？他真的是你的師傅？”
“當然是我師傅了，除了猛虎金剛訣，我還會地運空靈訣呢！我不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我師傅的仇人還是朋友嗎？就試探了一下，誰知道你聽說他死了這個笑啊，我才說是我殺的……”卓天感覺自己的黑社會了白混了，這事整的，差一點老命都丟了。
“沒死……那怎麼都好象幾百年都沒聽說過他了。”星如玉道。
“我師傅他受傷了，一直在療傷。”卓天懷疑地問：“仙子，您跟我師傅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心中暗道，不會是情人吧？小三？要說年紀也沒差多少……才差了一千多歲而已。
“哼！他是我的仇人！”星如玉咬牙切齒地道。
騙誰啊，仇人能哭成那樣？還要殺了老子報仇？！
我擦！明白了，這肯定是情人關係啊！我師傅那老頭有了媳婦，然後又勾搭上了這個星如玉，然後師母獅性大發或者是師傅不娶人家娶了別人，反正就是這類的原因吧，導致因愛成恨？
卓天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但是卻不敢說出口來。
這事絕對不能問，這是老頭和這女人的隱私啊，別惹得惱羞成怒再殺我滅口怎麼辦？
但是瞄着這個美貌少婦輕蹙額眉，又嘀咕上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師傅老頭長的那麼猥瑣，而這個女人卻是絕代風華，把自己打死八遍也不敢相信這是一對啊！
“他現在在哪？”星如玉問道。
“我和師傅失散了，我正在東離大陸上找他呢！”卓天道。
“你師傅有什麼特徵？他的喜好是什麼？”星如玉問道。
這是還不相信我是他的弟子啊！老頭有什麼特徵？“特徵……沒啥特徵啊，就是長的挺猥瑣的……”卓天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什麼優點來來誇師傅：“還有就是臉皮挺厚的，人都稱他做鐵面老祖嘛……再有就是愛吹牛，說他在東離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還是邪道領袖！”
“閉嘴！”星如玉惱怒地道：“你怎麼可以如此詆譭你師傅？！”
“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他有啥優點嘛。”卓天低聲道：“誰不想誇誇自己的師傅啊……埋汰他我這做弟子的臉上也無光啊，可是你也不相信我，我只好實話實說證明我真的是他的弟子，好在你也不是外人！”
“對，他有什麼愛好，這個我知道，做包子，賣包子！”
“你在胡說什麼？！”星如玉斥責他道：“一個真人怎麼可能去賣包子！”
“他不是療傷躲避仇家嗎？所以就開了個包子鋪，我是收保護費的，就這麼認識了師傅！”卓天道。
星如玉斜着眼睛看他道：“怪不得你怎麼瞅怎麼像個流氓呢，原來果真是這出身！”
卓天大怒，暗想：老子這出身怎麼了！我是流氓我驕傲！總比你出身在滅欲宗要好的多！
“您到底和我師傅是什麼關係啊？這又愛又恨的，把我腦袋都想疼了也猜不出到底是什麼複雜的關係！”
“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關係，免得你還亂想。”星如玉神色黯淡地道：“他是我的父親！”
“什麼！！！”卓天腦袋是天雷陣陣啊，這次他可是真的暈了。
是師傅的女兒？可從來沒聽老頭說過他還有家啊？再說人家都說女兒長的象父親，這那點象啊？憑老頭那樣有什麼本事會生出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兒啊？！這不是老天沒長眼嗎？
“親的？”卓天小心翼翼地問。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親生的，因爲小時候他們都說我是野種……”
“他媽的誰敢這麼說！罵我師姐就是罵我！老子去殺了他們！”卓天怒氣衝衝地道。先把這個師姐關係攀上再說，總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了吧！
