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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城默默地看着謝伊,片刻無語,沒有匆忙地作出許諾。
這是一把鋒利的刀,用不好會割傷自己。
謝伊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製片人,混跡於好萊塢上層圈子數十年,擁有潘石義和黃白鳴無可比擬的深厚人脈和優勢,因爲他是個昂格魯·薩克遜血統的白人。
對於謝伊而言,上流社會圈子的大門一直都是敞開的。
在原來歷史上
看得出《魔戒》的市場潛力,能夠製作出諸多火爆大賣影片的謝伊當然很有才,同樣的也有電影藝術家致命缺點,那就是浪大發了。
能力超羣的人脾也大,尤其是搞電影藝術工作的。
謝伊尤其如此,賺得了大錢,作得了大米田共。
要不然也不會浪到將好好一家新線電影公司搞到瀕臨破產,只能賣身時代華納,依然秉性不改習慣**下去。
最後變得人憎狗嫌,迎風臭出十里去!
搞藝術的都有這種特點;
落魄時一碗泡麪都吃不起,膨脹起來六親不認,浪到沒邊兒。
這不是謝伊一個人的缺點,而是好萊塢導演及當紅影星羣體大部分人都會犯的毛病。
大把撈金的同時,心心念念想着給自己弄個奧斯卡小金人玩玩。
從此,慢慢的走上迷途。
在上世紀末到本世紀初的好萊塢,唯一能夠做到票房與奧斯卡小金人雙豐收的只有斯皮爾伯格,所以他纔是好萊塢最偉大的導演。
華裔著名導演李安執導的武俠劇情片《臥虎藏龍》,榮膺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項。
好萊塢取得的成功,大大刺激了李安導演的新野心,緊接着拍了一部撲街商業大片《綠巨人浩克》,讓環球影業賠的褲子都差點掉了。
華裔著名導演吳宇森闖蕩好萊塢,先後拍攝了叫好又叫座的《變臉》《斷箭》《碟中諜2》,一時間在好萊塢混得炙手可熱,大製片公司紛紛上門邀請執掌導筒。
結果咋樣?
2002年
應米高梅影業邀請,導演吳宇森與尼古拉斯·凱奇合作拍攝了反映二戰的大片《風語者》,試圖探討戰爭與和平的深刻內涵,結果演變成真正的票房慘劇,拖累米高梅影業虧損上億美金。
因此一役
吳宇森徹底斷送了自己的好萊塢上升之路,米高梅影業亦深陷虧損泥潭。
是因爲導演不會拍片兒了嗎?
當然不是。
而是因爲想法多了,在影片中想添加更多沉重的內涵,反思人生,反思社會,反思倫理道德,探討人性的善於惡,以及世界和平云云。
這一切,都在迎合各大電影獎項評委的喜好。
所謂的專業性,藝術性和深度啥的。
一部商業大片中摻雜這些東西,主線不清,劇情副線反而干擾到故事的講述,最後變得不倫不類。
既得不到電影觀衆喜歡,也不能夠得到各大電影節專業評委的認可,自然會撲街。
歐洲電影人熱衷搞藝術電影,還發展出專門的藝術電影門類。
這些高冷玩意兒了普羅大衆多不認可,只能在小圈子裡玩兒,電影票房更是慘淡到讓人哭,放映廳基本上可以跑耗子。
凡此種種
等於是電影藝術家拿投資商的錢試錯,爭奪各大電影節獎項提名。
這事兒
香港著名的墨鏡王乾的最溜,投資商虧的要跳樓,墨鏡王卻是歐美各大獎電影獎項常客。
片刻之後
王耀城問道;
“謝伊先生,你深刻反思過自己,新線電影公司爲什麼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這句問話,猶如重錘一般敲打在謝伊的心靈中,令其不得不正視一直在逃避的核心問題。
思索過後,謝伊眼神逐漸的堅定起來;
遭遇連番的重挫,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淺薄之處。
原本桀驁不馴的人,在輸掉所有的籌碼之後終於大徹大悟,願意洗淨鉛華素手調羹,這變化不可謂不大。
真可渭;
風雨過後彩虹現,大浪淘沙始見金。
“我現在算明白了,從能力上來說我是個優秀的製片人,或許有幾分才華,但是在好萊塢這樣的人才一抓一大把。
畢竟天才導演加成功的電影公司老闆只有斯皮爾伯格一人,更多的人從事自己擅長的領域。
迪士尼出生的傑弗瑞·卡森伯格知道自己擅長動畫領域,在夢工廠裡獨樹一幟,推出了叫好又叫座的爆火動畫長篇《誰陷害了兔子羅傑》,成爲迪士尼旗下皮克斯動畫的有力競爭者。
術有專精,他如果參與真人電影製作,一定會虧到姥姥都認不識。
基佬大衛·格芬一直在搞自己的音樂廠牌,投入在夢工廠的精力連1/5都沒有,這讓他在流行音樂界的耀眼才華盡情綻放。
人必須要做自己擅長的事兒,這是我經歷失敗得到最深刻的教訓。
商業大片的製作我得心應手,但是在製作小衆的藝術電影上力有不逮,我應該專心於自己擅長的領域。
畢竟
像斯皮爾伯格導演這樣榮譽和票房雙豐收的偉大導演只有一個。
我只是個普通人,能力有限。
殘酷的現實告訴我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脫離實際去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這是死路一條。
我醒啦!
