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乎手段,只要能達成目的,大可無所不用其極。做生意的人,不要把自己定義在善的一邊,不然你就輸了。當然,這個也不是叫人泯滅良知,只是有時候輸贏比較重要的情況下,贏了就能活下來,輸了就無路可走,我們所要做的,只是想要贏而已。是不是這樣,沒有人想要輸的……”
……
“我所說的大家一時間可能接受不了,但這個同道德沒有直接關係,因爲我們的目標不是沒有蛀牙那麼簡單,我們要贏。而真正的贏家便是做完這次之後,讓對方再也不會有翻盤的機會,一勞永逸!一勞永逸!”
書生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伸手在桌子上“咚咚”地錘了一番,聲音響起來,倒是讓他的說話多了幾分力道。
“一勞永逸!這個要怎麼辦到啊?不是吃個飯、喝口水,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就可以的。我們要狠啊……”
……
“看看程家,多狠多犀利,直接叫許家差點走投無路。今天我也不怕把話說開了,我就是想要程家無路可走……生意場上的事情……呵呵”
……
中秋前後下了幾場雨,晴好的天氣持續了一陣子,到得眼下的時候,天氣已經比較乾燥了。午後的時光裡,風拂過臉面也是微微泛乾的感覺。許安錦在廳堂之外,站着聽着廳堂之內的議論傳來,除去其中個別不太理解的語句,其餘的她都能把握住。因爲這些,她偶爾‘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偶爾會‘露’出思索,更多時候卻是緊緊蹙起眉頭,顯得對一些話語有些不愉快。
因爲身份問題,她雖然是許家大小姐,但是因爲眼下是被人休回來的,這個怎麼說都不好聽,因此,大部分時候,她所表現出來的還是比較低調的一面。家裡的事情很多很雜,她會在後面學着幫忙,因爲本身讀過書的,加上這些事情也不陌生,因此上手很快。她並沒有想着要同許安綺一樣,出面來撐住這個家。有時候便是很這樣子,心一旦累了,做什麼事都會覺得沒有興致。也便是如此,廳堂裡的場面,她並沒有參與進去。
這些日子除了幫家裡做些事情之外,她還保存着在杭州的某些古怪的愛好,比如扮作書生的樣子去一些茶樓這類的場合逛上一逛,聽上一些消息回來同妹妹說說。當然,也並沒有被發現。而如今,這是她爲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至於家中之事,墨行的經營……只要能幫上忙便可以了,她常常都是這般想着的。但即便如此心態,眼下聽着廳堂裡書生從容不迫的聲音訴說起某種咄咄‘逼’人的事情,以及圍繞事情而來的種種手段,她還是覺得有些心神起伏。
怎麼、怎麼可以這個樣子?這樣太、太不好了些吧?
彷彿是爲了解答她的疑‘惑’,聲音幾乎擦着她的想法傳過來。
“不要覺得有什麼不好,手段‘激’烈一點,沒什麼的,但是可以省很多事情。而且我們這邊也算報仇,又不要他們流血、又不要他們死人,破財可以消災嘛,是不是?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是最簡單的就是直接過去,告訴對方,我生氣了,接下來狠狠打他的臉,如果打了臉還不解氣,還可以踢肚子……總是就是這樣。”
……
“只要跟着我乾的,大家以後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這只是個比喻,我知道你們不缺‘肉’吃,但是真正的好酒你們肯定沒有喝到過。呵,這是題外話,總之,若是大家願意幹的,就留下來,我們合計一下細節。如果不願意的,現在可以走……”
書生地聲音到這裡停了一下,隨後大概是在等衆人做出自己的決定。廳堂內也確實稍稍傳來一陣響動,有人似乎開始遲疑了。
“但是,我還有一句話,今天的事情如果傳出去,雖然我不介意,但是你們想想鮑家……我想你們肯定會保密的對不對?”
書生幽幽地又說了一句,廳堂裡頓時就靜了下來,先前的些許輕微響動,似是根本不曾發生一般。
風吹過來,偶爾撩起許安錦額前的髮絲,她才微微緩過神來。不知不覺中,她發現自己的心緒隨着那書生所說的,被帶入一種強烈的緊張之中。她微微喘了口氣,心頭涌上一些複雜的情緒。
這個書生,雖然她也知道應該是厲害的,但是因爲到現在爲止還看不透的緣故,心中真實的感覺其實還有些模糊。一直以來,她都還‘弄’不清他到底該算讀書人還是算生意人。說才華,他是有的,說做生意,他甚至更厲害一些。到得此刻,聽了他說的一些話,感受到話中某些堅決或者說狠辣的意味,她才覺得自己有些被嚇到了。
“好了,大家都沒有走,看來是願意留下來。這個共識我們便算達成了,好不好?放心,只要按我說的做了,事成之後,我保證每家都能得到一款量身打造的好墨,或者要兩款也是可以商量的。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事情能做成的基礎上。”
書生說到中途,話稍稍停一下,喝口水,衆人便也安安靜靜的,在這般不短的時間裡,除了安靜之外,只有偶爾幾聲粗重的呼吸。
她被那書生所說的話帶着神思了片刻,但隨後覺得有些像是在天方夜譚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得成呢?
於是,搖了搖頭……
過得片刻,黛兒過來站在檐下,稍稍聽了幾句,也怔怔地站在那裡。許安錦轉頭看了她一眼,少‘女’臉上明顯‘露’出一些憧憬的表情來。
其實真的很想告訴她,這樣的事情,都是說說的……許安錦這般想着,伸手捋了捋耳際的鬢髮。
風吹葉動,暖陽和煦,在秋天的末尾裡,許家廳堂裡發生的一些對話場面,這個時候除了一些當事之人外,並沒有人知曉。而即便在這些人裡,對事情在接下來可能會有的進展,其實都還看不清楚。
等到書生將話說完,落下最後一個字音的時候,人們一時間似乎還不曾回過神來,場面靜悄悄地持續了一陣。隨後有人輕輕“咳嗽”一聲,仿若落入池水的石子,才‘激’起衆人反應,仿若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