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順着海灣曲折的柏油馬路上經過的車輛很少,因爲前方通向半山豪宅私家道路,海灣後面的高檔住宅區私家車輛不經過這裡,是當地居民傍晚休閒的好去處。
這幾輛麪包車疾馳而來,引起衆人驚呼連連,匆忙的閃避。
“老闆,危險,離開馬路。”
聽到身後的保鏢高聲呼喚,語氣十分焦急,王耀城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危險,動作靈敏的躲避到路邊的綠化帶上,順手還拽了一把趙峰。
此時,瘋子和山貓已經大步奔了過來,語氣急促的說;“不能停留在這裡,到那邊灌木叢去,進小樹林。”
話音未落,當先的麪包車已經無可阻擋的衝了過來,伴隨着尖利的剎車聲,車輪在柏油路面斜斜的拖出幾道清晰的車轍。
“啌嗵”一聲爆響,
後面的麪包車直接衝上綠化帶草坪,疾馳的車輪猛烈撞擊碾壓過20公分高的路牙,發出讓人心裡一顫的巨大響動,整個車身也跟着騰空跳了起來。
然後重重的砸在草坪上,這股巨大力量,立時掀開柔軟的草坪,混合着泥土,草屑四處飛濺,勢不可擋的衝擊勢頭爲之一滯。
這一滯的霎那之間
山貓的反應極快,一把猛地推在王耀城後背上,讓他避開了麪包車的直接衝擊,自己則靈活的團身閃避了下。
麪包車擦着山貓的身體呼嘯而過,倒車鏡撞在側背上立時四分五裂,帶動山貓的身體轉了幾圈仆倒在地上。
“山貓,有沒有事?”
衝上草坪的麪包車去勢未竭衝了過去,瘋子焦急的大吼了一聲,幾步竄了過來。
“快,保護老闆向林子裡面撤,我沒事兒。”
山貓感覺左半邊身子都是麻的,現在沒時間考慮是否傷着了,他拽着瘋子伸過來的手站了起來,目光迅速地掃視了一下四周。
這片草坪後面是灌木叢和小樹林,小樹林不大,大概有十多排人工種植的香樟樹,裡面還有不少鍛鍊身體的當地居民,現在已經被突然發生的驚變嚇得目瞪口呆。
幾輛麪包車差不多先後停了下來,從車上一窩蜂的竄下來很多面目猙獰的彪形大漢,手裡拿着亮閃閃的砍刀,日本武士刀,衝着身材高大的王耀城狂喊;
“是他,就是這個大陸仔,砍死他!”
此時,保鏢們護着王耀城拔腿狂逃,後面的社團舉着閃閃的刀追了上來。
海灘肯定是不能去的,到了那裡只會被甕中捉鱉,這些古惑仔乘車而來,兩條腿肯定是跑不過四個輪子,也沒有辦法逃回半山別墅。
那麼,穿過小樹林便是高檔住宅區的樓下商鋪街,這應該是唯一的出路。
幾人奔跑的速度相當快,年輕的王耀城身高腿長,跑起來猶如風一般掠過小樹林,左右躲避着驚慌四散的當地居民們,動作相當靈活。
唯一的拖累就是趙峰,他的個子不到一米七,加之略有些發福,是典型不擅運動的的理工狗,拖累了衆人的速度。
剛剛穿過小樹林,身後幾個強壯的古惑仔已經追緊了出來,迅速的縮短兩者之間的距離。
“不要跑,給我站住,仆街!”