“嗯，他們現在也早都長大了，應該都是一方的霸主了吧！不會象我修爲這麼低的。”星如玉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
卓天縮了縮腦袋，小聲道：“那先饒了他們，以後再殺……”
“我父親本來是個世家子弟，年少時風度翩翩，修爲天賦極高，那些相熟識的宗門門主長老們都說他以後必定會成大器，或許能成爲家主也不一定。”星如玉道。
認錯人了！肯定是認錯人了！
高老頭哪裡能看得出當初有一絲英俊瀟灑的影子啊？卓天暗暗琢磨着。
“後來，他有一天忽然酒後發瘋，去強姦一個他的堂嫂未遂，還把他的堂兄也殺了，然後就逃出了家門，從此不知所蹤。”
哎？也不一定是認錯人了，老頭能幹得出來這事，跟老頭還是蠻像的嘛…………
“不久，我和母親也被趕出了家門，他們說我是野種，說我母親是蕩婦……”星如玉似乎想起了那段日子，眼睛不禁溼潤了。
“孤兒寡母如何能在這個殘酷的修真世界裡生存？要是凡人也許我們會很快樂的過一輩子……不久，我的母親就被一個打劫的散修殺死了，而我也流落到了滅欲宗……可是他，自殺了人跑了以後，就沒再管過我們母女倆，也沒找過我們……我恨死他了！”星如玉忽然大哭起來。
卓天也沉默不語了。
他忽然想起在門城時他和高老頭的一段對話。
他對高老頭道：“老頭，你說人這一輩子應該怎樣活着？”
“吃喝不愁，高高興興，舒舒服服。”
“象你這樣？”卓天扭過頭瞅他。
“象我有什麼好的？孤家寡人，沒親人沒朋友。”老頭眼睛裡黯然道：“對了，還要有家，有媳婦，有兒子女兒……”
看來這老頭也未必就是快樂的。
他嘆了口氣，人世間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痛苦的事兒，這麼多的無奈呢？他看着星如玉在那裡抽泣，並沒有勸她。
“我是一個孤兒，剛剛生出來就被父母拋棄了，一個老人在冬天的城門口把我撿到了，要是再晚一會兒，我可能就會被凍死了或者被野狗叼走了。”
星如玉眼睛裡還有淚水，擡起頭望着他。
“可是我六歲的時候，這個老人就也去世了，我又成了孤兒流浪在了街頭。我想去做工賺錢來養活我自己，可是我什麼也做不動，我餓了怎麼辦呢？於是我就跟狗在垃圾裡搶食吃，偷小販的饅頭、大餅吃，每次不是被咬的遍體鱗傷，就是被追打的渾身是血，經常被扔進陰溝裡。”
“那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好人，我憎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
“於是我就在鐵匠鋪裡偷了一塊鐵，磨成了一把刀。狗再咬我，我就殺狗；人再打我，我就要殺人！”
“那天，我揣着刀，餓得實在不行了，我到了一個包子鋪前，抓了幾個包子就邊吃邊走，我心想，來打我吧來打我吧！我捅你一刀，然後我也不活了，反正也活不下去了！”
“可是那老頭就那麼笑眯眯地看着我，什麼話也沒說。等我吃完了，他還用一個大紙袋包上了一大包讓我帶走。”
“其實，我那天是想打劫的，我想這個老頭是很好對付的，捅了他一刀，然後抱上一堆包子就跑，但是事到臨頭卻有些害怕了。你瞧，我差點就殺了一個好人，如果那樣的話，假如我現在還活着，我也還是一樣會認爲這個世界上全是壞人的，因爲我遇到的好人已經被我殺了，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好人。”
“後來，我就天天去他那吃包子，纔沒有餓死，才長到了這麼大。”
“你說，我這麼多年來遇到的一個最好的人，他會不會是一個想強姦堂嫂殺害堂兄，然後拋下妻子女兒不管的人呢？一個薄情的人會去管一個流浪的孩子的死活嗎？”卓天問星如玉。
星如玉默不作聲，咬着嘴脣。
“長大了，我見識到了這個世界上各式各樣的人，好的、壞的、善的、惡的、貪婪的、吝嗇的、狠毒的，陰險的，但是假如他們是爲人父母，卻沒有一個不疼愛自己的兒女的。於是我就想，連一個壞人都這麼疼愛自己的孩子，我的父母怎麼會把我一出生就扔掉呢？一定是有難言之隱吧？”
卓天陷入了沉思，好半天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