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流雲集。
而此時好仁卻還待在房間裡。
他很緊張。
手指糾在了一起,關節處因爲力度的關係都已經泛青發白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要不要在臉上弄點什麼東西。
雖說假鬍子什麼的是不可能找得到的,可是點顆痣或者什麼的僞裝一下還是可以的吧?
想到這一點,好仁立馬起身想要去找能用的東西,卻看到阿捷探頭瞅進來。
“小媳婦~”阿捷看到他好開心啊。
確定了確實沒有別的人在,他趕緊跑到好仁面前來,問好仁:“想我了吧?”
好仁沒空理他。
他看好仁推開他,走去拉開抽屜找東西,頓時很是不解,問:“你怎麼了?”
“我想找支筆來畫臉。”好仁說。
阿捷聽來,更是莫名其妙,不想,好仁突然走過來搜他的身。
阿捷微怔,末了,也沒躲,更是奇怪,沒攔他,又問:“你這是幹嘛啊?”
好仁在他身上搜了一通,也沒有。
好仁心急,沒好氣,擡眸,抱怨:“年紀輕輕地怎麼這麼不學好呢?連筆都不帶!”
這樣的指責也太無厘頭了吧?
他兩手一擡,一下巴到了好仁臉上。
他逼好仁看着他,問:“我才走了一個月,你就因爲思憶過度不正常了?”
他的手被好仁拉下來了。
好仁抱怨瞥他一眼,滿臉的愁,坐回到了牀上。
阿捷看他這樣,就更更不解了。
“不是……你在擔心什麼呀?不就要參加一個化妝舞會嗎?你這麼久沒見我了你不開心嗎?”
話剛說完,阿捷突然想到了些什麼。
對啊,威廉怎麼突然搞這麼大的一個舞會啊。
還設下那麼奇怪的規定。
這是有什麼原因的嗎?
“我知道我沒有拒絕的資格……”好仁暗暗嘆了一口氣,對阿捷:“我只是在想,在他從人堆裡找出我之前,我還能做些什麼。”
阿捷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心裡挺不悅的,來自好仁的妥協。
但是阿捷卻又能理解他的身不由己。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哪怕你昂藏七尺,遇到現實中你無法解決的問題,能不低下你高貴的頭顱嗎?
阿捷什麼都沒再說。
他走去開櫃子,拉開小抽屜,尋找到自己之前藏在這裡的東西。
在手裡掂了一掂,他回頭看了好仁一眼,末了,就這麼出去了。
好仁也認命了。
他覺得自己剛纔的想法很可笑。
難道在嘴角邊加顆媒婆痣威廉就認不出自己來了嗎?
這個換做是用膝蓋來想也都是不可能的吧?
好仁心情很低落。
他也沒再多想,拿過丟在牀上的金屬面具,也出了去。
今天來的客人很多,舞會場定得很大,不只是小樓一樓的這個偌大的大廳,更包括了小樓這邊的整個小花園。
好仁沒想到,自己進到舞會場地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蔣老爺子。
這會兒時間還早,有些人還沒戴上自己的面具,好仁的雙眼霎地與蔣老爺子對上,臉色一沉。
好銘現在變成這樣,怎麼說,都是蔣老爺子害的。
因爲好仁臉上戴着的金屬面具遮掉了他將近四分之三的臉,蔣老爺子並沒能認出他來,而是覺得眼前這個狠狠瞪着他的人很奇怪。
但是不同的,是蔣老爺子身邊跟着的六爺一眼就認出好仁來了。
六爺怔了一怔。
末了,也是臉色一沉,別過了臉去。
關於好仁投靠了威廉這件事他是後來才知道的。
蔣老爺子前段時間派人把他送國外的醫療機構去,美其名檢查治療,他想方設法,好不容易纔回到這邊來,沒想到,卻聽說好仁投奔威廉了。
好仁能感覺到六爺的怒氣。
可是,因爲蔣老爺子在,所以,他也不方便跟六爺說些什麼。
他對蔣老爺子說:“老爺子,好久不見了。”
蔣老爺子愣了一愣,眉頭一蹙,疑惑對他:“你是……”
好仁一笑,對他:“你認不出我嗎?”
“不應該吧?”好仁譏諷:“如果我現在還和你的大~兒子在一起的話,我就算化成了灰你都認得我吧?”
好仁特意強調了那個“大”字。
蔣老爺子聽來,臉色瞬間變化。
蔣老爺子馬上就明白過來,眼前的這個,居然是蔣好仁。
蔣老爺子心中很是詫異,而更多的,是暗自心惶。
因爲,他萬萬沒有想到,阿貴居然向好仁透露過自己的身世。
蔣老爺子氣得不打一處,卻又因爲好仁現在的身份,不好當面得罪他。
“失陪!”
蔣老爺子狠狠地瞪他一眼,丟下一句便走開了。
在一旁的司馬自然也是覺得此時的好仁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叫什麼?
傳說的水鬼升城隍嗎?
還是說,這纔是本性?
司馬冷冷一笑,一手扶過六爺的手肘,自然是跟着蔣老爺子走了。
好仁其實很想跟六爺說上話。
看六爺從他身邊經過,他心一急,想給六爺一點暗示,待會約在哪裡見一見什麼的,但六爺居然別開臉完全不理他,就這麼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好仁失落了。
心想:算了,不強求。
好仁卻不知道,在他背過身來之後,六爺有回頭瞥他。
臉上的面具真的很重。
好仁低着頭,想要把面具摘下來,手指觸到的那一刻,想到威廉,又變得遲疑。
心裡滿帶顧慮,他暗暗嘆氣。
想來自己一直站在這裡會堵着別人的道,剛要走開,突然不備被人狠拉了一把,他一下被逼撞到了格子落地窗邊上。
猛一擡頭,看到眼前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冰冷麪具,他驚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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