“追上去砍死他。”
身後的古惑仔發力狂追,跨過分隔開小樹林的欄杆衝入街市中,跑在最後面的趙峰腳步笨拙,不時得驚恐調過臉看滿臉殺氣的追兵。
雙方距離只有三四米遠,寒光閃閃的砍刀似乎隨時能劈到身上,趙峰嚇的魂飛魄散,失聲慘叫起來。
邁開大長腿衝在最前面的王耀城飛身跳過一個騎着童車的男孩,聽到淒厲地慘叫聲,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草,幹你老母,想死就成全你們。”
王耀城飛奔的身形迅速慢了下來,剎住了餘勢猛然掉頭,目光中狠色一閃而逝。
他本來就是個性格果決的人,否則,當初也不會一板磚劈翻準備暗算自己的小飛和馬鵬,臨走時還踩折了馬鵬的腿。
在德州郊外的牧場,危險時刻連斃五名歹徒。
“老闆,你……”山貓和瘋子一前一後的猛然剎住身,忍不住擔心的喊了一聲。
“王耀城氣的臉色發青,“跑個屁,我們不能丟下趙峰,一旦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見他的父母?把槍給我。”
瘋子見狀愣了一下,眼珠子立馬紅了,久違的瘋勁兒一下子回到本尊,不由得怪笑了一聲;
“嘿嘿,老闆用不着你動手,咱們哥兒倆還活蹦亂跳的呢,這是我們的活兒,這些貨色就交給我們料理吧,山貓已經呼叫了支援,堅持幾分鐘兄弟們就到。”
山貓默不作聲的擋在王耀城身前,左手上一直拎着的便攜式公文包“呼啦”一下展開,形成遮擋槍彈的一人多寬防彈牆。
他隨手掏出了懷裡的槍,打開保險,貼在防彈公文包後,形成了王耀城身前最後一道屏障。
隨着私人飛機入港,一衆保鏢們身上都藏有手槍,飛機隱藏的保險櫃裡,甚至還有巴雷特狙擊步槍和機槍等重武器,隨時可以拿出來使用。
香港警方對槍支管理非常嚴格,這些保鏢們涉嫌無牌持槍,只有危急生命的情況下才能使用,事後的處理也是非常麻煩的。
因此,被古惑仔追砍這種極低概率的事,第一反應是三十六計走爲上。
好在一衆保鏢都辦好了投資移民,拿到了綠卡,現在是美籍華裔人士,這些應該是美國駐港總領事館頭疼的事兒。
米國政府並不禁止民衆在國外持槍,也不禁止公民利用武器自衛。
這一行人中只有王耀城是港籍人士,受到赴美簽證的限制,其他人都可以自由來去。
變化在趙峰慘叫後轉眼間完成,也就三、四秒的時間。
身後一路狂追的滿臉麻子古惑仔堪堪追及身後,正揚起手裡的雪亮砍刀用力劈下,只聽到一聲清脆的槍響,子彈擊中了麻子古惑仔肩膀。
強勁的9mm帕拉貝魯姆手槍彈,將這名身體強壯的古惑仔打了個踉蹌,手中的砍刀拿捏不穩脫落,劃出一道斜斜的弧線砸在石板路面上,發出“哐當”一聲響。
一擊之下,令對方喪失攻擊力。
從小樹林裡面涌出來30多名古惑仔,一路追砍了過來,清脆的槍聲讓狂熱的古惑仔們瞬間驚醒,有些不知所措的收住了腳步。
“仆街,他們手裡有槍,麻仔中彈了。”
“怕什麼?他只有一支槍,我們這麼多人一人一刀也砍死他了。”
說話的是個戾氣十足的方臉大漢,揮舞着手裡寒光閃閃的武士刀,一臉悍勇的走了上來;“我是元郎之熊爛仔東,14K德字頭雙花紅棍,我不信你手裡的爛槍能打中我。”
面對槍口,敢這樣發彪都是腦袋不正常的。
“呯”一聲清脆槍響
爛仔東胸口出現一個刺眼的槍洞,鮮血轉瞬間染紅了衣衫,爛仔東被近距離的格洛克手槍彈擊打的身體後退,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