將會踏踏實實的做商業片,做一個優秀的製片人,一切以普羅大衆的喜好與電影公司的商業利益爲準,做一個純粹的製片人。”
說出了心裡話,謝伊虔誠地從座位上跪下來。
目視王耀城說;“以主之名見證,我在這裡發誓;
從今往後一切的藝術追求都是個屁,我謝伊誓將放棄虛無幻想,做一個實實在在的商業片製片人,請您給予我這個寶貴機會。”
王耀城一動不動的坐着,冷靜地審視着謝伊,冰冷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看不出動容和憐憫。
似乎……
完全沒有被打動,就像俯視衆生的神靈,人間疾苦激不起半點的同情心。
謝伊滿腔熱血的希望漸漸冷卻,一顆心如墜冰淵……
就在這時
王耀城嘴角一絲笑容悄然擴散開,伸出有力的大手握住謝伊,和藹的說道;
“謝伊,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陣營,擔任漫威娛樂電影公司高級副總裁兼製片人,我相信,潘石屹和黃白鳴先生會非常高興擁有一位經驗豐富的同事,來分擔他們肩頭上日益繁重的工作。”
握着boss溫暖的大手,謝伊激動的身上輕輕顫抖。
他終於抓住了這個寶貴機會踏上大船,這種抱大腿的感覺不要太爽哇!
“您謙卑的僕人謝伊,將會用實際行動證明值得拉攏,騎士團出征不但需要盾牌和劍,同樣需要釘馬掌的鐵匠,我會做好自己的這份工作。”
“呵呵,我對你的轉變高度讚賞,請永遠記住,電影公司是我們賺錢的工具,商業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
“我以前真是錯的太離譜,現在才明白這至理名言。”
王耀城雙手一攤,說;“我覺得還不算晚,在好萊塢混永遠記住,千萬不要給任何導演最終剪輯權,哪怕是斯皮爾伯格都不行,誰都不知道這一剪子下去,會不會讓上億美金泡湯?電影公司無法承擔如此巨大的風險。”
謝伊有感觸的點頭,好萊塢這種慘痛例子太多了。
對於各大電影公司來說,掌握影片最終剪輯權是至關重要的生命線,決不能輕易放手給導演。
就像王耀城說的;
一剪子下去,讓上億美金泡湯。
對於導演和影片製作公司來說,因爲理念的不同,在影片剪輯和最終拷貝出現尖銳分歧是正常的,電影公司一定要恪守底線。
影片製作公司注重電影觀感,震撼特效,尤其注重電影觀衆的爽感和可看性,哪怕粗俗,低級趣味也在所不惜,最終的目標是商業票房。
導演則不同,在拍攝商業大片的同時,會利用導演職權加入一些感情副線;
諸如倫理道德,家庭和責任,反思社會等等自己的東西,希望盡力能展示出讓人眼睛一亮的作品。
所處位置不同,必然導致理念分歧,這再正常不過了。
上世紀80年代
剛剛憑藉越戰片《獵鹿人》拿下了第51屆奧斯卡最佳影片大獎的導演邁克爾·西米諾,躊躇滿志的準備向奧斯卡最佳導演發起進攻,拍攝一部彰顯深刻理念的商業大片。
當時,導演邁克爾·西米諾在好萊塢炙手可熱,對於執導的影片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必須拿到影片拷貝最終剪輯權。
左挑右選,邁克爾·西米諾終於拿到了電影《天堂之門》的導筒,摩拳擦掌地幹了起來。
但最終
這部耗資4400萬美元的大片,卻只拿回了不到350萬美元的北美票房。
《天堂之門》的慘敗,直接導致了投資方聯藝公司的解體,也斷送了邁克爾·西米諾無限光明的導演生涯,從香餑餑變成無人問津的臭狗屎。
可憐中槍的聯藝公司,用血的教訓證明影片最終剪輯權的重要性。
這個從好萊塢黃金時代走過來的,由卓別林、瑪麗·碧克馥、道格拉斯·範朋克建立的電影公司,最後只能被賣給米高梅,停止了電影製作只負責發行。
王耀城不會拿自己的錢去賭導演的職業精神,漫威娛樂電影公司中的製片人,就是幫助電影公司看着錢袋子的人,地位非常重要。
在影片最終剪輯時,製片方匯同製片人,導演會上演一輪又一輪的激烈爭吵。
導演試圖在最終拷貝中多保留一些自己挾帶的私貨,爲影片打上鮮明的個人印記,電影公司則會果斷的剪去一切不必要的東西,只保留有利於商業和票房的元素。
因此
在好萊塢一部電影會出現最終電影拷貝版與導演剪輯版區別,正是這一深刻矛盾的具體體現。
電影拷貝版80多分鐘,導演剪輯版可能長達120分鐘,對於導演來說,剪掉的40分鐘全都是心肝寶貝兒。
每一剪子下去,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