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確信,此次全球冰封具有時間差,以青藏高原爲中心,向四周呈輻射狀擴散,直到在地球的另一端匯合,全球才籠罩在極寒當中。
別問我們爲什麼,因爲正常情況下海軍是不會調動驅逐艦到內陸的,而長江上也不會有一艘052C型導彈驅逐艦停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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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寒站在三峽大壩上,腳下噴涌而出的長江水現在已經凍結,冰棱呈爆炸狀散射開,就好似給正在播放的畫面摁下了暫停鍵一般,往日三峽大壩開閘時的咆哮已然不復存在,天地間安靜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
不遠處,一艘052C型導彈驅逐艦凍在江邊,似乎是準備靠岸,尾部螺旋槳攪起的水花被很完美地凝結,整艘戰艦披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海軍爲什麼會到長江這裡?”
“大概是在寒潮到來,飛機航線全面封閉時接送一些重要人員吧。”王彼得捧着一杯枸杞茶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丁小寒瞄了他一眼,高原迷彩大衣外面穿着56式胸掛彈夾袋,脖子上繫着一條暗紅色的圍巾,說不上那裡不對,但是看起來就是很有喜感。
“我說啊,軍隊那麼多戰術背心你不穿,非得穿個一九五幾年的彈夾袋幹嘛。”
王彼得皺着眉頭抿了一口枸杞茶,滿臉滄桑地說道:“你懂啥,經典永不過時。”
“屁。”丁小寒別過頭去,嘴角向上翹了翹。
王彼得也笑了,將冒熱氣的杯子擰上蓋子塞進挎包中,突然,他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看向綿延至天際線的長江和不遠處的驅逐艦,怕自己看錯了,他又眯了下眼睛。
“趴下!”
王彼得拉住丁小寒臥倒在大壩邊緣,從後背拿出81式步槍緊緊攥在手中。
“怎麼了?”丁小寒看向遠處冰封的驅逐艦。
一個小小的黑點,在冰封的長江上緩緩挪移。
王彼得拿出望遠鏡看向那個方向,調好焦距後,發現那果然是個人,踉踉蹌蹌的,時不時地回首眺望遠方,好像是在逃離什麼。
望遠鏡後移,不遠處的街道上,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捲起濃塵,衝上冰面,一個剎車橫在了那人的身前。
車上下來了數名身着警服的人,手持衝鋒 槍,將那人一個絆摔撂倒在冰面上。
“湖北特警?他們在幹嘛?那人受傷了爲什麼還這樣做!”丁小寒隨後準備起身卻被王彼得摁着腦袋摔了回去。
“不要命了!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王彼得兇狠地低吼道,着實讓丁小寒吃了一驚。
“實戰方面我比你有經驗!在現在的這個世界上他們變成什麼人都有可能!你貿貿然地衝出去就是找死!”王彼得隨後盯着望遠鏡。
只見打頭的特警緩緩走到那人眼前,一腳將他踢倒在冰面上,隨後扯着他的衣領將他扔到車上,一行人驅車離開.............
“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裡,多待一秒都有可能被他們抓住。”
“他們是警察啊!他們會對我們有什麼威脅!”
“如果世界上沒有了法律,那麼警察就是法律,同樣,他們也是最後的法外狂徒。”王彼得收回望遠鏡,起身悄悄地離開了大壩,丁小寒再次看了眼冰面後轉身離去。
而在幾百米外的路中間,一名身穿黑戰鬥服的特警放下了沉重的望遠鏡,拿出腰間的無線電:“報告,三峽大壩頂端的兩個目標已經離開,男性持有81式步槍,中士銜,女性不確定是否持有武器,少尉銜,也不清楚是否曾是軍職。”
“面部特徵報告。”
“報告,男性面部有輕微的紫外線曬傷,女性面部無特徵。”
“男的十有八九是邊藏的駐軍,硬碰硬我們未必是對手,先挑女的下手。”
“收到,準備行動。”警察隨後放下了望遠鏡,轉身離開。
——
天色已晚,一抹暗橙色從西方天際線升起,穿過破碎的城市羣,灑下微弱的光芒。
“今天晚上注意一點,禁用明火和燈。”王彼得端着步槍排查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後回到車旁。
丁小寒也是同樣,站在車旁,望着長江對岸的城市羣,手始終摁在槍套上。
兩人神經緊繃,直到月亮升起,大地籠罩於黑暗之中。
“現在看來他們應該就是沒發現我們,明天日出之前就離開這裡吧,我去撒泡尿去。”王彼得說罷轉身繞到隔壁肯德基。
丁小寒白了他一眼,伸了個懶腰走出這家4s店。
突然一旁的雪地中傳來踩雪的聲音,那是與王彼得相反的方向,她連忙跑回店中,抽出手槍上膛。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踩雪聲音戛然而止,丁小寒從車上拿下那支霰 彈槍上膛,端在手中,感受着它沉甸甸的重量,感到安心。
她不確定那到底是奶油蜘蛛還是別的東西,但是總之來說,來者不善.................
隨着一陣窸窸窣窣的穿梭聲音,身後傳來冰碴被踩碎的聲音,她端槍回身的一瞬間,一個黑影,動作很快,握住她的持槍手一推,將槍膛中的霰彈退膛,轉身一肘打在她的太陽穴上並在她倒地的一瞬間托住了她,隨後黑影四處張望了一下,帶着丁小寒離開了...............
