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西南邊境)——
耳畔充斥着直升機旋翼葉片劃過空氣的噪音,王彼得掏了掏耳朵,將步槍換了個姿勢抱在懷裡,看了看窗外的景色,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原還是雪原。
“班長,邊境那邊出什麼事情了嗎?好歹是快過年了,好不容易能回家一趟...............”王彼得有些慪氣地說道。
身旁的班長斜睨了他一眼,掩藏不住嘴角的笑意:“怎麼?沒趕上回家的高鐵生氣了?”
王彼得別過頭去:“沒有.........”
“邊境那邊大概是風太大把信號塔吹壞了,聽說電子設備全都癱瘓了,沒法聯繫,因爲這兩天有暴風雪,偵察機過不去,害怕出事就讓咱們過去看看。”班長呼出一口冷氣。
王彼得擺弄着步槍,將保險打開又扣上,靴子時不時地叩着地面:“信號塔壞了,怕出事確實哈,那幹什麼非要派我們去,我們一個班四個休假的!”
“你說說你是什麼專業?”班長問王彼得。
“戰場通信啊。”王彼得皺了皺眉頭。
“我是說你服役之前。”
王彼得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機艙外的雪原:“二級廚師。”
“啪”的一下,班長拍了拍手:“你看看,廚師加上醫療兵,這次任務不找你找誰?”
身邊的戰友都笑了起來,王彼得癟了癟嘴:“得,你們說啥就是啥吧,反正今年是不能回家過年了............”
“前面有暴風雪,飛機過不去,我們在公路的哨卡降落!”飛行員大聲喊道。
班長比了個OK的手勢,隨後直升機緩緩下降高度,伴隨着晃動,王彼得看着後艙門外綿連的雪山和飄飛的風雪,打了個寒戰:“好冷.............”
飛機緩緩降落,引擎的氣浪捲起地上的風雪。
王彼得解開安全帶,彎下腰走下飛機,他眨了眨眼以來適應太陽的強光,哨卡空無一人,物品都擺放的很整齊,班長走過去擦了擦窗戶向屋子裡看了看。
“怎麼沒人呢?按理說上面再怎麼缺人哨卡都不能少人啊。”他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
隨後一行人順着公路向幾公里處的駐紮地走去,天氣也正如飛行員說的,像是有暴風雪來的感覺,氣溫持續降低。
“好.....好冷.........”狂風呼嘯,伸手不見五指,護目鏡的邊緣漸漸結起了冰霜,六人艱難地行走在公路上,連說話都只能依靠無線電通訊了。
冰冷的寒風像是一把軍刀,一刀一刀地凌遲着暴露在冰雪中的他們,王彼得感到有些力不從心,雙腳已經沒有了知覺。
軍營的大門就在眼前了,上面的冰錐一道接着一道,而且軍營中似乎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班長,這冰錐的方向不對啊!”身旁的戰友喊道。
“那裡不對了!”
“這冰錐的方向表明咱們是逆風,和往年的風向正好相反,這是一道很強的寒潮!”
“有多強!我要凍死啦!”王彼得哆哆嗦嗦地說道。
“有史以來青藏高原最強寒潮!”
班長推開鐵門,伸手不見五指的風雪中突然出現一個人。
“我去!”班長後退一步舉起了步槍,待手電光照到他的時候隊員們驚覺,他已經被凍死了,雙眼無神地看着他們,就站在原地................
“四周搜索,看有沒有活着的!”班長下令,隊員們立即分散開來。
王彼得走在營房的四周,被凍死的士兵或保持着擁抱取暖的姿勢,或保持着向前行走的姿勢,像一座座冰雕一般。
他端槍的手已經凍得麻木,骨骼好像輕輕一敲就會斷裂一般,在青藏高原服役了四年的他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極寒的氣候。
“班長.......班長,我要不行了。”他放下了槍,在風雪中見到了一輛裝甲車,打開後門爬了進去,關上了門躺在車裡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班長.....班長!班長你能聽見嗎!”他哆嗦地喊道,喉嚨都要凍住一般,手指尖和腳趾刀割一般的痛。
終於,他的身體停止了顫抖,縮在裝甲車中,漸漸安靜下來................
一陣寒風吹過,席捲了整片青藏高原,帶走了一切的喧囂,天空中沒有了雄鷹的鳴叫,就連風聲都幾乎聽不見了,一片的莊 嚴肅殺,帶來了地球百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