瘋子上前走了兩步,一把將趙峰扯到了身後,團身上前一個輕巧的空手入白刃,寒光閃閃的武士刀落入他的手中。
伴隨一片驚呼,四周這些殺氣騰騰的爛仔氣勢全消,下意識的退散了開來。
混社會也是要看風頭的,雖然平時社團分子牛逼吹的山響,但傻不愣登上前送命的事兒沒人願意去做,那樣的人純屬神經病。
爛仔東顯然就是這麼一位,結果被人一槍崩了。
手持砍刀的古惑仔們被槍聲震懾,一身膽氣潮水一樣的退去,已經萌生了退意。
“全都給我放下手裡的刀,特麼的動作快一點,老子的話沒聽清楚嗎?給我把刀都放下,否則我手裡的槍可不認人。”瘋子武器在手,控制了場上局面。
誰知,爛仔東重創之後半跪了下來,用手抹了一下身上溫熱涌出的鮮血,喉嚨口發出受傷野獸一樣的咆哮。
“啊……敢傷我,老子要你的命。”
一般而言壞人死於話多,爛仔東明顯就屬於這種情況,他猛的拔出鋒利的匕首咬牙站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
瘋子早已經警惕他了,手裡的武士刀雪亮刀芒一閃而過,帶着噴灑的鮮血,爛仔東抓着匕首的右胳膊齊肩兒斷,然後被一腳踹飛。
瘋子是形意拳高手,對器械自然不陌生,一把武士刀在手大殺四方,當真是殺伐果斷。
爛仔東像爛泥一樣的摔倒在地上,四周的人“嘩啦”一下又退開了,在槍口的威逼下乖巧的丟掉了手上的殺器,“嘁哩哐啷”散落一地。
瘋子臉色一沉,喝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這裡誰是領頭的。”
“大佬,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家都是混社會討飯吃的,今天撞到了鐵板我們14K德字頭沒話說,自認倒黴,山水有相逢不要逼得太緊。”
“嘿嘿,一羣爛仔,我特麼跟你們有什麼山水有相逢,都給我老實交代……”
“等一下。”
王耀城制止了瘋子的逼問,搖了搖頭說道;“肯定是字頭話事人拿了人家的錢財,替人消災,這些事兒問他們也沒用,我們和這些爛仔遠日無仇,近日無憂,八竿子打不到,這些幹髒活的小弟問了也白搭。”
“謝謝王生體諒,我們也是身在江湖,隨波逐流。”
王耀城擺了擺手;“不用多說了,把你們的傷者都帶走吧。”
他拿出支票本,刷刷的開了張支票;“這些錢拿去給他們兩個治傷,剩下的交給爛仔東,就這點智商以後也不能混江湖了,遲早被人砍死的貨,拿去多少做點小生意餬口,希望能落個善終。”
“謝謝,王生。”
一個看似小頭目的中年人雙手接過支票,撇了一眼,上面是龍飛鳳舞的100萬港幣,他暗自嘆了一聲,招呼身邊的人擡走了受傷的同伴,連掉落在地上的一截斷臂也撿走了。
就在前後腳的功夫,一衆古惑仔剛剛離開,從半山別墅上幾輛奔馳轎車疾馳而下,車上保鏢們一路狂奔着跑了過來。
大雄隊長張口正要問,王耀城制止了他;“現在離開這裡,留兩個人把現場血跡處理一下,我們沒時間和香港警方周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明白了。”
一直默默手持防彈盾牌的山貓堅持不住了,腿一軟坐在了地上,他的左側衣裳完全被鮮血染紅,後背撞擊到倒車鏡鋼鐵支架,受創相當重。
另一邊的趙峰雙腿止不住的發抖,今天的事情太有震撼力了,從視覺到心靈是一場血淋淋的洗禮,讓這個性格內斂的理工男有些扛不住,臉色蒼白的厲害。
看到這些,王耀城臉色相當難看,整個兒的黑了下來。
真特麼的欺人太甚,逼急了兔子也咬人。