王彼得從4s店的後身繞了回來,見寂靜無比,感到有些不對勁,舉槍潛行前進,走了幾步後發現地上多出來一串腳印,不是他們的17式作戰靴,而是警用靴子,靴底花紋不同。
王彼得意識到可能出事了,連忙小跑過去,看着地上的那支莫斯伯格霰 彈槍和那一發未被擊發的12號霰彈。
一瞬間王彼得出了一身的汗,看着地上一直延伸到外面的拖拽痕跡,不敢相信地走了出去,黑暗之中,什麼都沒有..............
他回到車上,看了看副駕駛位,現在那裡空蕩蕩的。
“話說丁小寒只是旅伴吧,她要是不在的話我又不是不能活,我就這樣假裝不知道,然後離開武漢,順着長江一路向下,跨越太平洋去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不可以嗎?”
“我覺得我不可能在內疚中活一輩子吧,也許會遇見下一個姑娘,然後快快樂樂地不好嗎?”
“不過這樣的話可沒什麼樂子,也不是一個男人的所作所爲................”
“這個女人殘忍地拒絕了我,所以我要去救她出來,聽她親口說喜歡我,就算不喜歡,也要讓她親口喊我爸爸,哈哈哈哈哈,就這麼定了!”
王彼得收拾好了裝備,依託着夜色的掩護,跨過空曠結冰的長江到達對岸。
“丁小寒,爸爸這就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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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眩暈,噁心。三種感覺環繞着她,頭頂的燈讓她感覺十分的刺眼.............
她睜開雙眼,待視線不再模糊的時候,嘗試活動了一下雙手,發覺雙手被銬住了,而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則是審訊室一樣的地方,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名身着警服的人。
那警察拿起丁小寒的軍官證翻開看了看,隨後擠出一抹笑容問道:“呃,丁少尉是吧,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您...........看起來有些問題,我們將您帶回來,問問您的來歷。”
“把我打暈了帶過來問我的來歷?”丁小寒不屑地嗤笑一聲。
對方也微微一笑,隨後又問道:“和你同行的那個人呢?”
“他?他走了。”
“走了?”
“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矛盾,他把我一個人丟下離開了這裡。”丁小寒看似痛心地苦笑一下。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王彼得到底會不會來,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很好,與其抱着不必要的希望,倒不如相信壞一點的結果.................
“所以你們打算一直銬着我?”
“少尉,請您理解,因爲您是軍職,我們不確定您會不會使用武力抵抗。”對方看起來無害地笑了笑。
“您也知道,世界上爆發了災難,少數的人倖存下來,而倖存下來的人們就應當互幫互助,團結一致地對抗這該死的災難不是嗎?”
丁小寒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想要邀請您加入我們,一起尋找更多的倖存者,來重建我們的家園。”
丁小寒有些被打動了,或許他們並不是像王彼得說的那樣是失去了規則束縛的法外狂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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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彼得小心地跟着吉普車的車轍印走着,時刻留意着路旁的那些店鋪和高樓的樓頂。
這裡看起來死氣沉沉的...................
王彼得剛剛這樣想着,隨後眼前街區的拐角突然閃現出一絲絲的光芒,他連忙躲到一旁的店鋪中,蹲在櫃檯後看着,這是警察局,看起來好像已經恢復了供電,門前有許多的軍用鐵絲網。
還有一名警員在站崗,配了一支霰 彈槍,看起來他們知道奶油蜘蛛的存在。
可是突然,一旁的試衣間響起了“咯拉咯拉”的溼潤響聲,一隻奶油蜘蛛緩緩爬了出來,八隻空洞洞的大眼睛不知在看哪裡。
王彼得頓時汗毛直立,要是現在開槍會把人引過來的,但是若是不解決掉它,可能他自己就會像丁小寒所說的,被撕咬失血致死.................
眼看着大蜘蛛緩緩向收銀臺爬了過來.....................
王彼得屏住了呼吸,心臟咚咚咚地狂跳起來,兒時的記憶重新出現在腦海中,被一千隻毒蜘蛛爬滿身的感覺.................
另一邊的丁小寒,內心忍不住動搖,開始逐漸相信他們的話。
“那..........我會試着和你們合作的。”丁小寒皺了皺眉頭,開始思考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正確的決定,少尉。”對面的警察起身將她的手銬解開,跟她握了握手,隨後帶她離開審訊室。
“少尉,我們知道你是軍醫,所以我們需要你來爲我們的病人進行治療。”警察說罷遞給她一個醫療箱。
丁小寒跟着他走去,期間看了一眼他的名牌,他的名字叫做:李海峰。
途中幾名全副武裝的特警與他們擦肩而過,眼神奇怪地看了看丁小寒,丁小寒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隨後眼神不經意地瞄見了辦公室走廊的光榮榜,上面寫的:“恭喜李海峰同志榮立三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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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照片上的人和麪前這個李海峰長相完全不同,一陣不安涌上心頭:“警官,你叫李海峰是吧。”
對方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了,隨即恢復如常:“啊是啊,我叫李海峰,很高興認識你。”
“這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