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開車在馬路上狂奔。
淚水打溼了臉頰, 雙眼幾乎看不見前面的路,他踩盡油門,車子在山道上風馳電掣, 揚起一路細沙敗葉。
他去到了一處山頂高處。
然後在那哭了很久。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多希望這個也是夢, 讓他有醒來的機會。
但是, 他知道, 這是不可能的。
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很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匿起來, 讓所有人都找不到。
這樣的癡心妄想更讓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是有多絕望。
他在這裡逗留了足足有三個小時之久。
眼睛腫的幾乎睜不開。
人也乏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可以去哪。
他想起了六爺。
他決定去醫院。
他試圖啓動車子,突然發現車子啓動不起來了。
他覺得奇怪。
按下啓動鍵好幾次, 都啓動不起來,荒山野嶺的他不知道怎麼辦, 有點慌, 看遠處好像停着一輛車, 便下了車,想去找人幫個忙。
令他沒想到的, 那駕車上的人看到他往他們走近去頗緊張。
好仁朝他們走來,看這駕車有點眼熟,再一看裡面坐着的兩個是倆高大男人,好仁忽然明白過來他們是誰。
這是莊園裡的保鏢。
看到好仁走近來敲他們車窗,以爲是好仁發現了他們, 很尷尬。
他們以爲好仁會對他們發飆, 硬着頭皮降下車窗, 原本還在猶豫該不該繼續裝一下假扮不認識, 但好仁先開了口, 說:“你好,我的車子拋錨了, 你們誰能幫我解決一下嗎?”
駕駛座上的那個眉頭一蹙。
那好仁是認出他倆了?還是沒認出來?
他朝旁邊的那個使了下眼色,那人點點頭,下車來了。
“非常感謝,太謝謝了。”
他們聽好仁道謝,挺心虛的,都說沒什麼。
那人來到好仁車裡,把鑰匙拔了,再塞回到啓動鍵下,方向盤馬上就解了鎖,他把車子成功啓動後,從車裡退了出來。
“太好了,太感謝了。”
“不客氣,這是小事情。”
那人不敢多逗留,對好仁示意了一下,告別走開了。
他還在思疑好仁到底有沒有察覺他們的身份。
一路往回走,他疑惑回頭看,見好仁的車如枝箭似的飈了去,趕緊也上車去追。
好仁的車一路開得很快。
之後,在一間Club附近停下。
這個地方威廉曾經帶他來過,還在這裡盡情“折磨”過他。
他直接踱了進去。
之後跟來的那兩個男人,一個去泊車,一個就地下車跟了進去。
裡面,音樂繁囂。
燈光昏沉迷亂。
形形色色的人們在裡面渾然忘我,醉生夢死。
那男人在大場裡轉了一圈,找不見人在哪,想要進裡面的隱蔽包間,卻被看場的人推了開去。
其實好仁早就渾水摸魚溜了。
他根本沒有往場子的深處走。
一進去就閃到一邊站着,等兩個人都進去了,便轉身出了Club。
他急衝衝往自己車子所在的方向去。
剛纔車子邊按下遙控,忽然被人從後箍頸,逮了去。
遂不防受了襲擊,他着實懵了一把。
他被推摔在暗巷裡。
眼前是兩個完全沒見過的陌生年輕人。
他愣了一把,看其中一個對他湊近來,他趕緊爬退了幾步。
“你們想幹什麼?”
恐懼自心裡滋生。
他沒想到自己千方百計擺脫了保鏢卻遇上了劫財的。
腦子裡飛快地轉動着,他想說自己可以給出身上所有的錢,包括剛纔那駕車子,但是要他們不要傷害他,卻沒想,接下來其中一個人的一句話令他發現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是他吧?”
“沒錯。”
什麼?!
好仁莫名,末了,直接聽對方點名:“蔣好仁。”
這一聽,他的心直接懸到了嗓子眼上。
“你們……”他驚惶:“是什麼人?”
“喲?還不知道?”其中一個年輕人拿出了刀,對另一個人眼神示意,那人拿出了手機,打開攝像,對着好仁:“你和那誰害死了蔣家的兒子,蔣老頭說了,高價要你倆的命啊。”
好仁聽來一愣。
那個所謂那誰不用說肯定是阿捷。
這麼說阿捷自縊是蔣偉年花錢懸賞讓人下的手?!
“拍好了,拍好了。”拿刀的年輕人對正拍着的人晃晃刀子,興奮得很,說:“別到時候蔣老頭那邊說拍得不清楚不認賬啊。”
在這麼陰暗溼冷的角落處,刀子依舊明晃晃的,刀鋒冰冷泛光,直接朝好仁刺來,好仁眼睛猛地一閉,忽然聽兩聲悶聲,一睜眼,看兩人被人從後偷襲幹翻地上,頓是一怔。
他擡頭。
那個救他的人丟下隨手撿的生鐵,抓起他就跑。
好仁跟隨,一路狂奔,毫不猶豫,隨他上車,直到離開那裡,也還久久未能從震驚中緩過勁來。
他傻傻地看着駕駛座上的這張側臉。
這張最熟悉不過的,眉眼精緻,卻給人予傲慢感,眼神總是帶着點憂鬱的這張側顏。
好仁從一開始的驚愕,到後來的欣喜,再到後面被騙的慍怒,最後乾脆起手,要給他腦袋一記爆慄,手卻被他及時抓住。
“幹什麼?”他很大意見:“打頭?你還想我繼續回去躺着麼?”
“你什麼時候醒的?”
好仁眯眼湊近來,瞪着他:“你個騙子!”
六爺一看他這副等着興師問罪的樣子,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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